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或者说多朝廷,对朝廷大军的厌恶。军队是保护人民的,而他们没有保护到。合该被厌恶!
李辅明想到这里,也心中暗叹。
眼前这位赵兄弟,有这样凄凉的身世,他李辅明又能差到哪里去?当初大福堡被攻破,他一家老小,逃出来几人?!
与那鞑子,也是不共戴天呐!
若非如此,早前数次鞑子劝降,他又如何会坚决反对!?
父母之仇,苍天之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李辅明神色有些暗淡:“好教赵兄弟知道,那一次,我父我母,也...”他咬了咬牙,目中闪过一抹泪光:“我没什么本事,打不过鞑子,可赵兄弟,你有这个本事,我父我母的仇,请你一定要帮我报了!当牛做马,我李辅明都心甘情愿!”
赵昱才知道,这位塔山总兵,竟然也有相同的身世。不由一时之间,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赵昱道:“我被师父救出,在山中过了十年。这次出来,就是报仇来了!我定要取下鞑子皇帝的人头,回我家乡,祭奠父母!”
李辅明不由吃惊,才知道赵昱竟是这般想法,道:“那鞑子皇帝身处万军之中,怕不好杀呀!”
赵昱点头:“自是不好杀。我在锦州外盘桓过几日,杀了两千鞑子,可看那鞑子大营严密森严,也不敢莽撞冲进去。于是我就打算见见辽东督师,这才一路东来,半道上撞上了阿济格的军队。”
“我悄悄抓了一个鞑子汉兵,一问才知道,领兵的鞑子皇帝的兄弟,目的就是塔山堡,就一直跟到那垭口。”
说着,他不由道:“我的那两个人头呢?”
“当是腌制妥当了。”李辅明道:“赵兄弟带着这两个人头...”
“阿济格是鞑子皇帝的兄弟,有资格祭我父母。至于另外一个,乃是昨日在锦州城所杀的鞑子将领,我也不知其人是谁。毕竟金甲金盔,与这阿济格着装差不多,应该也是条不小的鱼。”
“原来如此。”李辅明顿时明了,拍着胸脯道:“赵兄弟放心,这头颅我给你腌制好。毕竟天气不小,容易腐烂。”
赵昱这才颔首。
又道:“不知辽东督师何在?”
李辅明刚刚听他所言,便就知道赵昱的打算,道:“洪督师十三万大军尽出,已扎营于松山堡。”
“哦?”赵昱微微一顿:“难怪这阿济格率军绕道来攻打塔山,原来是督师大军尽出。那好,李总兵,请给我一道手令,我立刻赶去松山,见一见督师。”
“不急吧?”李辅明道:“赵兄弟一番好杀,当也是累了。不如我遣人去松山报讯,赵兄弟先休息翌日,明天再去也不迟。”
赵昱一想也对,便道:“依总兵所言就是。”
他心中想来,就算有李辅明的手令,也不一定能立刻见到洪承畴。倒不如李辅明先与洪承畴报了讯,洪承畴必定惊奇,倒是要见他还不轻而易举?
却又道:“好教总兵知晓,我杀鞑子,每次都得换一口兵刃。见了督师之后,一旦大战,我要杀鞑子皇帝,就少不得一口好兵器。不知总兵可有?”
又补充一句:“勿须神兵利器,只要一个重字。”
“多重?”李辅明听赵昱要兵器,先是有些为难,他自无神兵器。又听不要神兵利器,只要一个重,就连忙道:“一百斤足够?”
赵昱摇头:“一千斤不嫌多,五百斤不嫌少。”
李辅明张大了嘴巴。
十二章 骇人听闻自不信
祖大寿被围锦州之时,洪承畴屯兵宁远,欲以稳打稳扎之法,应对鞑子攻势。然则因河北、河南蝗灾之故,流贼复起,声势日隆,崇祯皇帝便欲使辽东速战速决,好调兵回返,镇压流贼。
于是下旨催促。
洪承畴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率军出宁远,浩浩荡荡十三万,奔松山,遥望锦州。
黄台基于是遣阿济格率军八千,绕松山奔塔山,欲断洪承畴粮道、退路。随后又亲率正黄旗、镶黄旗精骑五千,至松山外,查看明军兵势。
松山堡外,左右各有近十座哨堡、炮台,呈掎角之势,立在大大小小山头之上,拱卫松山。然则大明势衰,军队屡战屡败,心气早破。任凭那黄台基銮驾大摇大摆,却不敢与之相抗。其中守军望奴生畏,狼奔豚突。
黄台基于是摆驾山头,居高临下遥望松山。
此时,松山堡内,洪承畴正召集麾下众将议事。
其端坐主位,堂下左右各有吴三桂、马科、王朴、虎大威等总兵将领分列。
洪承畴道:“建奴骄狂,黄台基亲率大军至堡外窥我兵势。眼下锦州被围,祖将军求援日急,陛下又连连下旨催战。诸位都是我大明的悍将,不知可有计策教我?”
众将皆知督师策略,无非扬长避短,以守代攻。明军善守,不善野战。以守势消磨鞑子兵锋,再徐徐图之,此乃良策。
可皇帝催促日急,圣旨都下了数道,洪承畴虽为督师,却也无可奈何。
其中种种,众将皆是心知肚明,闻听洪承畴开口,俱默然无以对。
见状,洪承畴心中叹息。
若给他足够时间,不说能击败鞑子,至少能让鞑子无功而返。可皇帝高坐金銮殿,哪里知道前线艰辛?
不过洪承畴也知道,今年河南河北蝗灾浩大,流贼复起,皇帝心急,也无可厚非。
毕竟如今这大明朝,可用之兵,大略也就辽东这一支军队了。
但洪承畴却知道,流贼虽势众,却多为乌合之众。眼下建奴,才是朝廷之大患!若不能挫败建奴,便是剿灭了流贼,又有何用?
对此,他只能哀叹。
见洪承畴神色低沉,那众将虽各有心思,却也感同身受。山海关总兵马科犹豫片刻道:“黄台基只有五千兵马,不若大军出城,将其扑杀?”
此言一出,众将皆翻白眼。
吴三桂道:“马总兵此言差矣。黄台基虽只五千兵马,却都是精锐,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余者众将也皆颔首,深以为然。
“或可设计作彀,将其引来,合围剿灭?”大同总兵王朴想了想,开口道。
“谬矣。黄台基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轻易上当?”虎大威连连摇头:“此贼诡诈多端,设计不成,被他反算一把,到时悔之晚矣。”
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如同菜市场,却没个结果。
洪承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这些总兵大将都是老兵油子,竟没有一人有点血性,实在是让人心生悲凉。作为这样一支军队的统率,洪承畴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他拍了拍太师椅扶手,正声道:“诸位听我一言。鞑子凶猛,不能正面相抗。可陛下下旨催促日急,锦州祖将军处也已被围近月,矢尽粮绝就在眼前,不得不救。我意大军倾巢而出,以多压少,以势压人,迫鞑子撤兵。本督已有详细计策,各总兵将官须得依计行事,突进不得过,非传讯而不得退。”
说到这里,洪承畴官位浩荡,目光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