关紧要的小问题上拍一拍皇帝的龙臀。
赵桓笑了笑,道:“着令左右加快进度,各火炮务必于明日就位,发起攻击。”
“陛下放心,绝不会因为炮车耽误进攻。”刘子翼保证道。
“陛下。”梁红玉打马到了近前,道:“那方百花昨夜割腕自杀了!”
赵桓眉头一皱,道:“割腕自杀?”
“确实割腕自杀!”梁红玉道:“昨日被俘后,飞凤营确实解了所有兵器,看管也是严格。
却不想,其打破送餐的盘子,用瓷片割腕,待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
“倒是刚烈!”赵桓感叹一句,道:“既如此,赏付棺材,择地埋了吧。”
“不送惯回去?”梁红玉问道。
“贵妃,确实不能送还回去。”朱武道:“南军贼子本就顽固,若是得知一女子亦可以身殉国,其上下必然愈加坚定意志。”
“送还回去,亦可显得朝廷宽宏,或者让他等迷途知返也不一定。”梁红玉道。
“可能性太低了。”赵桓道:“便埋了罢。”
皇帝说了第二次,梁红玉不再多说,打马回去,安排人埋了方百花。
“陛下,管中窥豹,即便拿下雨花台,这江宁城想来也要逐屋争夺了。”朱武道。
“明教教旨乃是‘均贫富,分田地,免税赋,人富足’,其起事后也是按照此宗旨行事,确实足够蛊惑人心。
然而,其失败乃是在于其太过恪守教义,失之变通。
所有富户士绅,不问青红皂白一律拿下,又捣毁孔庙,妄图摧毁儒家根基,因此不得上层支持。
所以,其虽然有广大百姓支持,上层也有文韬武略,然而中层这环缺失,让其难以持久。
所以攻城时,尽量击杀其首脑,普通军兵招安不难。”
“谨遵陛下训诫。”众人躬身应下。
这倒不是拍马屁了,而是皇帝说的有道理。
明教起事,乃是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进行打大户的,除非原来就是教众,否则一律没收田地家财,稍微有些坏名声的,动辄杀人全家。
这个时代,不论读书还是练武,家里必须有钱。
然而,这样的人都在打击之列。
如此,贫苦百姓踊跃附从,能文能武的都跑了。
最重要的是,方亳居然下令捣毁孔庙!
孔庙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天下文化人的精神寄托之所在!
捣毁孔庙,就是要断儒家根基,读书人安能支持他?
所以,东南虽然为文教兴盛之地,然而方亳圣国还是官吏紧缺。
而且,俘虏的原东南各地官员中,有才能的如同陈师锡,同样恪守气节,要么提前走脱,要么与城皆亡殉国。
那些贪污腐败严重的,方亳不敢也不放心使用,还要用来收揽人心。
因此,方垕作为堂堂圣王的爷爷,还需要出任杭州知州,其中不止是杭州重要,还有人才紧缺的缘故。
当然,南国捣毁孔庙的举动,对朝廷就太舒服了。
王庆、田虎之流,行事比方亳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然而还有许多文人或明或暗的支持,唯独方亳这里没有,何故?
当今杀文人,不过是坏了“赵氏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潜规则,想要大权独揽,本质是不影响文人仕子的前途的。方亳的行为,可是完完全全不给活路了!
如此该支持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讲真,若是方亳不出两个昏招,赵桓真不敢御驾亲征,肯定要坐镇中枢的。
否则他到了东南,怕是淮河左右立刻就要大乱起来。
到时候腹背受敌,怕是要重演一次宋太祖荡平天下的故事。
至于王庆,已经平定,田虎嘛,别看他声势浩大,然而真正的有智之士,肯定能看出他难以持久。
所以,这两处可以放心,不足以成为心腹大患。
商量一阵,赵桓正要摆驾回营,忽见山上有人狂奔了下来。
好奇中,赵桓驻马等待。
那人也是好胆色,径直到了近前,道:“我乃圣国马步亲军都指挥使、骠骑上将军杜微是也!
今奉圣王堂弟、镇北王、殿前金吾上将军、内外诸军都招讨方杰之令,前来送达战书!”
“陛下,看这厮只是步行,想来不擅长马战,是否趁势拿下?”岳飞问道。
“其独自来送战书,也是好胆色,岂能趁人之危?”否决了岳飞的提议,赵桓打马向前,问道:“石宝何在?”
“昨日不能胜,石宝已经被调守牛首山,现今这石子岗由我家大王主持。
兀那皇帝,这战书接还是不接,给个痛快话来!”杜微叫道。
“且说说,如何战法?”赵桓笑道。
杜微道:“便如昨日一般的规矩,你我各出大将单挑,若是我国赢了,也不要你退兵,直把公主还来。
若是我等输了,投降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把这石子岗让给你便了。”
“好,痛快!”赵桓果断应下。
正觉得昨日厮杀的不甚尽兴,南国士气也被石宝提了一些回去,正好再次打压一番!
至于赌斗结果,赵桓并不担心。
不管方杰是否遵守诺言,都不会影响攻打雨花台。
如果能够斩杀方杰于当场,肯定能够更加容易拿下雨花台。
二百九十七
天色微明,诸营同时开火。
待军兵吃饱喝足,大军出营,到了雨花台前列阵。
但见:金瓜密布,铁斧齐排,方天画戟成行,龙凤绣旗作队;旗旄旌节,一攒攒绿舞红飞,玉镫雕鞍,一簇簇珠围翠绕;飞龙伞散青云紫雾,飞虎旗盘瑞霭祥烟。左侍下一代文官,右侍下满排武将。果真是天子驾临,气象非凡。
团团环绕中,九曲黄罗伞下,玉辔逍遥马上,坐着当今皇帝赵桓。
怎生打扮?但见:头戴一顶冲天转角明金幞头,身穿一领日月云肩九龙绣袍,腰系一条金镶宝嵌玲珑玉带,足穿一对双金显缝云根朝靴。
以皇帝为核心,诸军齐齐压住阵脚。
那前排大盾如墙,针插不进,长枪如林,生者难过,此后刀手护着火枪手,跃跃欲试,后阵,乃是一架架车子,车子张着偌大的黑洞洞炮口。
两侧,还有马军侍立,谨防南军从侧后绕路来击。
万余大军将将列阵完毕,山上起下一彪军马来。
只见当先那将: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疋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
却不是方亳堂兄方杰还能有谁?
虽然山路崎岖不平,然而其稳稳端坐马上,半点不见动摇。
其身后十余将佐,有前天见过的,也有新的面孔,想来是经过了调配。
不过,明教各首脑头领都有画册,众人也都知晓其斤两。
因为是在山上来,拖后的一千军兵蜿蜒而行,待到了山脚各自左右分开,瞬间扎住了阵脚。
“行动迅捷,丝毫不乱,足见其精锐。”赵桓赞道。
朱武笑道:“比之我军,还是多有不如。”
“确实!”罗戬道:“且那方杰,一看便知乃是有勇无谋之辈,不足为虑。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