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模样,便是洗了澡又有何用?”
听了他们的抱怨,韦嘉也不生气,只是道:“殿下仁慈,每人发放衣服一套,洗澡的话男人自去河里,女子幼儿有热水。
这日头初升便已经有些酷热,进了水里自然无妨,都给我洗干净些。”
“听韦爷的。”有人叫道。
“不是听我的,是听太子殿下安排。”韦嘉道。
“多谢太子殿下赏赐。”众多灾民纷纷对着城头拜下。
一身衣服,包括上衣裤子内衬三件,要是全买新的,大约花费两贯钱。
哪怕是旧的,只要不是全部破洞,大体还是完整,也要五六百文。
数目相当不小。
当然,赵桓也不是花的自己钱,甚至不是自己带来的钱。
润州知州姚政被抄家,搜出的近两万贯钱,直接就在城里购买了衣服。
新的没有这么多,溢价两三成买旧的,城里居民还是很愿意赚些钱的。
灾民吃饭的功夫,已经有军兵在附近搭帐篷了。
帐篷不多,二十多个罢了。
“韦爷,这可是我们夜间住宿的地方?”有人问道。
“当然不是,这么点地方如何挤得下?”韦嘉回道。
“那这?”
韦嘉道:“这是老弱妇孺洗澡的地方,等清理干净了,我等去城里校场住。”
“可能睡个安稳觉了。”有灾民咧嘴笑道。
校场本来是当地军兵的军营,只是润州同江南各地一样,禁军基本没有,厢军十不存一,校场自然空置了下来。
此时用来安置灾民,自然是再好不过。
正议论纷纷时,有军兵走来,叫道:“听着,待会需要一百人清理校场,报酬一百文文钱……”
“小人愿往。”
“军爷,小人干活可是一把好手。”
“军爷,小人……”
“都闭嘴!”这兵叫道:“只要十到十三岁的少年,余者另有活计。”
“军爷,为何还有年纪限制?”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和韦嘉的平易近人不同,早间的柳条实在让太多人心有余悸。
只是事关切身利益,如何能够不问?
开封城里的普通居民日赚不过百文,乡野村民,一天能够赚三二十文,那都是天降横财。
大部分人,还是依靠的土地产出,另外就是鸡鸭鹅猪羊,可惜养不了多少。
若说能够日赚一百文,不,只是打扫校场罢了,一百个人不需要半个时辰就能搞定。
这可实在太好赚了。
一百文啊,对重新返乡恢复生产,作用无穷大。
“太子令,执行便是。”军兵叫道。
实在懒得解释。
十二三岁的少年,打扫卫生自然可以胜任,抗包是不行的。
如此,当然要按照年龄分工了。
九十八 治贪
哗啦啦~
清澈的河水翻滚不休,无数露鸟大汉在这游来游去。
刚刚吃了一顿饱饭,不仅身上有了力气,便是心里也有了盼头。
因此,欢声笑语不断。
城头上,赵桓看着河里欢快地人群,面无表情。
他的身后,通判知县等文官跪了一地。
有人要倒霉了。
倒大霉!
赵桓回过身来,道:“好大的狗胆!三仓皆空,难怪城外万余灾民不得救济。”
“殿下容禀!”通判顾东道“三仓管辖,皆是姚政所为,我等半点插手不得,实在不知其中原委。”
“你是通判,有监督监察之责,万余生民嗷嗷待哺,尔却不知三仓虚实?”赵桓冷笑。
三仓,乃是常平仓,义仓,广惠仓三仓。
丰则籴,俭则粜,稳谷价,备饥荒,以利百姓,此乃常平仓。
其由官府设立,主要职能是储粮,平定粮价,赈济饥荒。
平日集百姓之积粮,灾时以扶危济厄,此乃义仓。
其由百姓自发提供粮食,本质为官督民办,倒不是各地皆有,不提也罢。
收绝户地佃与农者,收租粮积蓄于本州县,以赈济本州县内老幼贫疾而不能自存者,如果有余可及其他地区,此乃广惠仓。
其收入来源是无主土地,准确地说是绝户家的土地收归官有,在租出去收粮。
此三种仓库,对平准粮价,赈济灾厄的效果不容小觑。
特别是常平仓,那是除沿边州县各地的基本配置。
然而,刘子翼带人检查三仓时,却只见一个空荡荡的空库。
义仓、广惠仓没有,常平仓里老鼠也要含泪走。
“义仓没有,本宫能够理解,广惠仓没有,本宫如何能信?”赵桓悠悠地说道。
不急不躁,看似也不生气。
其实怎么可能?
润州户口三十五万,怎么可能没有绝户的?
日积月累之下,官有土地不要太多!
按常理,广惠仓的规模也应该不会太小。
“殿下,广惠仓确实一直没有,并非我等贪墨了。”顾东说道。
“你说了不算,看看姚政怎么说。”赵桓冷笑一句,又道:“常平仓如何解释?”
顾东沉默。
常平仓空空如也,哪有辩解的余地?
哎~赵桓叹了口气,道:“各官皆在,可有愿为本宫解惑者?”
“下臣有话说!”刑曹务罗平说道。
“说。”赵桓道。
润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中,能够让太子多看一眼的,也就这罗平了。
因为韦嘉他们说的施粥大户,就是这罗平。
虽然位卑钱不多,施舍的粥不如太子的稠,然而不是清汤寡水,确实算比较不错的粥,帮了灾民很大的忙。
起码,那些老弱妇孺能够坚持到太子来,罗平功不可没。
“常平仓务,本隶属于本路提刑官,然实际做主,乃是姚政与顾东二人。
姚政上任时,常平仓已有亏空,其应储粮二十万石,并不足额,只有八万余石,广惠仓有粮三万石。
后姚政与顾东以下等大小官吏合谋,尽分两仓粮,绝户地亦有本地豪富出资购买,其钱财各级官吏瓜分。”
听到罗平把其中虚实抖落一空,顾东等人全部脸色煞白。
旁边三十余兵将各持刀枪虎视眈眈,更让他们瘫在地上起不来。
赵桓问道:“可有账册?”
“有。”罗平道:“每次密谋,罪臣皆有参与,事无巨细,皆录之与册。”
“你自称罪臣,想来也有参与瓜分,收获几何?”赵桓问道。
“不敢欺瞒殿下,罪臣所得,约有三千余贯。”罗平道。
“杨再兴,护着罗平走一遭,取账册来看。”赵桓吩咐道。
“罪臣不敢擅离,只需于罪臣牛棚之水槽下,自可得账册。”罗平道。
“善!”赵桓安排了杨再兴去取,又问道:“即知此乃违法,如何不向上汇报?”
“罪臣并无越级奏报之权,无法行事。”停顿片刻,罗平又道:“若想安稳做官,也值得同流合污,不得不为。”
最终,罗平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其实没什么可辩解的。
按律,贪污常平仓粮满千石者,全家发配偏远州县,遇赦不赦。
也就是说,姚政和顾东贪得多的,这辈子只能死在琼州了。
赵桓沉默片刻,道:“你久居润州,熟知此间情况,又曾独自赈济灾民。
如此,本宫便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请殿下明示。”罗平道。
“即刻起,你全权负责流落至润州灾民安置事,若有一个灾民饥饿而死,你便赔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