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这个地方，入目看去，就让人觉得……

　　非常不舒服。

　　倒不是说这里风景不好或是设计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里对他们来说有一种本能的古怪的压抑。

　　也许是黄昏时刻，太过于沉闷了。

　　也许是这里的气场真的非常特殊。

　　几个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凝重。

　　“相泽老师他们，好像是先去了居民区那边吧。”绿谷出久看了下自己匆忙记下的一点电话谈话的内容笔记，只能零星捕捉一些关键点。

　　“你知道雪理她曾经住的地方吗？”

　　“不。”绿谷出久摇摇头，轰焦冻闻言也有几分失望。

　　“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们又进不去，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

　　爆豪胜己开始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跟上来做这种无聊的调查啊？

　　反正把那个女人抓住了，再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但是我知道她以前念过的学校，要去看看吗？”绿谷出久问几个人。

　　“……那就去看看吧，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八百万百犹豫地应下。

　　轰焦冻亦是点头同意，爆豪胜己被迫跟着一起行动。

　　绿谷这就开着导航的指引，去找那所学校了。

　　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看到了一群玩耍着的小孩子。

　　大家终于稍微明白了这个地方带给他们的不适感来源于何处。

　　一群近十个小孩子，明显可以看到三两个孩子王一般的存在。

　　而让人分外难受的，在这样的人群外围，明显地站着几个不论是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要显得更加格格不入的小孩。

　　他们的身上要么有着泥土等各种脏痕，要么本身就穿着那种已经水洗到了泛黄的很旧很旧的衣服。

　　而他们的共同点是永远只能用略带羡慕的眼神看着中间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的几个孩子，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干那些跑腿的工作，本能地去拎其他人的重书包，甚至一个小孩子身上要承受几个书包的重量，但他们只能够略带歉疚地微笑、道歉。

　　如果没有跟上，或者不能让其他孩子王满意，就会被排挤，甚至是殴打。

　　这就是这里的生存规则。

　　这种压抑而又从骨子里腐烂的情形，才是真正让几个心怀正义的英雄预备役们感到不适的缘由。

　　这样可怕的暴力行为，构成了这里从小到大的生物链。

　　绿谷出久抿了抿唇，曾经也是被欺凌一员的他心中的感官自然更加复杂。

　　如果说爆豪胜己的曾经的校园暴力行为中，有一种硬是为了展示强大而进行的欺凌，是为了巩固自己不容置疑的地位，那么这些孩子，真的是遵循某种充满恶意的本能在做这件事情。

　　最可怕的是，他们、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虐者，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逻辑和行为的不对。

　　这是错误的行为，他们却没有这样的认知，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真是一个糟糕的世界。

　　这就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印象，将成人世界的规则带到了本该被好好保护着的孩子们的身上。

　　绿谷出久皱眉走上前，以他能行的方式阻止了这种对其他几个小孩子的欺凌行为。

　　气氛有一瞬间沉闷，那几个孩子王般的小孩，没有道歉，自然也没有什么歉疚的感情，他们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然后跑开了。

　　一群人都跑开了，只除了那几个被欺凌的小孩。

　　“你在做什么啊？”有一个小孩用麻木的眼神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做，另一个人向他提问。

　　“已经没事了哦。”八百万百尽可能做出了一个亲昵的笑容，安抚他们。

　　“是啊，我们是雄英的学生。”绿谷出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尽力安慰他们。

　　“……”轰焦冻和爆豪胜己都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

　　“还要花功夫和大哥道歉，很累的啊……”

　　“本来就这样就好了的，都怪你……让我们变得更加辛苦了啊……”小男孩厌恶地踢了他一脚，绿谷愕然往后躲了躲，“如果英雄能来，早就来了啊。”

　　“连欧尔麦特都死掉了，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而且，”有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跟了一句，听在耳朵里格外刺耳又冰冷，“你又不可能一直出现，明天就消失的人……有什么资格自作自张地去做一个英雄啊……”

　　几个人愣在那里。

　　看着几个小孩子居然捡起来其他人丢在一边的书包，一个人拖着几个书包，踉踉跄跄地往之前一群小孩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们沉默着，心里滋味难言。

　　如果他们从内心里就已经被扭曲了，那么他们的行为是不会得到感激的。

　　但他们也没办法否认，这是这种制度和行为的根本上的错误，仅仅只是过来进行几次帮忙，而他们没有自己觉醒那种意识，反而在这种氛围中沉沦，成为霸凌的旁观者的一份子亦或是霸凌者的一员，那无论英雄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怀着某种沉重的心情，几个人继续往学校走去。

　　巧的是，刚好看到了正从大约是居民区走出来的塚内警官和相泽消太。

　　本来几个人想躲起来的，但爆豪胜己不觉得他们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觉得绿谷出久偷听他们电话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一下，相泽消太立马注意到了他们。

　　“你们这么空闲的吗？”

　　看到他们一瞬间，相泽消太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啊，没关系。”塚内警官拍了拍他肩膀，“既然也好奇，那就一起吧。”

　　“喂，你这是……”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反正也是未来的英雄啊，而且……也是担心曾经的同学嘛。”

　　“……”相泽消太沉默以对，最终还是点点头，几个学生都松了口气。

　　相泽消太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有压迫力，特别让人紧张害怕，能够若无其事应对的，大约也只有藤原雪理了吧。

　　但既然两个大人都同意了，4个学生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塚内警官，有什么发现吗？”绿谷尝试套近乎，大家都悄咪咪竖起耳朵听着。

　　“……”塚内警官好笑地摇了摇头，“收获不大，所以才会从这么久远的地方入手。”

　　八百万百琢磨着警官的用词，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这里的中学国中部和高中部，是一个位置的。

　　事实上，很多公立学校，普通一点，里面学生质量也比较一般的，大都是这种初中部和高中部紧邻的。

　　而他们去的这所雪理曾经念过一年多的学校，也是这种状况。

　　刚刚经过校园围栏处，还没有来得及走到校门，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时间点，其实早就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了。

　　以雄英高中一般的放学时间为例，从他们那边赶到这里，再加上一些浪费的其他时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这个时间，不论是国中部还是高中部，都应该已经放学很久了。

　　哪怕是留下来就行值日或者什么社团活动，也应当已经到家了。

　　黄昏的时间几乎已经到了最后，以几个学生的经验来看，他们曾经这个时候是已经回到家里吃饭写作业的了。

　　除非偶尔个别特殊情况下滞留在了外面，没有立刻回家，否则都已经在家了。

　　这个学校的初高中部外围，都围了铁丝网，大概是为了防止学生逃课。

　　外面，是已经有一定年份的高灌木丛。

　　然而让大家没有想到的，从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唯唯诺诺的女生。

　　她原本轻松的表情在看到站在土路上的几个人时，瞬间消失。

　　“啊……”

　　她露出了带着非常惊恐的神色，在判断了他们的校服并不是本校学生之后，稍微松了口气，仍然略显慌张地逃走了。

　　几个人目光俱都落在了那近乎是狗洞一般的铁丝网洞上。

　　看样子，似乎是被好好地维护着的地方。

　　铁丝网被拉了一个洞，但是确实开了一个小门一般，可以关上，看上去和一般的也就区别不那么大了，再加上灌木的遮挡，只要是个性瘦弱一点的，基本都可以通过。

　　“真是粗心啊。”

　　另一个似乎是看了有一会的女生，在看到洞口没有被掩饰之后，上前主动地把被压住的草扶正，关上了铁丝网门，一系列动作做的是相当熟练，一看就是没有少做过的。

　　“这要是被发现，之后的日子可是难过了呢。”

　　和那个个子小小的逃掉的女生不同，这个后来的女生一看就是个高中生，至于说怎么发现的，那很简单，她也穿着校服呢，书包也是学校配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

　　“最近这段时间的陌生人很多呢，你们也是媒体？”女生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

　　“不是，我们是雄英的学生。”绿谷出久连忙否认，大家印象里，媒体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形容。

　　那女生似乎有一点点近视，微眯了眼睛盯着他看了有一会，最后慢慢地反应了过来。

　　“一年级A班。”她的表情并不算非常友好，“你们是体育祭时候出现过的……”

　　女生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也没有认出相泽消太，看起来真的是个不怎么关心英雄世界的妹子。

　　这很少见，但是放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又似乎不让人意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尽快写完，大约还有一两张，就可以加速并且换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