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不止。
随后赶上来的开封兵卒只是掩杀,手起刀落,杀的不亦乐乎。
嬴翌见流贼已溃,将那最先呼应的小将唤来:“我去追闯贼,你且好生带领将士。”
那小将激动无比,握刀抱拳:“大人放心!”
“嗯。”嬴翌点了点头:“流贼人多,先俘虏之。”
“喏!”
嬴翌哈哈一笑,脚下踢起一口朴刀,人已腾空,几个起落,已消失在乱军之中。
小将深深的吸了口气,举刀大喝:“贼已溃败,弃械不杀!”
五千人随之疾呼,许多流贼应声丢了刀兵,脱了盔甲,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嬴翌腾在半空,眼观六路。但见西侧,一杆蚩尤旗迎风招展。蚩尤旗下,一列列兵卒整齐划一,抖枪攒刺,一往无前,不知多少流贼倒在枪阵之下。又有弓手,在枪阵之后,抛射箭雨,箭雨落地,便是一片惨叫。
且有炮兵,或以铳击,或以炮击,找准流贼汇聚之处,打的尸横遍野。
尚有马队,两翼游弋,撕裂流贼。
五千人,如同磐石,如同钢铁,步步前进,永不后退。士气高昂无比。时时刻刻的军功反馈,让他们每杀一人,便会强大一分。
南边,朱炳琨所部亦然。
在北边边角之处,尚有张石带领夜不收收割、阻截流贼。
在杀戮之中,嬴翌麾下一万余军队,如同机器,杀的流贼胆寒,杀的闯贼惊骇。
闯贼哪里还有半分心气?
早见嬴翌城头杀人,闯贼便大惊失色,忙教早已提备妥当的五千马队就要离开。
然南有朱炳琨,西有郑五、郑九,北边还有游弋的张石所部。虽然人少,却分明将闯贼围困当中。
闯贼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一次这样害怕过。当初被孙传庭和洪承畴打的只剩下十几个人的似乎,也没有如此过。
在嬴翌喝出要杀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大难临头。
不过闯贼毕竟是老贼,求生之盛,无与伦比。西侧、南侧人多,不敢擅闯,那就往北。
只五千老营马队,丢了大纛旗牌,慌乱越过乱军,便是挡住去路的流贼,也给杀了再说,直往北边而走。
而嬴翌,几个起落,便已逐上。
一七三章 头皮
“闯贼,哪里走!”
暴喝声惊天动地,随之一声巨震,空气炸开雷音,惨叫声中,数十人连人带马被气浪震死。
嬴翌纵身落入闯贼马队,刀光如雷霆,卷过道道闪电,雷音好似排炮,连连炸开,只见的残肢断臂满天飞,闯贼马队顿时大乱。
李闯早丢了大纛,此时见状,身心失色,惶惶然只觉命在旦夕。便有旁侧宋献策疾呼:“闯王快快脱了头盔!”
李闯恍然大悟,忙一边奔逃,一边脱去红缨头盔,好似着火似地丢弃一地。
果然嬴翌纵身,入目处皆是人头攒动,一时间看不出哪个是李闯。
嬴翌心中一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战阵之中,将帅为便于指挥军队、镇压士气,往往身着鲜明。无论旗帜、盔甲,皆独一份。由是为将者当有勇气,没有勇气的,不能为将。否则一身鲜明,一旦与敌交兵,便是众矢之的。
没有本事,没有勇气的,在这样战场上是当不得将领的。
李闯作为贼军之首,一身着装自然鲜明。万军之中也能看得清楚。然如今为了逃命,果然什么也顾不得了。
嬴翌落地之后,再夺了口朴刀,抖手几刀将身边流贼清空,随即大呼:“众贼听着,擒杀闯贼者免罪!”
李闯藏在乱军之中,却是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禁心中狂跳,再看周遭往日贼兄贼弟,恍然觉得个个眼神不同。
他忙压下这种异样,道:“此人凶暴,不可与理。咱老资弟兄都是杀人如麻的贼,万不可相信于他!”
又道:“咱老资藏了一笔金银财宝,只须得逃得此处,便大秤分金,人人有份!”
宋献策区区一书生,早是狼狈异常,闻言边奔便气喘吁吁道:“闯王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想当初闯王十余人,不也翻身起来?休要三心二意,明贼不可信。先逃将出去,再招兵买马,早晚回来报仇雪恨!”
李闯暗赞一声,附和道:“便是要分道扬镳,只要脱身出去,咱老资双手奉上金银,允了!”
便就在乱军之中,听着背后排炮一样炸开的雷音,在一处壕沟,闯贼忽然矮身躺了进去。
宋献策眼疾手快,也跟着躺了进去。
许多错过的,却也不敢停步,背后雷音越来越近,下一瞬就要身死,哪里敢半分犹豫?
闯贼躺入壕沟,一边悄悄脱掉盔甲,又将一口短刀把胡须割掉,抓起淤泥在脸上糊了几遍,再解开发髻,以发覆面,最后还在淤泥之中滚了三滚,如此,再看不出原本模样。
宋献策有样学样,也如此模样。
这一条壕沟之中,便有七八人,状作死尸,一动不动。便闻上头雷音滚滚过,分明嬴翌已越过壕沟,李闯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嬴翌缀着流贼马队一通好杀,几乎已将五千流贼马队杀散,却终是不见闯贼踪影。待已看到前面张石所部夜不收正在截杀往北流窜的流贼,嬴翌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便就大喝:“缴械不杀!”
张石所部夜不收闻言,便知嬴翌就在近处,于是齐声大呼:“缴械不杀!”
嬴翌如同阎王,一路缀杀,刀下不知死了多少,五千老贼四散已不足三千之数。便是这余下老贼贼性凶暴,也早已丧胆,亡魂大冒,何况前面还有张石的夜不收堵着?
此时听到‘缴械不杀’,顿觉仙音灌耳,哪里还犹豫?当下就有流贼丢掉兵器盔甲,原地蹲下。
嬴翌再看,两千余散碎流贼马队,大部分弃械蹲地。少部分不过百十来人,欲顽抗逃遁者,正好被张石所部截住,片刻后杀了个干净。
“张石,速速甄选,闯贼就在周近。”
嬴翌一声大喝,却转身往原路返回。
他已料定,这些投降的流贼之中,定无李闯。
那么李闯到哪儿去了?
嬴翌嘿嘿冷笑起来。
在乱军之中,嬴翌感官再敏锐,也容易被混淆视听。而此时,他定下心来,将神魂感应放开最大,一双眼睛灼灼有光,仔细的搜寻着来路上一切可以藏身之处,逐渐靠近了之前越过的那条壕沟。
壕沟里,李闯竖起耳朵,心已渐渐提了起来。
他没有料到,嬴翌会在这个时候纳降!
他原本心想,嬴翌追着余下的马队远去,要杀光马队,不说多了,三五里应该是有的。一旦到了这个距离,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但刚过壕沟不远,分明还不到一里地,便就纳降。这下子李闯就抓麻了。
附近战场上,喊杀声已是停息,而嬴翌刻意沉重的脚步渐近,每一步践踏在泥水里的声音,都让李闯心中为之狠狠一跳。
而壕沟里,非只闯贼一人,还有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