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本将军再发兵如何?”
陈县尊想了想,道:“也罢。就听郑将军之言。本官暂时留在水寨,还请郑将军给本官安排一个宿处,便于及时反应。”
郑芝豹点了点头,唤来兵丁,给陈县尊单独安排了一个竹楼,这又休息去了。
丹徒水寨规模不小,毕竟万人驻扎。其中皆以竹木为楼,既简便又凉爽。陈县尊与几个随从到了竹楼,关上门,点上灯,又令人在外暗暗警戒,这才把话说开。
“使者也看到了,郑芝豹并非轻易可以糊弄的人物。”陈县尊道:“郑芝龙因利而来,其所属只听其一人调遣。没有郑芝龙发话,郑芝豹绝不会轻易落入陷阱。伪造的弘光信件,他看都没看。”
使者却是个年轻人,之前扮作陈县尊随从,此时抬起头来,神色英挺,闻言道:“郑芝豹的确不好糊弄。不过这不重要。我们还有很多后续手段等着他。”
陈县尊道:“既如此,使者可否透露点口风?本县已心向夏王,且人在此处,绝无走漏消息的可能。”
使者笑道:“也罢。事已至此,倒也不好蒙蔽县尊。君上帐下江南战区已有六千精兵悄然渡过大江,而首要目标,便是此处。另外山东海军战区亦挥师而来,想必此时舰队已经在丹徒外的江面上了。”
陈县尊惊道:“竟如此!郑芝豹哪里还有活路?!”
使者笑道:“福建水师水战经验丰富,而丹徒战略要地。为防万一,自然要全力以赴。若能将郑芝豹骗出水寨,将他水师变作陆军,只需渡江的六千精兵就可击破之。若骗不出去,不是还有本使嘛?我看那郑芝豹御守松懈,到时候擒贼擒王,拿住此人,丹徒水寨自然转瞬即下。”
陈县尊轻轻的吐了口气:“如此果然万无一失?”
“自然万无一失。”使者自信道:“拿住郑芝豹并不难。只是到时兵荒马乱,陈县尊先找个地方藏身才是。”
陈县尊自然知晓兵荒马乱的危险,当即点了点头:“如此既骗不过郑芝豹,倒不如立刻离开。”
他毕竟也怕死。
使者道:“之前才与郑芝豹说在此等候江宁消息,现在你又要走,莫非以为郑芝豹是榆木脑袋?”
陈县尊立刻不说话了。
时间缓缓流逝,丑时渐去。而丹徒一片寂静,除了打更的和野猫,不见一点生息。
这时候,在丹徒外江岸的茂草树林间,正有一支军队无声无息的快速接近。
三四一章 首胜
所属江南战区左军后校尉麾下甲乙两部精兵,早悄然移师至相邻大江上游的和州府,并趁夜色渡江,然后急行军,擦过江宁,直扑丹徒。
江南前朝旧臣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失去法理的情况下,强行将前朝福王朱由崧推上帝位,号弘光,继朱室。
却区区伪帝小朝廷四面漏风,整个一茅草屋,遮蔽不住。不知多少伪帝臣子暗中投靠江北,愿意为大军渡江作掩护。
但暗中投靠者多,被接受者少。却也是有选择性的。有能力,且此前德行少有瑕疵的,方才接受,余者一概拒之。
且为防万一,这些被接受的投靠者身边,都有贴身的黑衣卫看着。
借助他们的掩护,六千精兵轻易从和州渡江,就在郑芝龙水师巡视的眼皮子底下,渡过天堑,进入江南地面。
沿着早已计划好的行军路线,借助沿途的掩护和夜色的遮蔽,从伪帝小朝廷的眼前擦过去,在丑时末,已抵近丹徒。
“前面便是丹徒,福建海寇郑芝豹的丹徒水寨,就在丹徒外的江边。”六千精兵暂时驻足稍作休整,两位部将正在说话。
“根据黑衣卫的信报,此去丹徒水寨还有五六里。眼下已是丑时末,寅时将至。海军的弟兄们在寅时会发起进攻,我们须得不能拖了后腿。非但不能拖后腿,还得立首功。”
“黑衣卫的弟兄应该快到了。稍等片刻,一待黑衣卫情报至,无论好坏,立即进攻。”
“善。”
不片刻,果然有兵卒带着一个黑衣卫来到两位部将面前。
“黑衣卫江三见过两位部将!”
“闲话少说。”一位部将道:“丹徒水寨情况如何?”
“郑芝豹只听其兄郑芝龙调遣,第一计划失败。”黑衣卫江三道:“不过副执事及数十位同僚皆在水寨之中,一旦战起,擒贼擒王,郑芝豹及以下重要贼首必无逃脱可能。。”
两位部将听完,齐齐颔首:“如此便好。我们不怕不能击败海寇,只怕海寇逃了。只要能擒主首脑,这丹徒水寨一捅即破,必一网打尽。”
黑衣卫江三离开之后,两位部将捏拿着时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六千大军迅速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丹徒水寨。
眼看寅时将至,竹楼中陈县尊已是坐立不安。他身边除了还有一个黑衣卫守着,之前的使者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走到窗边,忽然道:“寅时快到了吧?”
陡然,水寨外的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雷鸣。呜呜的空气裂帛的声音乍起,瞬息之间,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水寨当中警钟大作。本来寂静无比的水寨,霎那沸腾起来。
陈县尊站在窗前,分明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月光下飞射而来,砸击在水寨沿江的竹楼、码头和战船上,但见竹楼倒塌、码头上木屑纷飞,一艘艘战船被打的窟窿连天,甚至有的当场解体、沉沦!
“敌袭!敌袭!”
凄厉的叫声惊天动地,伴随着隐约的惨叫,惊醒了整个夜空。火把掉落在地上,竹木水寨开始燃烧,烽烟滚滚之中,郑芝豹慌乱的从主寨之中跑出来,入目处一片心惊!
“来人!”
郑芝豹深深的吸了口气:“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人去,便已有人来,大叫:“三爷!三爷!敌人从江面打来了!”
话音中,江面又是一阵霹雳炸响,第二轮炮击又到了。
眼看着水寨江边的设施在炮击下倒塌、燃烧,郑芝豹面色如铁:“速速聚兵,准备登船!”
他从没想过陆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登船,与来敌大战。丹徒水寨上万水师,二百艘战船,只要登上战船,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击败敌人。
但看着炮火中的战船,他心在滴血。
“走!”
郑芝豹大吼一声,提着一口眉尖刀便奔水边而去。
却还没走几步,后方陆门外又有震天炮声响起,喊杀声惊天动地。郑芝豹心中一凉,脚下速度更快。
当他经过一处竹楼的时候,突然之间,藏在黑暗角落里,五条人影电光火石一般扑杀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郑芝豹身边的十多个亲卫砍瓜切菜斩杀一空,等郑芝豹反应过来,提刀反抗之时,便被人一拳打翻在地。
“是你!”
郑芝豹瞪大了眼睛。
正是江南黑衣卫副执事,之前陈县尊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