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脱口道:“大人是个大英雄!”
秀才失笑摇头:“英雄不好,枭雄才好。”
他没多说,转言道:“那你说跟着大人,有没有前途?”
“有!”连彪深信不疑:“大人勇力无双,智计过人,又善待百姓,这样的大人,哪里去找?”
“你知道就好。”秀才道:“那你说,县尊家的梓娘小姐如何?”
连彪一愣:“郑娘子大家闺秀,温和有礼,自然是好的...”突然他一怔,不禁露出讶然之色:“嘶,秀才,你的意思是...”
秀才微微点头:“若是县尊与大人成了一家人,如何?”
“好!”
连彪眼睛大亮,拍掌大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对,这就是好事。”秀才道:“大人英雄了得,郑娘子大家闺秀,正是般配嘛。”
连彪深以为然,却露出疑色:“但是郑县尊会答应吗?”
秀才道:“县尊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但李夫人会,怀叔会,郑五他们多半也会。”
又道:“此番阉贼毒计,已涉及县尊,由不得县尊不答应。”
秀才虽然不会把郑允芝怎么样,但该有的强硬,是必定会有的。把坏事变好事,这是秀才的终极目标。
两人言语间,已到郑允芝住处洞口。
郑五等人见秀才来势汹汹,不禁变了颜色,忙上前拦住。
郑五道:“孙秀才,你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郑六、郑九,皆戒备非常。
孙秀才淡淡一笑:“我是为道喜而来。”
“道喜?”怀叔的声音在郑五后面响起,他拨开郑五,走到秀才面前:“是什么喜事,老朽可有幸一听?”
“这是自然。”秀才笑眯眯的,但在郑五等人眼中,却极为危险模样。
坏叔神色平和,笑道:“洗耳恭听。”
秀才道:“怀叔可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怀叔疑道:“发生了什么事?”
秀才道:“我家大人前几天送到谷中的两个人,怀叔应该知道吧?”
怀叔微微颔首。
秀才道:“那两个可不是好东西,只是因为还有用,被大人留到现在。他二人作为阶下之囚才安稳了几天,就生出毒计,想要暗中勾连阉人,来个釜底抽薪,坏大人的根基。”
说着话,秀才目中厉色闪烁:“还要来寻县尊,请县尊出来振臂一呼...”
怀叔等人听到这里,心中一凉,顿时色变。
怀叔忙正色道:“此间事,我家老爷并不知情。”
郑五等人也道:“大人从未接见过那两人!”
见人惊慌,秀才笑了起来:“诸位不必慌张。我知道县尊并未参与,否则便不会在这里与怀叔说这些话。但毕竟有所联系,不能不查。”
怀叔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目光深邃,看着秀才:“秀才所言皆是坏事,这喜又从何来?”
秀才道:“为免了县尊牵连,更为了免去我家大人后顾之忧,我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法子,可以两全其美。”
“哦?”怀叔隐隐露出一丝笑容:“愿闻其详。”
秀才躬身一揖:“县尊有女,年方十四,正待字闺中。我家大人二十有三,英雄了得,也没有结亲。我厚着脸皮,愿意代我家大人向县尊求亲,以结秦晋之好!”
这话一出口,怀叔露出奇异的笑容。而郑五等人,一下子面面相觑。
秀才起身道:“郑家娘子与我家大人天作之合,若能结亲一家,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怀叔...”
“本县不同意!”
一声怒吼,从洞口传来,秀才抬起头来,正见郑允芝满脸怒容。
秀才微微一叹,却不气馁,笑道:“县尊勿怪,实在是郑娘子与我家大人太过般配的缘故。县尊可以考虑几天再做答复。”
然后一拜:“在下告辞!”
转身一挥手,带着连彪等人离开了,留下郑家一干人等默然以对。
最快更新
五十五章 李夫人
眼见孙秀才等人走远,郑允芝怒气冲冲返回山洞,怀叔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小五哇,孙秀才说的你怎么看?”
郑五一怔,忙道:“此老爷家事,小人不敢胡言。”
“家事...”怀叔笑了,点了点头,好似自言自语:“好个家事。”
言罢入洞去了。
留下郑五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有不同。
刚刚孙秀才求亲的话一出口,说实话,郑五心中有那么一霎那是高兴的。嬴翌夺权、软禁郑允芝,要说不忿怒,那不可能。半个多月下来,郑允芝几乎没走出过山洞,每日里唉声叹气,人都清瘦许多,叫郑五怎么能不恼恨嬴翌?
但嬴翌这个人,郑五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是个非常之人。而且当初嬴翌所言,他打心眼里,也是认同的。如果事成,以嬴翌眼下的作为,将来未必没有大前途,他郑五也能沾沾光。
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成了一家人,那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也知道,以老爷的固执,恐怕不容易。
“只盼着怀叔能说动老爷。”郑五低声道。
郑六和郑九听了,都默然无语。
怀叔进了洞中,见郑允芝背对着洞口,气息急促,一起一伏,一时间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而郑允芝不等他说话,便摆手道:“怀叔,你不要多言。乱臣贼子,想娶我女儿,下辈子吧!”
“老爷...”
“住口!”
郑允芝转过身来,满面激红,怒道:“他窃据军饷,害我失职,软禁于我,视我无物。到了如今,还要我巴巴的送女儿不成?!”
“恁难听的话,怎生说的出口?!”这时候,侧里隔间门帘掀开,李夫人怒道:“郑允芝,你几十年的书白读了么?!”
郑允芝一听,气的胡子乱斗,指着妻子李夫人说不出话来。
李夫人又道:“什么叫送女儿?”
她气恼的瞪了郑允芝一眼,对怀叔道:“怀叔,你休要听你家老爷胡言。”
怀叔低着头,躬身而立。毕竟主仆有别。
“怀叔,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夫人走出来:“里屋没听清楚,刚刚外面是孙秀才吧?”
怀叔点了点头:“是的夫人,就是孙秀才。”
随后怀叔将之前的事,原本道来,最后说道:“孙秀才希望嬴翌娶了大娘子,以结秦晋之好。”
哗啦一声,隔间帘子乍响,怀叔分明看到一张通红的脸蛋。
“夫人。”怀叔道:“这里面的事,着实有些不好言说。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嬴翌和老爷之间...老爷是站在朝廷的角度,而嬴翌是站在自己平头百姓的角度。老爷组织兵马,是为了配合朝廷大军剿贼,但嬴翌不愿意。他认为朝廷大军跟流贼一样,尤其左良玉之流,不值得信任。他是不愿意被任何人钳制,打算自己干,自己打流贼,不跟朝廷掺和。”
“乱臣贼子,大逆不道!”郑允芝怒骂。
“你安静些。”李夫人又瞪了自家夫君一眼:“是这么回事么?那怀叔你怎么看?”
怀叔斟酌了一下,道:“夫人,若是站在老奴等下人的角度来看,更赞同嬴翌的做法。”
郑允芝大怒:“奸仆!”
“你住口!”李夫人出离愤怒了:“你能不能等怀叔把话说完?!”
郑允芝狠狠甩袖,转过身去。
怀叔叹道:“我们是郑家的家奴,为郑家生,为郑家死。夫人,大明天下沉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