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亡命天涯(1 / 1)

狱警手记 鲁奇 3 万汉字|3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章 亡命天涯

一 冤家路窄

过年时,监狱里张灯结彩,大家忙着贴对联、挂彩灯、收拾卫生,监狱还给服刑人员改善了伙食,每天都有鸡肉吃,虽然少点儿,几个人分一只鸡,但仍然让大家乐开了花,伙食也由平时的两个菜改成了3-4个菜。大多数罪犯开始想家,情绪不太稳定。于是,民警每天轮流找罪犯谈话;监狱还给罪犯发了劳动报酬,至少我的一些日用品可以自给自足了。女孩又来看过我几次,给我带了棉衣,戚军和我关系日益密切,他开始为出狱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除夕,监狱长与我们包饺子,赏烟花。

在被灯光照得如白昼、零下二十几度的监狱院内,监狱长与几千名服刑人员一一握手。

包括我,他的手很温暖,给我以家的感觉。

2009年1月31日,正月初六。

我和戚军换上了便装,收拾东西准备出狱了。

我和他站在监狱大门口,民警和看守大队相互递交手续,并再一次核对我们的刑期。

看守大队的民警手里拿着“大照”,也就是释放通知书。

天冷得出奇,漫天大雪,我和戚军都把脖子缩了起来。

监狱的大门开了,我和戚军进了第一道,之后,第二道大门也打开了,我们又出了第二道。

站在监狱大门外,望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山、大地还有草原。

戚军往前走了几步,把囚服扔掉了,我也扔掉了囚服。

扔完后,我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囚服。

这时,一阵鞭炮声响了!我看到在面前不远处,停着三台丰田轿车。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点燃鞭炮,这时,三台车的车门开了,走出了五六个人。

为首的那个家伙微笑着向戚军走了过来,他们张开双臂拥抱在了一起。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有点炫晕。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就是我的妹妹“韩在琳。”

“哥,你终于出来了!”她说着,就递给了我一个皮包,然后,她又塞给我一部诺基亚手机。

“我想家了!”

“父母说你还不能回来,你还在坚持一段时间。手机里有我的电话!有事你可以随时打给我。”女孩说完就走了。

“在天,快过来,认识一下。”戚军开心地笑着,向我摆手。

我走了过去,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面前的那个男人。

我太认识他了,我见到他,顿时,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他就是几个月前指使别人,差点把我打死的——土阴县黑雾村村主任老王,那个曾经的村委会精神病打更老头。

我愣在那里,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几个月而已,他能否认出我呢?

不过,我现在头发很长,脸也比较脏,容貌和以前还是一样啊?

这可怎么办?

我马上就要露馅了?

不行,不能愣住,我要勇敢一些。

我快步走上前,使劲拍了一下老王的肩膀,“你好,我是韩在天。”

老王盯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装傻似的点了点头,“你好,你好,真是个帅小伙啊!”

“你可不知道,他的身手可真不错,在监狱里,还救过我的命呢!”戚军爽朗地说。

老王点了点头,说:“上车,我们回家!”

“我们去哪儿?”我问。

“土阴县黑雾村。”

老王阴沉地说,说完,他还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二 回到黑雾村

五个小时后,天黑了,我们的车子到达了黑雾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皑皑白雪。

我们下了车,进了村委会,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大灯,像外国电影中审讯室中的场景。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刚一进屋,还没站稳,就被两个人抓住了胳膊,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戚军回过头,大喊道:“放开他,你们要干什么?”

“他是警察!他是个监狱警察,我们认识他!”老王指着我大声说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是韩在天。”我说。

“他是韩在天,是个杀人犯,你们怎么这样?难道我从监狱带回来一个人就不行吗?对于他的情况,我比你们更清楚,他替我挡过刀子,你们谁替我挡过刀子?”戚军用手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戚军走到我的面前,抓过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子,放着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几个月前,他来到了我们村里,找一个叫马干的人,被我们打了出去!”老王说。

“谁是马干,我在监狱里呆了八年,这是我第一次出狱,戚军,你都不相信我?”

“我派人调查过他,他确实在监狱里呆了八年。”

“这怎么可能?我见到的那个狱警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老王惊愕地说。

“你是见鬼了吧?他是狱警,怎么会被你们打?”我用手握住了刀子,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之后,回手就给了后面那人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随之,一个箭步,跳到了老王前面,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还踢了他肚子。

他被我打倒在地,我伸出脚踩住他的头,“老子在监狱呆了八年,出来还被你们怀疑?戚军,看来,我是没法陪您了!”

我转身开门就离开了。

戚军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小声说:“你走,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停下脚步,戚军大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老王竟然也变了态度,他靠在墙角,惊恐地望着我:“是的,我们认错人了,确实是认错人了。”

晚饭过后,老王安排我们休息,可是,竟然把我和戚军分开了。

分开就分开,我量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矮个儿村民带我去住的地方,他长得很怪异,脸盘很大,小眼睛,光头,有一只耳朵不见了,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破旧羽绒服,最奇怪的是他手里居然抓着一个鞭子,那鞭子很旧,很脏,像是用了很多年的,是那种农村用来赶马车用的,比马鞭要小很多。

这大半夜的,他带鞭子干什么?

外面,天冷得出奇,又下雪了,雪花随吹在脸上,皮肤有种像刀割的感觉。

村中心路两边的灯都灭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矮个儿村民一直慢吞吞地走着,右手一直抓着那个鞭子,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你住的地方!”

他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嘴里发出的,更像是从后背发出的声音。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直走着,脚下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突然,他停下了,指着路边一座二层小楼说:“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楼房,正面有着几扇黑乎乎的窗子,那窗子像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

“就我自己住在这里吗?”

“当然,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戚大哥住哪儿?”

“他住哪儿,你管不着,明天,他自然会来找你。”矮个儿男人说完,就递给了我一把钥匙,然后,又把那把鞭子递给了我,“夜里防身吧!”

之后,他转身就走了,他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如果发生什么事,就甩鞭子……”

啊?我抓着那把鞭子,无所事从。

我用钥匙开门,屋子里是暖和的,这么个小破村子,居然还有暖气。

房子是经过简单装修的,屋子干净整洁,装修风格类似小旅店,只是风格更加贴近家居,我进门后,看到的是一个走廓,走廓左右分别是两个房间。

我推开左手边的房门,这是一间有着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视、一台电脑以及一个沙发的屋子,更令我惊奇的是,屋子里竟然还有饮水机。

我坐在沙发上,我手里还握着那把鞭子。

我开始仔细端详这把鞭子。

我感觉它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大半夜的,那个矮子给我鞭子干嘛?

我握紧鞭子使劲抽了一下,鞭子发出一声脆响,屋子里的灯闪了两下,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真他妈的怪了。

于是,我推开门,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就是走廓右手边的,和左手边的房子布置的一样,我又甩了一下鞭子,灯又闪了两下,也灭了。

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

真有点邪性。

这时,我望向窗外,一个黑影走了进来,我再仔细一看,是那个矮子。

我走出大门,站在雪地里,他气势汹汹地推了我一把。

“你干嘛要没事甩鞭子?”

“我只是玩玩而已,甩鞭子又怎么了?管你什么事?”“这鞭子不能随便甩!!!”说完,他夺过鞭子,爱抚地摸了摸,然后又还给了我。

然后,又匆匆地走了。

我返回左手边的那个房间,灯亮了。

不一会儿,灯又灭了。

我跺了一下脚,灯又亮了——妈的,声控灯。

我再次仔细端详那个鞭子,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我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推开门,一下把鞭子扔了出去……

我还记得,在我六岁那年,我太姥去世了,也就是我奶奶的妈妈。

我小的时候,她对我很好,她去世了,我很伤心,我哭得不行。

记得,太婆死的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去奶奶家。

太姥的尸体就停在奶奶家厨房的地上,当时,她的手中就握着一把鞭子。

我问妈妈,那鞭子是干嘛用的。

妈妈说,那是人死以后,去阴间打狗用的。

三 锡纸裙子

我想,这是一定又是老王指使的,这个变态精神病。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这张床很舒服,那种舒服的感觉,我似曾相识,我没有多想就睡着了。

我梦见了马师,她站在茫茫雪地里,她光着脚,她哭着,她说她想我,很想我,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银色裙子。

我走上前去,我说,这裙子真漂亮,别哭了,我们一起回家!

我用手摸着那裙子,硬硬的,是锡纸裙子……

我从梦中惊醒。

突然,我看到窗外竟然站着一个人,正双手趴在玻璃上,向屋子里面看。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竟然不见了。

我开门出去追,她已无影无踪。

我站在雪地里,回望这座记忆犹新的二层小楼——这座房子就是我第一次来黑雾村住的房子,就是马师的家。

我一夜未眠。

我拿出手机,却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又一幕,qq里的马师到底是谁?老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前两次来黑雾村都会碰到他,他都像精神病一样?戚军和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刚才窗下的那个人是谁?

突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女人尖锐的哭声……那种哭声断断续续,却十分凄惨。

我轻轻地推开门,那哭声变得更近了。

我慢慢向大路走去,这时,一个满头长发的女人从路的另一边直直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站在那里,屏住呼吸,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

她手里攥着一个东西,长长的,拖拉在地上。

那是我晚上扔出的那把鞭子。

她拿那个干什么?

她走到我的面前,她抬起头,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睡觉啊?”

“我没有家。”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家吧,否则,他们会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说完,她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抽着前面的雪,“滚,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她走过的地方,有一块牌子,写着阳光超市。

她是林风的妻子。

四 在寿衣店扎纸人

第二天早晨,一辆丰田汽车停到了我的门前,戚军从上面走了下来,“跟我走!”

“去哪儿?”

“上车,你就知道了。”戚军笑着说。

然后,我上了他的车,发现老王竟然坐在旁边,老王看到我,脸色通红:“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我没理他。

老王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抽。

车子驶出了村子,上了公路,进入了土阴县城。

到县城以后,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们进了城以后,拐了几个弯,在城里一家寿衣店停下了。

戚军下了车,径直走进了寿衣店,我也跟了进去了。

店里摆满了花圈、纸人、纸马……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脸皮苍白,双手正沾满红色的染料,他看到戚军笑呵呵地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介绍你一个人,这是韩在天。”

老板满手油污,没有和我握手,他的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你好啊!小伙子!”

“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做生意了!”戚军说。

“我们在这里?”我十分诧异。

“当然,我们也要自食其力,我决定发展殡葬业。”戚军的话有点玩世不恭。

我点了点头,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了?如果他真的是毒贩老大,那他真的是太会伪装自己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了寿衣店,因为死人的生意,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所以,我作为小弟的,就要熬夜值班。老板在里屋扎纸人,我坐在面对门口的桌子前,傻呆呆地等着生意到来。

半夜十二点,戚军来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望着我。

我在想,他又是梦游了?但看他微笑的样子,我想现在应该算是正常的。

“今天扎纸人的活儿太多,他干不过来,你帮帮他吧!”

“好的,我能做些什么?”

“扎纸人吧!”戚军说完,就回到了里面,拿出一个札了一半的美女。

于是,我和戚军就面对着桌子而坐,札纸人。

弄得我满手浆糊,可是美女的胸还没成形。

札这东西是个技术活儿,又要精细,又要有质量,哪点粘不好,就会不美观,客户看了也不会高兴的。

我的手机就放在我的旁边,我真想给家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现在一切都很好,这样很容易暴露出我的身份。

半夜,来了三单死人的活儿,一个是做寿衣,一个是定制两个花圈,还有一个是购买骨灰盒的,看来今晚又要加班加点了。

零辰三点,戚军穿好衣服,对我说:“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看到他走出了大门,街边有一辆车正在等他。

他上了车,绝尘而去……

我继续呆呆地扎美女,早晨五点左右,有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低着头,问我:“骨灰盒多少钱一个?”

“这我还真不清楚,你看一下标签吧!”我继续扎着我的美女屁股。

“你太不敬业了!”男子拍了拍我的肩。

他的说话的声音很耳熟,我抬起头,天哪,是田小乐,他继续装腔作势:“如果你能便宜我就买两个。”

我强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太好了,我真想上前去拥抱他。

既然田小乐来了,周边应该还会有我们的人。

田小乐和老板又讲了几个回合的价,最终无疾而终,走了。

五 我们在转圈圈

早上八点,戚军回来了,进屋第一句话就是:“马上走。”

“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们去哪儿?”

“上车你就知道了。”戚军换了一服衣服,同时,递给我了一样东西。

原来是假身份证。

我们还没来及得吃饭,我就和戚军坐上了火车。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戚军一直在发短信,我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一看号码,晕,是田小乐的。

我的汗刷地就下来了,戚军看出了我的紧张,“什么短信,给我看看。”

戚军夺过我的手机,翻看起来,看了一眼,又扔给了我。

我一愣,他不会看到什么了吧?

“一个办假证的广告。”戚军说完,又开始玩自己的手机。

我再一看田小乐的短信,果然是个办假证的。

我回过头,扫视车厢,在车厢的一角,正好坐着田小乐,他正看报纸。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旅客们,开始检票了,请把手中的车票准备好。”一个年轻女列车员在低头检票,她那蓝色的工作服,又让我想起了顾美,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我的心有点发酸,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握着火车票夹,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啊?是顾美。

我们四目相对,她也愣了。戚军还在专注地玩着手机。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张嘴刚要说什么,又闭了回去。

我看到田小乐正焦急望向这边,我的心又咚咚地跳了起来,顾美,求你了,无论我以前和你说过怎样无情无意的话,现在,千万别吱声!!

她不是辞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的表情由喜变怒,似乎她又想起我当初对她说的那些伤害的话。

她狠狠地拿起我的车票,就像扯下我的一块皮肉一样,令她心情舒畅。

之后,她就开始检戚军的票,以此类推,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等到他检到田小乐的时候,田小乐站了起来,小声和她说了句话。

我和戚军在省城下车,然后,上了一辆灰色面包车,之后,又换乘了三辆不同的车型,车子颠簸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山区一家豪华的滑雪场。

“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我们先吃饭。”戚军说完,就和我身边三个身高在180的男人上了楼,我紧随其后。

吃过午饭后,戚军叫我一起去滑雪,滑雪场人满为患。

我和戚军却享受了一片独有的区域,他从徒坡上直滑而下,在我身边划了个圈,以优美的姿态停了下来。“你怎么不滑?”

“看你滑得漂亮。”

“我从小长在北方,滑雪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说完,他跟下山去,我也滑了下去,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真搞不懂,戚军每天在想什么,神出鬼没。

我和戚军在走出滑雪场跑道时,我看到田小乐正领雪具的地方,我也到前台去退雪具。

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注意,这几天他们有大买卖。”

这天夜里,我住在戚军的隔壁,他和其他几个人开会到很晚。

半夜十点,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间。

他从床下拉出一个大箱子,交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问他。

“钱!”

“啊?这么多钱?”

“对。”

“要我做什么?”

“把钱看好。”

我点了点头,于是,每天就守着这些钱度日。

此后三天,戚军每天除了滑雪就是打保龄球,毫无动向。

第四天,他又突然叫我上车,之后,我们又换乘了三台车,进入了另一个城市。

我们在那个城市里呆了不到三天,又转移进了山区。

在山区呆了三天,又转移了。

在一天夜里,我们又回到了黑雾村,那只装满钱的大箱子依然在我手里。

在村委会,我看到了横肉男,他出狱了,他抱住我的肩膀,说:“兄弟,照顾大哥,你辛苦了。”

这天夜里,我又被矮子送到了原来的马师家。

远远的,我就看到马师家的灯是亮着的,等我走到房子门口时,却发现灯是灭的。

我推开门,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问他:“刚才,我明明看到这里是亮灯的。”

“这里除了你以外,不住任何人,怎么会有亮灯的呢?”

夜里,很早就睡觉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身边有动静。

我睁开眼睛,发现黑暗中一个人正站在我的床前。

我刚要大叫喊,就被她捂住了嘴巴。

她是个女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你个挨千刀的,连我都不认识了?”

啊?

我大惊失色——马师?

六 深夜来访的人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个女人还用手捂着我的嘴。

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站在我的身边,把手搭在我的额头上。

男人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说:“臭小子,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晕,是田小乐。

我坐了起来,小声说:“田小乐,你吓死我了,我想死你了。”

我再定睛看眼前这个女人,原来是顾美。

“顾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火车上吗?”

“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你还在生我的气吧?”

“我干嘛要生你的气啊?你是谁啊?你和我什么关系啊?”顾美火药味十足地说。

“你还是关心我的,如果你不关心我,你怎么会跟我到这里呢?”

“别自作多情了,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顾美望向窗外,发现没有什么情况,然后,又坐了下来。

“别和他瞎扯谈了,告诉你吧!顾美现在是缉毒支队的警察,她这次来是配合你行动。”田小乐小声说。

“她是列车员,怎么会是警察?”

“去年我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有幸成为一名警察,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受任务,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支队一个中队都来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你们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爬窗而入了。我发现这个村子很诡异,晚上有人站岗!而且,我们来之前,这个屋子里曾有人呆过。”田小乐说。

“有人站岗,有人在这个屋里?我回来的时候,也看到房间的灯亮着。”

“是的,我们来时,他就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们正在说着话,突然,我看到门对面的路上有灯光,一辆汽车停到了门口。

田小乐和顾美马上躲进屋里。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跑过来,就是一顿砸门。

我打开门,发现是横肉男,他气喘吁吁,“大哥,让我们快走!”

“好的。”我穿上衣服,就和他出门,上了汽车,戚哥已经坐在车里。

横肉男把装钱的箱子又塞给了我,车子疾驰而去,上了高速公路。

在车上,戚军接了几个电话,他很恭敬地点头答应。

接完电话,他满头大汗,好像是被电话那边的人训斥了一番一样。

车里没有任何人说话,非常安静。

戚军转过头来,对我说:“在天,跟着我,后悔吗?”

“跟着大哥,哪有后悔的?”

“那就好!”戚军掏出一根烟,大口地吸了起来,“我们会在下一个路口下车,车会拉着你一直往前走,你带着厢子,到停车地点去等我们就可以了。”

“好的。”

车又开了两个小时,进入一座城市,戚军和横肉男下车了。

之后,司机开着车,继续拉着我往前,前面越走越黑,灯光越来越暗……我的头脑中反复出现电视剧电影中那些毒品交易情节,心忐忑不安起来。

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司机的正脸,此时此刻,我坐在副驾驶后面,望着司机的侧面,突然,我发现他是那么的眼熟,我再一看,怎么会是他?

司机是老王,那个精神病打更老头,那个道貌岸然的村主任,那个勾结毒贩的恶霸……他安静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天渐渐的亮了,车子是一直往东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们到达一个县城,车停下了。

老王先下的车,他站在车外静静地吸烟,公路上一辆辆大卡车呼啸而过,那疾驰而过的风似乎可以催枯拉朽,毁灭一切。

七 挖枪

远方传来一阵唢呐的声音,像扭秧歌。

在一个寂静的早晨,听到这种声音,略显突兀和怪异。

老王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又上了车,我也上了车。

他又把车向北开去,之后,又向西。

虽然我是个路痴,但是,具体的方向感还是有的。他在画一个大圈,也就是说,他在调虎离山,戚军的意图是想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这天下午两点,我们和戚军在省城北部的一个小镇上相遇,那里南部是大江,北部是大山,地理位置十分优势。

戚军脸色依然阴沉,他问横肉男:“那边有消息吗?”“还没有!”

“那我们就依照花豹的计划办吧!”戚军从身上掏出手机。

“花豹是谁啊?”我问。

“花豹就是花豹,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戚军说。

我们在小城停留了两个小时,戚军接了一个电话,我们又马上上车,向北面的山区行进。

我依然牢牢抱着那个貌似有巨款的皮箱,不知下步路在何方。

车子正在公路上行驶着,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个收费站,两辆警车停在那里。

我们的车停下了,警车上下来一个警察,走过来,给戚军敬了个礼:“例行检查,请打开车的后背箱。”

我们打开后背箱,什么都没有。

这时,警察注意到了我手里死死抱着的那个箱子,警察说:“把箱子打开!”

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紧张起来,戚军有点不知所措,我更是。

田小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算惊蛇,我心中惊呼。

警察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戚军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交出箱子。

警察打开箱子,里面只有几本书……

我们依然上车赶路,车上,无人说话。

过了好久,戚军说:“在天,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是有原因的。”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

晚上,我们到达林区,在林管局的招待所住下。

半夜12点,横肉男来叫我,然后,我和戚军、横肉男一起出去了。

戚军走在前,他手里提了一把斧头。

我们一直向森林深处走去,月光如水,大山清冷而寂莫,横肉男也提了一把铁镐,我也带了一把,扛在肩头,沉得要命。

走在最后,穿行在松树、白桦树、杨树之间,天气有点变暖,雪也开始逐渐融化了。

我想,这又是要干嘛去啊?

我们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已经走进了森林深处的山谷中,那里有木制的观景台阶及凉亭,只不过部分已被雪和薄冰所覆盖。

戚军在一处凉亭边坐下,喘着粗气,他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在天,你说这山白天美,还是晚上美。”

“当然是白天了。”

“你说错了,是晚上,因为,晚上,大山才会展示出她真实的一面。”戚军说完踩灭烟头,迈上木头台阶,嘴里念叨着什么,手指指指点点,整个一个阴阳先生。

终于,他在一棵松树下站住了,“挖吧!”

我和横肉男一起开挖,真是玩人要把人玩死,这天寒地冻的,根本就挖不动土。

戚军发话了,我们还要挖啊!

挖了一个小时,终于挖出了一个密封的盒子。

我高兴极了,想必这一定是毒品。

结果,挖出来后,我们却发现,那是三把六四式手枪及100发子弹。

戚军小心翼翼地把枪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然后,吹起了口哨,乐悠悠地走下山去。

我和横肉男已经累得满身大汗,我腿都软了,结果,还要硬撑着,扛起铁镐,跟随戚军下山,横肉男跟在我屁股后面,他像猪一样呼呼喘着粗气,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坐在了地上,我刚要去扶他,他却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他仍然坚强地站了起来,我们两个相互搀扶着下山,那歪歪斜斜的姿势,活像《西游记》里的两个巡山的小妖。

回到住处,我累得躺床便睡,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七点,横肉正坐在床边擦枪。

吃完早饭,我、戚军、老王、横肉男,我们四个人上了那辆丰田4700。

八 不要拿枪对着我的头

依然是老王驾车,车上了高速,就是一路向南,过了省城,仍然没有停下。

戚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很高兴,边听广播边用手指在腿上敲着节奏,嘴里还哼着歌儿。

横肉男坐在我右边,困得睡着了,一颗酱块子脑袋随着车的行驶,而不断地碰撞着玻璃,发现一阵阵令我愉悦的响声。

我手里仍然抱着那个箱子,此时,里面不是书了,而是枪和子弹。

汽车过了北京、进入山东,我们在德州吃了扒鸡,之后,继续向南。

一路上,我整天提心吊胆,怕遇到检查的,再查出枪支,那我可就惨了。

而戚军则不以为然。

第十天,我们到达了中缅边境的一座冰都市。

在那里,城市充满了异国风情,建筑类似泰国,到处是佛像、雕塑、香蕉树和椰子树,随处可见色彩缤纷、味道鲜美的水果,路上游走着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我们穿着短袖t恤走在街道上,形色可疑的男人们从我们身边穿过,在这里,毒品似乎梦中的云朵一样,触手可及,又似乎无影无踪。

我们在一家酒店住下,划分房间时,老王和我一个房间,戚军和横肉男一个房间,进了房间,我躺床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电话响了,接起来,是个温柔的女生,问是否需要按摩。我没说话就挂掉了电话。

老王不在房间,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正准备继续睡觉,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我一看,又是田小乐,还是那条“办证”信息,难道他跟到这里来了?我想不大可能。

我又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老王正坐在我的床边,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说:“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不睡觉?”

“小伙,你装得可真像,别以为我忘记你了?”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

“你是警察,我说过多少遍了,那个家伙就是不听,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做大买卖,还要身边带个警察。”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不要总用手枪指着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个老糊涂,认人都认不清,还能干什么?”我怒气冲冲。

“这个你能认得清吧?”老王右手握着一把64,枪口对着我的脑门。

事后我都为自己的表现感觉奇怪,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

反而,我顺手抽了老王两个耳光,我边抽他边说:“老东西,别总用枪对着你爷爷的头!”

他被我打得呆住了,整个人都僵直着,我夺下枪,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然后,我又抓起他的衣服,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鸡进鸡笼一样,把他拎到了戚军的房间。

“大哥,他又骚扰我!还用枪指着我的头!”我把枪还给戚军,我说,“大哥,您看着办吧!”

我转身出了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老王痛苦的惨叫以及横肉男那熟练的拳脚功夫声音,真是好听啊!

晚上,戚军、横肉男和我,我们三个出去闲逛,老王没去,据说,肿得像球一样。

戚军爱吃水果,在每一个水果店都滞留,还互相砍价。砍完后,只是买些芒果、菠萝一类的。

九 玉香不简单

第二天,戚军没有去水果店,而是直接去了渡口,我问他去哪儿。他说要去沿江漂流。

我们在那艘船上欣赏两岸的风光,边喝着果汁,边欣赏美丽的孔雀以及简单的魔术表演。但每个人都怀揣心事。

从江上漂流回到市区后,横肉男准备好一台车,我上车后,发现车子开始在市区内漫无目的转悠,车子转了三圈后,一直向南开去,透过车窗,外面茂密的森林快速向后移动,甘蔗林、椰子树、香蕉林比比皆是。

车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到达了边境检查站,横肉男把车停在距检查站几百米的地方,打开了音乐,戚军望着检查站,又悠闲地用手指敲起了节奏。

检查站的武警荷枪实弹,似乎连个苍蝇都不能放过,过境人员有秩序地通过。

突然,我看到检查站那边一面混乱。

我拿出望远镜,我看到一个孕妇竟然脱光了衣服和武警大吵大闹,几名民警上前阻止,才控制住了她,之后,她被押了起来。

“他们怎么抓一个孕妇?”我说。

“她是个贩毒的,她用身体藏毒,被发现了,算她倒霉。”

“那多危险啊?如果毒品在体内破了,那可怎么办?”

“只有慢慢地排毒了。”戚军好像在说一个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我们又在车坐了一个小时,外面气温闷热,我喝了三瓶矿泉水,去了两次厕所,抽了两根烟,在即将晕晕欲睡时,一个身高160多,长相甜美,皮肤略黑,身材丰满的女孩,从检查站走了出来,径直向我们的车子走来。

我本以为她是来找我们的,结果,她从我们的车子走了过去。

我想,我是看走眼了,心里略过一丝遗憾。

我回过头,看到女孩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走,她只背了一个小双肩背包,气定神闲,看样子她是本地的。如此漂亮的本地女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因为,当地的女孩,不是瘦得像营养不良,就是矮得出奇,稍微好看一些也是凤毛麟角。

女孩转过公路的一个拐角,消失不见了。

我继续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其他三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真不知道戚军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我正要进入梦乡之际,戚军说话了:“走,回去!”

横肉男赶紧启动汽车,左转,然后,从公路原路返回。

车开出几分钟,我就看到了刚才那个黑皮肤的漂亮女孩,正在路边行走。

车开到女孩跟前停住了。

我心想,不会是他们又想女人了吧?

当街抢人?

“打开车门,让她上来。”我打开左边的车门,女孩低下头,看了一眼戚军,微微一笑,上了车,坐在我的旁边,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坐直身体,眼望窗外。

偶尔,她会偏过脸偷看我。

一路无话。车回到酒店后,女孩就进了戚军的房间。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满腹疑惑,女孩是谁?会是那种不正当行业的人,路边野鸡,但,看她的清纯可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啊!她为什么会那么随便地上车呢,和戚军还很亲切,她到底是谁?

我躺在床上,打开空调,老王坐在床角看电视。

沉默像平静的海,无声无息,却令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中午时分,我们下楼吃饭,戚军和女孩早已经到了餐厅。

戚军介绍女孩说:“这是玉香,她是本地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要听她的安排。”

“你们好,我是玉香,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坐客。”

我们几个都和她点头示意,吃完饭后,我们又开车出去瞎转悠。

当然,这次的车又换了,不知道横肉男从哪弄的。

不过,下午时,老王不见了,去哪儿了,也不可知。

下午,我们去了一座本地的寺庙,戚军在佛堂前进香,我只在旁边侍候着。

玉香进了寺庙以后,非常虔诚地拜佛。

寺庙的一个殿堂,据说只能脱鞋才以入内,我嫌麻烦,就站在门外等候。

玉香站台阶上,深深地望着我,我感觉自己有点脸红,她的脸上浸出晶莹的汗珠,美丽而略厚的嘴唇显得十分性感,略黑的皮肤颇有点异域女孩的风情。

“你多大?”

“你问我吗?我27岁,你呢?”

“我25岁,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怎么会想起干这行呢?”

“我也不知道啊!”

“既然干了这行,就是一条不归路啊!不过,戚叔是好人,你跟着他,没错的。”

“哦,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是他的侄女?”

“算是吧,我十岁那年,父母去缅甸做生意,一去不回。是戚叔把我抚养成人,他入狱后,还一直派人寄钱给我,我能活到现在,全靠戚叔。”

“那你现在具体做什么工作?”

“我在旅行社做导游。”我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南方的城市比较多一些,北方少一些,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去澜沧江漂流吧?”

“已经去过了。”

“真是遗憾。”

“不过,再去一次,也不是不可以的。”我说。

“好吧,做完这笔生意,我们就去。”女孩很开心。

戚军还在寺庙里,我和女孩出了寺庙,她在路边买了两个椰子,我们两个抱着椰子,插上吸管,在寺外边喝边聊,她很开心,细数边境的风土人情。

十 严阵以待

我在去厕所期间,我走到厕所后面的树林中,给田小乐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好久,电话接起来了,是个女孩的声音,“是我,我是顾美。”

“哦,我在冰都市,你们在哪儿?”

“我们现在也在冰都市。”

“那就好。”

“你以后不要轻易给我们打电话。”

“明白,那我挂了?”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顾美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个,你还好吗?”

“谢谢关心,就这样吧,注意安全。”顾美挂掉了电话。

我走到寺前,玉香正在拍照,“快来,我给你拍一张吧!”

我站定,摆了个姿势,她给我拍了一张,拍完照片,她又买了两个芒果,我们坐在寺前,又把芒果消灭掉了。

又过了一会儿,戚军出来了,他拿起电话,嗯嗯几句,又挂掉了。

这时,横肉男拉着老王开车回来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这是辆丰田4500,后排坐三个人正好。

坐定后,玉香轻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放在我手心,用圆圆的手指肚搓我的掌心,我满手是汗,痒痒的。

我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她相视而笑,眼神中充满神秘和灵动。

我把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回来,但她的胳膊仍然死死地挽着我。

“东西准备好了吗?”戚军问老王。

“当然。”老王说。

“花豹让我告诉大家,今天的行动非常重要,大家都要精神点,千万不能粗心大意。”戚军说话的语气强硬,车上其他四个人都应声回答。

下午四点,我们到达市郊的一处农家饭店,那家饭店就在离边境几公里的地方,很偏僻,但非常干净整洁,菜的风味也很独特,有香茅草烤鱼、酸笋煮鸡、象鼻辣、蚂蚁卵等。

吃过饭后,天还大亮。我们就坐在饭店前的空地坐着,戚军一直在抽烟,一句话都不说。玉香仍然乐于和我聊天,主要讲纳西族的殉情故事,天已黑,她讲到那些情侣,又是死又是什么,听得极为别扭。

而且,她边讲边兴奋,眼睛还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她说:“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殉情,死而无憾。”

晕,我看她是从小缺少父爱所至。

天黑后,我们出发了。

出发前,玉香拿出几个小瓶子,是驱虫药,我们把药都涂在了身体上。

车子行至离边境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了。

戚军打开了汽车后备箱,那里有2把ak47,4把64手枪。

玉香很熟练地拿起了ak47,摆弄起来,那架势不亚于正规武警官兵,“我还是喜欢这个。”

戚军一把夺了过来,递给她一只64,“女孩子还是别玩大的。”

“戚叔,不要总拿我当小孩,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哦!”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们还是要注意安全。”戚军说完,问老王,“东西呢?”

老王拿出一个皮箱,“全在这儿。”

“好的,我们出发,玉香带路,在天,你保护好玉香。”戚军发布命令。

“大哥,放心吧。”我接过一支ak47,晕,这东西真是好家伙,我只在cs对战中用过。

火力配备大概是这样的,我和横肉男用ak47,玉香、老王用六四,戚军用两只六四。

同时,老王还负责管钱。

我们进入了丛林,气温依然闷热,四周偶尔传来鸟叫声,蚊虫从耳边呼啸而过。

十一 毒品在哪儿

没走出几百米就是国境界碑,我们趴在界碑下,这是一个山坡。

据说,过了这个山坡就是缅甸了,戚军从包里拿出了夜视仪,向前面望去,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我们弯腰往山上走,走到山顶,大家又趴下了,这是一座矮山,趴在山顶就可以看到山下的一切。

山下,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想必那不是村子就是哨所。

我们每个人都戴上了夜视仪,玉香扫视山下,然后,她慢慢地起身,开始往山下走,我们紧跟其后,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山下有一条公路,有几个黑影从路边晃过。

我们又前进了几十米,之后,埋伏在一个土坑内。

我向山下望去,山脚下是一片片不知名的植物,夜色中,黑乎乎的一片……我后来才知道,我看到的东西是罂粟。

玉香回过头,对我说:“你们留在这儿,我先下去。”

说完,玉香就出去了。

我们依然埋伏在土坑中,老王双手抱着箱子,坐在我对面,他神情高度紧张。

我踢了他一脚,他没理我。

过了一会儿,玉香在山脚下挥手,戚军、我、老王三个下山了,横肉男留在上面掩护大家。

我们来到山下,那里有一棵大树,我们坐在树下,玉香带了三个缅甸人走了过来。

戚军站了起来,和其中一个带头的家伙握了手,又拥抱在了一起。

之后,他们两个人开始乌拉乌拉地说话,说了不到两分钟,戚军就把箱子交给了他。

缅甸人交给了戚军另一个皮箱,戚军把箱子交给了老王。

正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趴下了,我回头一看,远处,有一堆黑影向我们这边移动。

“他妈的,是缅甸的禁毒队!”戚军说。

枪声越来越密集,这时,山腰上响起一阵枪声,我抬头一看,是横肉男。

禁毒队的火力弱了一点,我们一齐冲了出去,我拉着玉香玩命地向山上跑。

跑着跑着,我感觉右臂火辣辣的疼,我想应该是挂彩了。

我们跑到山上的土坑时,发现身后的枪声减弱多了,我回头一看,缅甸禁毒队正在追击那三个缅甸毒贩……我们下山了,上了汽车,这时,才发现老王不见了。

“老王去哪儿?你们谁看见了?”戚军很焦急。

“我们撤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了呢!”玉香说。“会不会是中弹了?”横肉男说。

“不可能,我记得他和我们一起下的山!”戚军说。

“我回去找找他?”我主动请缨。

“可是,你受伤了,我陪你一起去吧!”玉香说完,就扯下身上的一块布,为我简单包扎了伤口。

“没关系的!”我说完,就和玉香又钻入了丛林,我们沿着山坡向前走,大概走了十分钟,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亮光。

我们两个都停了下来,慢慢地向前移动,一群人正在围着老王。

“天哪,那是护村队的。”玉香说。

“什么是护村队?”

“就是村民们为了遏制毒品交易,而自发成立的护村组织。”

我们两个拿出夜视仪和望远镜。

我仔细一看,护村队中竟然有顾美。

老王手里死死抓着那个箱子。

有一个村民把箱子抢了过去,打开,举过头顶,里面什么都没有。

顾美摆了摆手,老王就被放走了。

老王赤手空拳地回来了。

毒品和枪都不见了。

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玉香、老王回到集合地点,戚军站在汽车旁边,怒气冲冲,满脸通红。

老王跌跌撞撞跑到戚军面前,跪了下来,“大哥,我错了,我把枪弄丢了,还有东西。”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戚军上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之后,戚军掏出了六四手枪,对准了老王的脑袋。

“说,你去哪儿了?”

“我跟着大家一直跑,您也知道,我岁数大了,也跑不动,结果,我就掉了队,你们也没人等我。等再起来跑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迷路了。结果就碰到了护村队。”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东西呢?东西呢?”

“东西,我把箱子打开给他们看了,我发现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混蛋,你在撒谎!”戚军打开了枪的保险。

老王吓得哭了出来,“大哥,我为您和花豹做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饶了我吧?”

我也上前求情:“大哥,饶了他吧!”

“戚叔,王叔也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不顺,又是遇上警察,又是遇到护村队的。出事也是再所难免的,再说,在这生与死的边境线上,不是说每一桩生意都能顺顺利利的,我想,花豹他也能理解的。”

戚军昂起头,满脸泪痕,“你啊你啊!要我说你什么好?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还出差错。”

戚军收起了枪,我们也都上了车。

老王看到我受伤了,说:“伤得怎么样?谢谢你们去找我?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回来呢!”

“没什么,以后做事说话,都要走走脑子吧!”我懒得看他一眼。

他点了点头,“还是年轻人宽宏大度啊!”

玉香左手死死握着手枪,右手又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挣脱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后来,她就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安静得像一只小猫,这与她冲锋陷阵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回到酒店,玉香又找来纱布给我重新清洗和包扎了伤口,幸好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之后,我们各自回房睡觉。

晚上,老王整夜没睡,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时而哭时而笑。

玉香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我站在窗口,望向窗外,午夜的大街依然车来车往,在酒店对面的街角,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我想,那里可能就是我们的人。

与老王的情绪变化相比,戚军却泰然自若,第二天,仍然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突然有了几个大胆的想法,一是缅甸人根本就没给我们毒品;二是老王把毒品私藏了;三是也许毒品早就已经到了戚军的手中。

答案到底会是哪个呢?

十二 玉香的另一面

我得到的答案是戚军太狡猾了。

第二天,我们没有任何行动,戚军带我和玉香出去逛街,他依然光顾那些水果滩。

他摸着那些水果爱不释手,就像爱那些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毒品一样。

中午时,我们三个坐在一家饭店的门口喝茶。

戚军接了一个电话,原本严肃的表情,略显放松了一些。

他回头面向我们说:“晚上我们去参加篝火晚会,那里有免费的水果吃。”

“好啊好啊!在天,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

玉香依然挽着我的胳膊,看到,在路面的对面,顾美正靠在一个酒店的门旁打电话。

她的目光向这边飘来,我赶紧从玉香那里抽出胳膊,她又执拗地夺回了胳膊.

晚上,篝火晚会在一个偌大的广场举行,广场四周摆满了水果,中间是篝火,游客及本地各族群众坐在一起,有纳西族、白族、傣族等,不一会儿,人们排成几排,手搭着肩开始跳起了民族舞蹈。

我和玉香夹在人群中跳舞,在我旁边的一个本地女子说:“猫多哩,你的骚多哩好漂亮啊!”

“什么是骚多哩?”我惊诧。

玉香吐着舌头,说:“你真笨,傣族,把男孩叫猫多哩,女孩叫骚多哩。”

“哦,这个样子啊!”我笨笨地跳舞,我看到戚军在离我不远处,认真地跳着舞步,在戚军的后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跳舞,是顾美。现在,上百人围着篝火跳舞,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说不定哪个就是警察。

横肉男、老王也人群中,老王和一个当地四十多岁的女子跳得正欢,他眉开眼笑,在他的脸上,昨晚的失误似乎早已烟消云散。横肉男跳了一会儿,就回到看台上,呼呼大睡起来。

音乐越来越火爆了,人们的热情也越来越高,玉香离我越来越近,她那散发青春气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我挣脱她,她抱我抱得越紧,我使劲用手去推她,她却送上了她的美唇,我以为她要吻我,我躲闪着,突然,我感觉左臂一阵痛疼,晕,她竟然下嘴咬了我。

咬完我后,她就逃之夭夭了。

我伸展着胳膊,融入了欢乐的海洋。

这一幕被顾美看到了,不一会儿,她也跳舞跳到了我的身边。

我小声说:“东西下落不明。”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想,东西还在这个城市。否则,你们早就滚蛋了。”

“嗯,刚才那个女孩……”

“她的情况,我们早就已经了解了,你要尽力和她靠近。”

“但是,那我也不能出卖色相啊!”

“这算什么,你又不是没卖过。”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和林蓝可是正常交往,自由恋爱啊!”

“谁是林蓝?”

“又在装糊涂?”我说她。

她不理我,这时,音乐又响了起来,人们开始跳跃,场面欢腾极了。

顾美冲我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那笑容很阴险。

突然,她抓住了我的左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

这一切,她做得干净利落,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疼得蹲了下来,玉香看到,马上跑了过来,“怎么了?肚子疼?”

“没有,是胳膊!”

“呀?我只咬了你一口,你胳膊怎么出现了两个牙印呢?”

“我也记不清你咬了几口。”

玉香很狐疑地看着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再扫视四周,发现戚军不见了,横肉男和老王也不见了。

我和玉香赶快离开人群,这时,我看到戚军他们正在路边吸烟。

“走吧,上车!”戚军说完,就上车了。

我和玉香也随后上车。

这辆车是台丰田##,横肉男驾车真是一流,一脚油门,车就嗡地飞奔出去。

我回过头,看到篝火晚会现场的几个男子快速地离开了队伍,想必那一定是当地的公安干警。

午夜时分,汽车到达昆明,我们入驻酒店。

第二天,我们又换乘了另一辆台越野车,一路向北。

窗外是崇山峻岭,我们行驶在盘山路上,在路上,玉香仍然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她睡着了。我感觉她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这个世界上,除戚军,她没有第二个亲人。汽车经过楚雄、大理后,玉香醒了,她脸色很疲惫,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开始浑身发抖,我想她有可能是感冒了。我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她咕咚咚地喝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用手指搔胳膊。

山里的蚊子多,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她表情十分痛苦,她说:“在天,我好痒啊!”

她双手死死地抱着我,我也抱紧她,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可怜。

到达了丽江后,我们入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酒店。

玉香症状稍有好转,我把她送回了房间,之后,我和老王回屋睡觉,我们就住在玉香的隔壁。

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玉香的声音:“在天,我要不行了!”

我赶紧穿上衣服,推开她的房门,眼前的一幕令我震惊。

玉香正双手抱肩,双腿弯曲在地上挣扎,她流着眼泪、流着鼻涕,浑身出汗,她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大喊着:“在天,救救我,救救我啊!”她歇斯底里地哭着,我抱住她:“玉香,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去找戚叔!”她颤抖着双手说。

我敲开了戚军的门,他很不耐烦,“大半夜的,要干什么?”

“玉香好像生病,满地打滚。”

“我知道了,你稍等我一下。”戚军关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他带着一个小包出来了。

我们到玉香的房间,她仍然痛苦不堪,戚军诧异地看着我:“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难道是?”我突然想到了毒瘾。

“没错,她毒瘾又犯了。”戚军说着,从小包中掏出一个针管,刺入玉香的胳膊……一管液体推进了玉香的血管。

玉香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有点呕吐,吐得满地板都是脏东西。

我把她扶上床,盖上被子,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她是那样的安祥。

十三 箱子里是什么

我出了玉香的房间,戚军正蹲在走廓抽烟,“她吸毒,你很奇怪吧?”

“是的,只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是吸毒者。”我也蹲了下来,酒店的地毯脏得可以做抹布。

“其实,从她自由出入国境,你就可以想象,她并不是个简单的女孩,所以,吸毒也不是不可能的。她父母就曾经是边境最大的毒品商人,她父母死后,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也染上了毒瘾。当时,我只是她父母手下的一个小弟,我喜欢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也喜欢我,我们都没有付诸行动。”

“她没有毒品吗?却向你要?”

“她没有,毒品只有我有。”

“那你在监狱这些年,她怎么办?”

“这些年,一直是我的朋友在照顾她,毒品也是我朋友定期给她。”戚军意味深长地说,“她的毒瘾很大,而且基本上是戒不掉了。”

“这就应该让她去戒毒!”

“戒毒,你太天真了。你见过哪个贩毒的人去戒毒?”

“那你为什么不吸毒,而偏偏要看着她这样痛苦?”我把戚军推到了墙上,用手臂顶住他的脖子。

“她的痛苦是她自找的,她的父母曾经让成千上万的人痛苦,她这点痛苦又算什么?”

“可是,她还这么小,她还年轻,既然你管她了,就不能让她这样堕落下去!”

“我能管得了她吗?我当时自己还在监狱里。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能依靠任何一个人,你只能靠你自己挽救你自己。”戚军说着,挣脱了我,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拳,我被打倒在地,他说:“干我们这行的,不能仁慈,你知道,你对别人仁慈,别人就会对你下黑手,你只有控制她,她才能为你所用,对你附首听耳,就像玉香一样。如果我不给她毒品,她能为我们所用吗?”

“那你也不应该让她这样痛苦!”我站起来,又打了戚军一拳。

“你小伙子有种,敢打你大哥,佩服。这才几天啊,你就和她打得火热,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女人手里。你不是不想让她痛苦吗?这个给你。”戚军说着掏出了一把枪。

当时,走廓的灯光十分昏暗,我接过枪,“你想干什么?”

“你去杀了她,这就一了百了了。”戚军狠狠地说。

“戚军,你是王八蛋,你只会欺负女人吗?”我指着他大骂起来,我为自己找出了理由——现在不是警察,我是一个贩毒人员。

“女人,你见过女人用ak47扫射男人的吗?”

“她还是个孩子。”

“人从生到死都父母的孩子,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是孩子而拥有一切,或者逃辟一切。”

“那你们为什么不吸毒?”

“我们吸毒,那其他吸毒的人怎么办?当他们像玉香一样死去活来时,是多么需要我们,你知道吗?那时,我们就是上帝,就是神,只有我们才能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这也是为人民服务……”

我挥手又打了他一拳,“玉香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卷入我们.”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太幼稚了。”戚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你很痴情,像条汉子,我喜欢!”

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四周一边寂静,我蹲在地上,使劲地打着自己的头……第二天,玉香依然精神焕发,对于昨晚的事,她似乎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

既使在和我单独相处时,她也只字未提。

上午,我们去玉龙雪山;下午,我们主要在丽江古城活动。

丽江的街头放着侃侃的那首歌《嘀嗒》——

玉香很高兴,不停地拍照,我们走在丽江的石板路上,逛着路边那些小店,心情格外的舒畅,玉香穿行其中,乐此不疲。

晚上,戚军、横肉男、老王,我和玉香去了酒吧。

在溪流边上的酒吧,音乐的声音很大,酒吧内人头攒动,歌声豪放,舞者狂野,烟雾弥漫的空间里,台下坐着肤皮各异的美女和帅哥,台上是野性十足的男子和一身民族风的女孩。

玉香纤细的手指摸着我手腕,她说:“我真的很喜欢纳西族的殉情,那才是爱情的真谛,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生与死的考验,你会与我一起吗?”

她的话令我浑身一颤,“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这种话?”

“我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很孤独,也许死掉就不会孤独了。”

“做孤魂野鬼,暴尸荒野,也不是好玩的事。”

“如果有你陪着我,那起码也是对生死鸳鸯。”

“我热爱生命,请你远离毒品!”

“公益广告啊?切,不理你了!”玉香出了酒吧,一个人转悠去了。

酒吧散场后,我们几个人又驱车回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我们却开了过去。

开了一会儿,我们又换乘了一辆车,再次向北,到达金沙江边的一个村落。

投宿在一个农户家里,次日,我们又返回了丽江。

在回丽江的路上,我看到车上装满了箱子。

十四 私奔

回到丽江后的第二天,我们在一家饭店吃午饭,床间,戚军非常高兴。

老王不解地问:“大哥,你乐什么?”

“花豹来消息了!”

“什么指示。”

“他要我们原地待命。”

“明天我们去哪儿?”老王问。

“明天?我想想哦!还是由玉香来决定吧!”

“那我们去看《印象丽江》。”玉香提议。

“好的。”戚军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丽江玉龙雪山甘海子蓝月谷剧场,观看《印象丽江》,场景很震憾,我喜欢那首主题曲《回家》: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它给予我们想要的快乐,许下你最想实现的愿望,跟著我们,穿过这扇憧憬的神奇之门,将你的愿望,留在这盛满五谷的香炉中……看着那些演员穿着民族服装,演绎着纳西族的爱情,我真的很感动。

我觉得我开始想家了。

但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半途而废。

玉香拉着我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剧场,在男女演员为了爱情呼喊着奔跑着那一幕时,玉香哭了。

“作为导游,这场剧,你应该看过无数次了,为什么还会哭泣呢?”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很感动,感动得想死掉。

我向往这种爱情,但我却没有资格获取她。”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是毒贩的女儿,这注定,我此生与毒品有不解之缘,像我这样一个女孩,5九贰是没有资格去谈爱情的。”玉香说完,又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她的眼泪落到在我皮肤上,“那天晚上,真是让你见笑了!”

“哦,哪有!”

“人都是有两面的,就像黑天和白天,就像优伤和快乐一样。”

“为什么不去戒毒?”

“戒毒,那都是骗人的。”玉香恶狠狠地说。

散场时,戚军说:“我们先走了,如果你们愿意,就再逛一会儿吧!”

横肉男说:“在天,要抓住机会哦!”

老王看了看我,不说话。

“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说。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戚军说着,上了车,丰田绝尘而去。

我和玉香站在剧场门口,无所适从。

有人撞地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顾美。

她正背着双肩包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向路口走去。

“我们去哪儿?”我问玉香。

“呵呵,随便逛逛吧!不过,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玉香笑着说。

“怎么去?”

“我有车!”玉香向前一指,我看到对面停着一辆旧款的绿色武警吉普车。

我们上了车,玉香手握方向盘,笑着说:“这次,我给你当回司机。”

“不错,只是感觉意外。”

“呵呵,意外的还在后面呢!”玉香熟练地发动了汽车,就像她熟练使用ak47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想起了林蓝,她开车的姿势也十分优雅,只不过,她和玉香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天上,享尽人世繁华,一个在地下,尝尽人间苦难。

车子下山,一路向西,越走越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她。

“戚哥要我们和他在江水寨会合!”

“为什么要去这个江水寨?”

“事情太紧急了!”玉香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车子在山间缓慢行驶。

顾美他们现在在哪儿呢?我来这里,他们知道吗?我想通知他们,我把手伸进裤子里,晕,手机不见了。

“是在找手机吗?”

“嗯。”

“在我这里,到了地点,再还给你。”玉香依然开着车,我突然发现,她现在令我很陌生。

傍晚时,我们到达江水寨,我们入驻了一个少数民族家里。

江水寨位于山下,风景如画,我们所居住的少数民族家里,是夫妻两人,还有二个孩子。吃完晚饭后,我和玉香站在门口,面前是一条河,对面是大山,左右是公路。

“在天,你说爱情是什么?”

“呵呵,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玉香抓住我的手,说:“你喜欢我吗?”

“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玉香拿出一支烟,吸了起来,“我说这话,你是不是会有所怀疑?”

“怎么会呢?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你是我所见到的最善良、最有正义感、最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我有这么好吗?”

“当然!”玉香说着,从后面抱住了我。

“把我的电话还给我吧!”我挣脱开她的双手。

她愣愣地看着我,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浸满泪水,透明而纯净。

“没有了!”她无辜地说。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蓝月谷时,我就把手机扔到山下了。”

“啊?你把我的手机扔了?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我有点激动,但又感觉自己行为过激,马上又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

“一个手机而已,而且,你现在也用不上手机了。”玉香调皮地走出了几步。

“为什么说用不上手机了呢?”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需要联系的人,只有我一个,而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要手机干嘛?”玉香说完,哈哈大笑地走开了。

那笑声让我打了一个寒颤,她想干什么?

十五 远走高飞

这时,天已经黑了,男女主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是个养蜂人。

男主人对我说:“胖金哥,尝尝我们家的蜂蜜吧!”

“好的。”我们一同进入房间,纳西族称呼男人为“胖金哥”,女人为“胖金妹”。

进入房间,我们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喝蜂蜜。

女主人是个胖女人,皮肤较黑,人很爽朗,她笑着对我说:“胖金哥,你和胖金妹很般配啊!”

玉香很受用地微微一笑,“怕是胖金哥,有了心上人吧?”

“怎么会呢?”我望着他们,我突然发现,现在的事情有点不妙了。

“东西准备好了吗?”玉香问男主人。

“早就准备好了,已经放到你说的地方了。”男主人说。

我看着玉香,玉香却不看我。

我们喝完蜂蜜,又喝了会儿茶,之后,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这家房间是二楼,我睡在二楼,玉香睡在我隔壁,我很久才睡下,我在想,男主人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早晨四点,我推开窗子,一股浓浓的青草味浸人心脾,阳光洒在楼下的院子里,男女主人正在忙碌着,女主人喊我:“胖金哥,下楼吃饭啊!”

我下楼吃饭,玉香却没有下来。

男主人拿出白酒,要与我喝一杯,他说:“玉香可是个好姑娘!以前,她是导游,经常路过我们这里,她人很开朗,慢慢的就和我们熟识了,后来,我们养蜂缺乏资金。是她借给了我们五万元。如果没有她,我们的也不会住上这二层小楼,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哦?她很有钱吗?”

“不是的,她父母双亡,人又善良又节俭。导游的工作很辛苦,我们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过疲劳和厌烦,她给别人带来欢乐,却把痛苦留给自己,其实,她很孤独,也很可怜,希望你能珍惜她。”

“嗯,我也发现了。”

“我看出来了,她很喜欢你的。以前,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的,但她始终都没有同意,也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胖金哥,你真幸运,被玉香看中了!”女主人也加入了话题。

“她怎么还没下来,我去看看吧!”说完,我上楼,我敲了几下她的门,没人答应。

我推开门,看到玉香正坐在椅子上,正愣愣地看着我,她蜷缩着身子,右手指着针管,正往左臂推着液体。

我跑过抢过她手中的针管,她眼圈发黑,面容憔悴。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去戒毒好吗?去戒毒!不要再打这个东西了,不要,好不好?”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小声地抽泣着。

“在天,难道我想吸毒吗?谁会无缘无故地沾染这东西。都是花豹和戚军两个王八蛋,是他们害得我,他们知道我与缅甸那边有关系,所以,为了控制我,利用我,就让我染上了毒瘾!”

“你与缅甸那边这么熟,为什么向戚军索要毒品呢?”

“他们派人跟踪我,威胁我,还不让零散的毒贩卖给我毒品。当然,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买毒品。于是,我们就成了他们贩毒的工具。”玉香边说边哭,突然,她停止了哭泣,她擦干眼泪,抓住我的胳膊,“在天,我们远走高飞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私奔!”

“可是,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而且你还染了毒瘾。”我一边迎合她,一边试图套取我想知道的信息。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背叛了戚军,他不会与我们会合了。我带你到这里,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要一起走。如果你不同意,你也是回不去的,戚军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戚军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你和我在一起是脱不了干系的。”玉香的脸变得很严肃,她那漂亮的嘴唇透着十万杀机,令人胆寒。

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一切。玉香谎称戚军与我们汇合,把我骗到这里,而且,她还拿走了戚军的东西,“你的意思是,毒品在你这里!可是,那天,我们交易中的毒品去哪儿了呢?”

“我手里的就是我们那天交易的毒品。只不过,那天,只是一次交款,而不是交易。货早就已经运了过来。这件事,只有我和戚军知道,而藏毒的地点,却只有我才知道。”

“你是花豹?”

“你个笨蛋,我怎么会是花豹,花豹是幕后老板,我们都要听他的。不过,我现在要单干了。我们有了这些毒品,整个后半生都享用不尽。”

“那我们去哪儿?”

“去缅甸。”玉香说,“我在缅甸那边有个表舅,也做毒品生意,只不过,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我们就去投奔他吧。”

“嗯,好的,毒品,现在在哪儿?”我想,还是先答应她为好,先稳住,查明藏毒地点再说。

“呵呵,到了你就知道了。”玉香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下了楼梯。

吃过早饭后,我们就上了车,出发。

至于去哪儿,玉香一点都没有透露,我们只是一路向西南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他。

“去找毒品。”玉香看都没看我,说,“在天,不要问别这么多问题,你要相信我。我在这道上也是干了多年的人了。还有,我们要抓紧离开,现在戚军一定在发疯地找我们。”

“好的,开车要注意安全。”

下午时,我们到达一个座山的山脚,玉香把车停了下来。

从后座掏出了两个面罩,递给了我一个,那是养蜂人专用的面罩。

“戴上它!然后下车!”玉香说。

我戴上了养蜂人面罩,还有手套。我们两个全副武装后,开始出发。

我们走了十多分钟,到达了一片平地,那里摆放着五个蜂箱,蜜蜂正在蜂箱上进进出去,玉香说:“要小心,这要是被蜇一下,可不是好玩的事!”

我们走到蜂箱前,玉香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蜂箱,我往下一看,箱里面原来是一排排的黄色油纸包着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毒品?

她把黄纸包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了我,然后,一共有十五袋。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搬上了车。

“这是什么?冰毒吗?”我问她。

“不是,是海洛因,这15袋,差不多有15公斤,如果按照每克300元计算,这大概就是450万元以上;说用到下半辈子,有点过头。我们可以以这些东西为基础,做更大的生意。”玉香眼中放着光,“我愿意把这些东西全给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东西是你的,我不要,我可以和你走。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戒毒。”我说。

她高兴极了,“没问题!”

之后,我们一起上了车,车辆行驶在财崇山峻岭之中,左边是绝壁,右边是悬崖。

玉香始终一句话都不说,车内是一片死寂。

我的心里十分矛盾,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我现在行动,很可能就控制住她了,拿下毒品,防止其外流。如果这样,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如果我不这么做,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玉香把毒品转移,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车里有很多水,我口喝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喝一瓶,那种矿泉水的商标是粘得很紧,是很难撕下来的。

于是,我就把喝完的瓶子揉碎,用手再拧一下,拧得瓶子变了形,扔到路上。

这样,我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扔掉一个这样的瓶子,我希望顾美或者戚军他们能找到,如果他们聪明,他们就会因此而找到我和玉香。

十六 又被骗了

天黑时,我们到达一个小镇,玉香进入小镇后,拐了四五条街,最终在一个农家旅馆停下了,这个农家旅馆位于小镇的最高处,站在院子里,就可以俯瞰小镇的一切。

下车后,她就径直走进了屋子,老板似乎和她很熟,两个人打了招呼后,我们就进入了房间。等我们走到二楼时,我发现原来在门口的吉普车不见了。

我对玉香说:“吉普车不见了!”“我知道,他们帮我把我开到安全的地方。”玉香说完就进了房间,我刚要离开,她却拉住了我:“今天我们睡一个房间。”

“不行,我要睡另一间。”

“我说睡同一间,就是同一间,不要逼我发火!”玉香有点变得歇斯底里。

我没有说什么,和她一起进了屋子,屋里有两张单人床,我们每人一张。

晚上,她的毒瘾又犯了。半夜时,我看到她在床边发抖,流鼻涕,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干,她又吸了那东西。

吸完以后,她兴奋极了,死死地抱住了我,我推开她,她又凑过来,抱住了我。

就这样,我们在一个床上合衣睡了一夜。

早晨六点,她突然推醒了我,把我拉到窗前,她指着山下的那边蜿蜒曲折的公路,说:“你看那辆车!”

我向下一看,原来是一辆丰田越野车,与戚军坐的车十分相似。

“我们快走!”玉香说完,就拉着我出了房间,我们从后门出了院子。

吉普车正停在那里,我们上车后,玉香开动车子,驶进了茫茫大山。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边境!”

“为什么?”

“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玉香说完,打趣地说:“没见过这么玩命的导游吧?”

“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以前闻所未闻。”

“你知道吗?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玉香的话有点忧伤。

“会的。”

“不是会的,我希望是永远。”玉香话头一转,边开车边用余光瞧了我一眼,“如果有一天,我们到生死关头,我会选择和你一起去死。”

“啊?不至于吧?”

“那有什么,我们要像纳西族的殉情一样,不仅活着能相爱,而且死了也要灵魂相依。”玉香突然停下了车,“快下车!”

“怎么了?”

“我们从这里步行上山吧!带上东西。”玉香说着打开汽车的后备箱,蜂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皮箱,她打开了一个皮箱,那里是一把ak47,两把手枪,还有十几个弹夹。

她把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夹给了我。她把另一个皮箱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手提袋,她把手提袋放到了自己双肩包里,然后,用衣服包住了ak47,自己把手枪和弹夹放到了背包里。

这样,我们开始上山,山路很徒,而且已经快要黑了。

我拉住她:“这么晚了,上山会不会有危险。我们不如在哪儿先住下!”

“戚军马上就要追来了,你怎么还不着急。”

“好吧。”我跟在他后面,我们穿过一片丛树,面前是一个座寺院。

玉香带我绕过了寺院,过了寺院,面前是一个湖泊,湖边停着一条小船,我和玉香上了船,她发动了引擎,我们驶进了湖中,湖上的风很大,我抓着船舷,夕阳正在缓缓落下,宽广的湖面一片红色。

我们驶到湖心的时候,我看到后面有一艘快艇快速地追了上来。

玉香调转了方向,向西南的岸边驶去,到了岸边我们都下了船,进入了丛林,之后,我们又走了一个小时,到达一座大山的山脚,那好像是一个村寨。

“我们还往哪儿走?”我问她。

“今晚在这儿住下吧。”

“也好。”

进入村寨后,我们到一家农家旅馆住下。

第二天早晨,我们吃过饭,玉香说:“今天我们有车了。”

“啊,是吗?太好了!”

我走出门,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虽然有点破,但是,有车总比没有要强得多。

上了车后,我们沿着公路一直向西,“戚军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开车上公路。”

“可是,我们带着枪,万一被公安查到怎么办?”

“这我还没有想过,不过,这一带没有检查点,你放心吧。”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一处山腰,堵车了。

海拔几乎有一千多米,山路只能容许两辆车通过,山腰上有一个村子,几个妇女在向过往车辆叫卖当地又涩又苦的水果,玉香买了几个梨,吃了几口又吐,我们又买了几个煮鸡蛋,也是没啥味,不过,吃后总比不吃要强。

我们走进一个食杂店,吃泡面和煮玉米,路上的人都很怪异,女人们穿着叫不出名字的民族服装,游荡在路上,偶尔有旅行社的大巴停下来,走下一些游客上厕所,或者买点小东西。

过了一会儿,通车了,我们又上车,继续向前行进。

中途,我用公用电话给顾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我们的路线,她让我放心,说一切已安排妥当。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们到达了一个中型城市。

我很奇怪,我问玉香:“我们不是去边境吗?怎么不去了?”

“我想,我们还是把这批毒品处理掉比较好。”玉香说着,接起了一个电话。之后,我们开车就走了。

我们继续向前,到达一个山脚的小镇,晚上,玉香说已经约好了卖家,要我和她一起去交货。

我在出门买烟的时候,给顾美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的是,她已到达小镇。

天黑后,我和玉香上山,玉香和我都带着枪,她把仍然用衣服包着ak47,我要帮她拿,她也不同意。

我们到达山腰时,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处大型的水电站,水电站下方是一座吊桥。

我和玉香就站在吊桥的一边,玉香说:“他们一会儿,会从吊桥的另一边过来。你带枪埋伏起来。如果有什么变化,你就开枪。”

“好的。”说完,我就潜入了身后的丛林,趴了下来。

玉香单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中,显者那么楚楚动人,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是在贩毒呢?

过了半个小时,我看吊桥另一边有了动静,两个男子拿着皮箱走了过来。

我拿出手枪,瞄准了那两个男子。

顾美他们现在在哪儿,怎么还不出现?

我向四下望去,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正在这时,我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在向玉香移动,我想起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玉香站在那里,两把手枪已经对准了她的头。

我看清了,那两个人是老王和横肉男,戚军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依然抽着烟,脸色阴沉,“玉香,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骗我?你太让我伤心了,这么多年,我把你养大,你却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事,足够偿还了。这批货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既使你不考虑我,你也要考虑花豹!你让我怎么向花豹交待?”

“你和花豹怎么交待和我有什么关系?”玉香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玉香扔掉了箱子,“你看看我身上是什么?”

她的腰上围了一件衣服,老王把衣服解开,里面竟然是炸弹。

她依然哈哈大笑着,“我们同归于尽吧!”

戚军也没了主意,三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我从后面走了出来,我举着枪,但枪口却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玉香很高兴,“在天,你终于出来了!这次,我们不能放过他们。”

“在天,是你!这个女人把你骗走,你还不知道吧?”戚军惊讶望着我,我慢慢地向前移动,手在发抖,我是帮玉香还是帮戚军呢?到现在,花豹还没有现身,如果我现在就背叛戚军,可能线索马上就断了,我不能陪着玉香亡命天涯啊!如果我帮了戚军,玉香又会怎么想呢?她一定会非常的恨我。

这时,我看吊桥那两个男人还在那里,无所适从,进退两难。

对于这种尴尬的局面,也许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也本能地掏出了枪。

戚军冲着他们大喊:“赶紧滚,和你们没关系,傻看什么?”

两个男的感觉莫名其妙,又灰溜溜地返回了吊桥的另一边桥头。

玉香向后退,一直退后了我身边,戚军他们一直没敢开枪。

玉香小声说:“在天,你出现得真是时候,看他们怎么办?”

横肉男和老王的枪还举着,却没有把枪口对准我。

戚军走到了前面,站在我对面,看都没看我一眼,“玉香,你现在是孤家寡人。要想活命,赶紧把炸弹拆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香拉住我的胳膊,慢慢地向后退,“在天,我们不要理他,我们走。”

她的身子靠近我,我感觉很奇怪,我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她又搞出来个炸弹呢?事情有点匪夷所思。

还有,她在靠近我的时候,她身上的黄色油纸包着的炸弹碰到了我的身上,我把身体使劲往上靠了靠,发现那东西很软,液体炸弹?

玉香手里还拎着那个箱子,戚军他们跟了上来,横肉男和老王的枪也指着我们。

我发现老王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这家伙要公报私仇啊!

老王说:“小子,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我反叛戚军,我将前功尽弃,我反对玉香,可能她就会拉响炸弹,那我就挥挥手不带走云彩了——挂掉了。

事已至此,我想,我还是赌一把吧。

天黑乎乎的,我能感受到戚军的目光,那是充满期待的。

我转过身,玉香正在看着我,在黑暗里,她说:“你怎么了?”

我把手放到了她提箱子的手上,“把箱子给我!”

“为什么?在天,你怎么了?”

“我说,你把箱子给我,”

“你要干什么?”

“我们不要胡闹了,我们不能背叛大哥。”我大声地对她说,她似乎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身子缩了一下。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有把枪已经顶住了她的头。

那是我的枪。

“在天,你怎么能这样?”玉香带着哭腔,她的身体有点发抖,她没有反抗我,她也没有去动那些所谓的炸弹。老王和横肉男迅速地跳了过来,架住了玉香,我把箱子交给了戚军。

戚军大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天,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老大,这炸弹是假的。”横肉男手里拿着玉香的“炸弹”,“这里面都是泡沫板,我们被这小丫头给骗了。”

玉香挣扎着,她恼羞成怒,还有些不屑。

戚军爱抚着皮箱,十分兴奋。

他借着手电的光,让我们打开了箱子。

我们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盯着箱子,结果一无所获。

我们又被骗了。

戚军气急败坏地扇了玉香两个耳光,而玉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说,东西在哪儿?”

玉香浑身在发抖动,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她开始流鼻涕,眼神迷离,我看出来了,她的毒瘾又犯了。

她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十七 又一次潜伏

横肉男和老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让她平静下来。

戚军在地上来回焦急地走来走去,玉香这个样子真让他无可耐可。

“戚叔,给点吧!我实在受不了了!”玉香恳求着戚军。

“你让我给你什么?我要的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在哪儿?”

“呵呵,我真不知道。”

戚军气得掏出了枪,对准了玉香。

我赶紧上前,“大哥,不能杀她。”

“为什么?”

“只有她知道东西在哪儿。”我说着,慢慢推开他握枪的手。

“我真恨不得把她卖到非洲去!!”戚军跺着脚。

“我不去,我要去马尔代夫,把我卖到马尔代夫吧,快啊!我求你了,戚叔。”玉香还嚷着,“给我点吧,我受不了了,如果你不给我,我就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东西在哪儿的。”

戚军把玉香带到了一个小镇,我们住下后,戚军给玉香又注射了毒品。

晚上,我又和老王住在一个屋子,他看到我时,躲躲闪闪,他进卫生间时,我也跟了进去。

老王心里有鬼,他问我:“跟着我干什么,我要拉屎。”

“看你能拉出什么样的屎来。”我上前就给了他肚子一拳。

老王痛得叫了起来,“你干嘛打我?”

“刚才在山上,如果你有机会,你就会开枪杀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老家伙,哥们我也不是吃闲饭的。”我抓着他的衣服,他的裤子已经褪到了膝盖,那模样活像个马戏团小丑。

“我怎么会开枪打你?我们都是兄弟。”

“可是,你从来没拿我当过兄弟,一直在怀疑我。”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年龄也大了,你也别见怪。”老王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懒得理他,我说:“我下楼去买盒烟。”

“好的,回来时给我带瓶白酒和鸡爪子花生米一类的。”老王说。

“没问题。”说完,我就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现在关心的是玉香被关在哪里,还有那些失踪的毒品。

我下楼后,过了两条街,先给顾美打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她对我汇报的情况心不焉。

我随即转身离开。

我去超市买了烟和老王的下酒菜。

回去后,我陪老王喝酒,喝到晚上十一点,我基本上没怎么喝,只是为把他灌醉。

他睡下后,我就开始行动了。

我找到了玉香的房间,我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找谁?”

“我找玉香!”

“戚哥说了,任何人不准接近她。”女人语气很冲,我没有理她。

之后,回到房间,看来戚军真是早有准备,居然弄个女的来看管玉香。

毒品到底被玉香藏到哪儿去了呢?

从始至终,我都是和玉香在一起,她从养蜂人那里拿出毒品后放到了箱子里,之后,我们一路向西,中间也只是稍做停留。莫非她是在晚上把毒品调了包?如果真的是调了包,又是在哪里调的呢?调包后,毒品又被她藏在哪里?

我想我应该设计接近玉香。

这一夜,我一直在想她。

后来,我睡着了。

梦里,玉香的房间着火了,我去救她,可她的脸却变成了马师。

她站在火中,满脸鲜血。

她说,我等你好久了。

第二天,玉香开始绝食,她什么都不吃。

面无表情地坐在房间里,时哭时笑,既使是戚军去了,她也是爱理不理。

戚军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玉香的父母毕竟曾经带过戚军,戚军对玉香还是存有感情的,多年来,在与缅甸方面的交易过程中,玉香的功劳是最大的。

这点戚军心里应该清楚。再者,如果戚军杀了玉香,他什么都得不到,而且那批毒品也将无影无踪。

我想,玉香隐藏毒品的真正原因就是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果这样推断,在生命与毒品之间,玉香应该是更看重的是生命。

这样的话,事情也许就有了转机。

下午,戚军派横肉男从镇上最好的饭店给玉香订了五个菜,都是玉香爱吃的,但是玉香仍然一口未动。玉香的精神更加颓废,神情恍惚,有时,她会直直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戚军一筹莫展,我们围坐在他的身边,他抬起头,眉头紧锁,“你们说,这可怎么办?这个丫头片子把我们都给耍了!”

“干脆一枪崩了她,算了!”横肉男提议。

“她一个女孩子,可能是一时糊涂,我想还是别动武,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吧!”老王蹲在门边抽着烟,他脸色通红,中午喝了不少。

“做思想工作,怎么做?她现在就是块石头,连饭都不吃了,还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吗?”戚军有点急不可耐,“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还没有回去,那花豹绝不会饶了我们的。”

她还在自言自语,那表情和当初的马师颇有几分相似。

“对了,可以让在天试试,那丫头对在天情有独钟。”平时只会动粗的横肉男,这回来了想法,戚军一拍脑门,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在天,这事就拜托你了。”

“可是,我们在抓她的时候,我背叛了她,她能信我的话吗?”

“没事,女人是感情动物,你多说几句好话就成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欲擒故纵,放她走也不是未尝不可的。”

“放她走?大哥,我没听错吧?”老王说。

“我们把她关在这里,她不说,也没有用。况且,她有毒瘾,如果她出去后犯了毒瘾,没人给她毒品,她自然会去找自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真有道理。”老王说。

“所以,这件事能否成功,我们能否把货拿到手,还要看在天的!”

“你们是说,还让我去欺骗玉香?”

“听说过潜伏吗?你现在就是去帮我们去潜伏玉香,小伙子,你有这个潜质。”戚军递给我一支烟,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到“潜伏”二字时,给我的感受,像是在剥我的衣服,我吓得汗差点没下来。

作为人民警察,必要的心理素质,我还是有的。

上学时,我喜欢上课看侦探小说,看一眼书,再看一眼黑板,本人还正襟危坐,老师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有一天,我看书看得太迷,忘记看黑板了,却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老师对我说:“在天,你适合干地下工作!”看来,我的人生真被老师言中了。

于是,我接受了戚军的“潜伏”任务。

十八 夜奔

下午三点,我敲开了玉香的房门。

那个凶女人打开门,看了看我,然后让我进去。

玉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腿伸得笔直,双手放在肚子上,像具美女尸体。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我的行为很怪异。

就像日本鬼子派汉奸去说服抗日志士一样。

在玉香的床边,放着那几个早已失去温度的菜饭。

我在玉香的床边坐下。

她闭着眼睛,眼皮略微有点跳动,她面色惨白。

她的手偶尔会痉挛,她那纤细的手指平放在床单上。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退缩,似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她的手心有点凉,我双手握住她的手心,她依然闭着眼睛,嘴唇一张一翕,“是在天?”

她说话了,我真高兴,我很激动,“我是在天,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的手心留你的记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深情地望着我。我低下了头,有点不知所措。我想,她可能还在怨恨我。

“你怎么不看我?我是变丑了吗?”玉香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抬起头,抓住她摸我脸的手。

她微微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有什么理由去怨恨你呢?”

“如果我不背叛你,你可能现在早就逃脱了!”

“怎么可以说这是背叛呢?什么又是背叛呢?我骗你出来,带你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与你不分离,可是,你却不知道真相。这应该也是一种背叛吧?如果牵强,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你并没有给我山盟海誓的承诺,我又怎么可以约束你的行为呢?”她静静地说,语气平和得令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不该用枪对着你的头。”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枪对着头,干我们这行,枪口就像长在头上一样;无时无刻都会有枪口对着你,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说不上哪个枪口就会射出致命的子弹。我心爱的人,这样对我,还是头一次。”

“我不想让你去死!如果你反抗,他们会杀了你的。”

“没关系,别说那些了,现在我能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我最幸福的事了。”她硬撑着坐了起来,她靠在我的怀里,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放心,戚军不敢杀我,我还有利用价值呢!”她小声对我说。

“我明白,你不能总这样不吃饭啊!”

“好的,看在你这位说客的面子上,我就吃点吧!”她说得我愣了一下,她又瞪大眼睛看着我:“本来就是说客吗?不要假惺惺的喽!”

说完,玉香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时,门开了,戚军和那个女人走了进来。

戚军很高兴,“玉香,这就对了,人总不能和自己过于不去吧!”

玉香不理他,戚军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继续努力。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玉香吃完饭就开始睡觉,我坐在她的床边,她的手在我的手心。

我也睡着了。

玉香的言行很反常,忽冷忽热,让我捉摸不透。

她醒来后就开始吃戚军给她买的水果,吃过后还嚷嚷着要上网玩。

戚军又给她弄了一台电脑,玉香就开始上网玩qq,上天涯看小说……我坐在她旁边,无言以对,无聊透顶。

我正想离开时,玉香张嘴说话了:“我想离开这里。”

“啊,你说什么?”我装作听不见。

“我,说,我,想,离,开,这,里。”玉香一字一字地小声说。

“这我可办不到。”

“你可以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玉香说完,把嘴凑近了我的耳朵,说出了她令我膛目结舌的想法。

晚上,我打开窗帘,看到墙角停着一辆suv,那辆车里的人似乎看到我了,居然把车内的顶灯打开了,我看到了顾美正坐在副驾驶上。

她望着我,我也望着她,她突然伸出了手,向我竖起了拇指,我笑了笑,拉上了窗帘。

我回过头,发现玉香站在我身后,她正在脱衣服,上衣和裤子都脱掉了。

“你要干嘛!不会这么快就?”在春光乍现的时刻,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不快点,计划能成功吗?你也快点脱啊?”玉香一手拿着脱下了袜子,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还瞪着眼睛傻看什么呢?身材这么好的美女没见过吧!”

“嗯,还真是第一次。”

“别贫嘴,快脱。”玉香催促着。

我也立马脱下了衣服,之后,把衣服交给她,她把衣服交给了我。

我们两个人换了衣服,现在,她成了男的,我成了女的。

“你的衣服太瘦了,我根本就穿不进去。你的上衣也仅能当我的背心用。”我上身穿着她的抹胸上衣,下身穿着内裤。

“真罗嗦!”玉香说着又扔给了我一件衣服,是裙子。

“这是何苦呢?我们冲出去,不就一了百了了。”她根本就不听我的抱怨。

“这样不是更方便吗?你可以转移他们的目标。”玉香边帮我系裙子的腰带,一边小声说。

一切搞定后,我轻轻地拉开了门,玉香把头探了出去,走廓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我穿着裙子紧随其后。

我们刚走出那栋楼,我就看到原本漆黑的房间,突然亮灯了。

我和玉香撒腿就跑……

玉香穿着长裤跑在前面,我穿着裙子跑在后面,世界上任何苦逼的事情都被我遇上了。

我想迈开大步追上她,脚却使不上劲儿,毕竟鞋是坡跟的。

玉香慢跑下来,用手捅了我一下,“手机借我用用!”

“美女,我的手机不是被你扔到了山下去了吗?”

“看我这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也没有手机吧?”

“当然,那还用说。”

“买一个去吧!”

“你有钱吗?”

“没有。”

我们跑了一会儿,到了公路,玉香让我站在马路上拦车,“你是女的,有优势!”

“不行,现在换衣服。”说着,我就要脱衣服。

玉香看后面没人,无奈之下,“好吧!真是难为你了。”

于是乎,我们两个人又换了一次衣服。

这次是回归本色。

玉香开始站在马路上拦车,其女人的优势很快就显现出来,。

只在路上站了一会儿,就有一辆类似旅游大巴的金龙大客车停了下来。

司机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师傅,方脸,健壮,正直。他打开车门,我们就上了车。

玉香很高兴,“谢谢师傅,您是哪个公司的?”

司机师傅笑了笑,说:“我是大地旅游公司的,我们刚把游客送走,从机场回来的。”

“真是谢谢你啊!可是我们身上没有钱!”

“没关系的,天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在路上多危险啊!搭个车不算什么的。你们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

“我去省城。”

“好的,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您的。”

“好的,你们休息一会儿吧!”司机师傅很热情。

这时,我站起身,想到最到一排躺着睡一觉。

我刚站起来,就看到车后面有几个黑影,车里居然还有人?

从车尾部站起来一个人,向我和玉香走过来。

玉香揉了揉眼睛,“车里,怎么还有人啊?”

那人走近了,我差点没乐出来,是顾美。

顾美说:“我是导游!”

“你好,我也是导游!”玉香拉住了顾美的手,两个人坐在同一排,热聊起来。

我仍然往后走,走到最后一排,透过窗子,我看到远处有一辆车跟了上来。

我心想,戚军可真厉害,这么快就跟上来了,看样子,下一步有好戏看了。

十九 围捕

“你负责哪个线路?”玉香问顾美。

“我负责省内旅游,经常跟团。”

“你的头发真漂亮,在哪儿做的?”玉香问。

“好长时间没做的,太忙了。”

“你有qq吗?”

“有。”

“你的号码是?”

“16914968。”

“我的号码是*******,回头我加你。”玉香笑着说。

她虽然和顾美有说有笑,她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移开过前方的路,车子行进一个小时后,玉香突然喊了一声:“师傅,停车!”

师傅停车了,玉香拉着我下了车,然后,下了公路,从一条小路一直往下走……我和玉香疾速穿行在树林中,我回过头,发现那台车仍然停在那里,后来,似乎又多了一台吉普车。

玉香带我过了一条河,穿过一个山谷,又拐进了一座山。

坐在山腰,玉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跑这么快?为什么在这儿下车?”我问她。

“这里离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最近,我们被跟踪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就是后面的那个吉普车,我猜一定是戚军他们。他们跟得可真紧。”玉香说完,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这条路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曾经干导游的时候来过,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跟上来的。”

我心里有些愧疚,“你真的一点也不怨恨我吗?”

“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会怨恨你呢?”“不是说爱之深,恨之切吗?看来我对于你来说,还不是那么重要。”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重要,不是取决于承诺,而是取决于行动,这点你比我更明白。”玉香说着自顾自地走了下去。

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到达一个小镇。

在一个民房前,她停下了,嗯门铃。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看到玉香很高兴,“快进来。”

“东西还在吗?”

“当然,我已经给你放好了。”

男人说的话,又让我想起了养蜂人。

之后,男人带我们进屋,坐下后,他给我们倒茶,倒完茶又给我们安排了房间,还交给一香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钱,之后,男人又交给玉香一个双肩包,然后,又对着玉香的耳语几句。

玉香点了点头,然后,背上双肩包,叫上我,从后门离开了。

我们穿过了几条小巷,转得我晕晕糊糊,等我从巷子里出来时,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时,玉香拿出了一把钥匙,“我们开车走。”

“车在哪儿?”

“就在前面。”玉香说完走向路边的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伸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发动了汽车,我们疾驰而去。

又是一个午夜狂奔,我真不知道,我们会去哪里。

“我们去哪儿?”

“我们正在往南走。”玉香哼着歌,开着车,看来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我坐在她的旁边,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我想念在监狱值班的那些日子,与同事们谈笑风生,虽然工作千篇一律,但是,能和大家在一起,是最令人高兴和惬意的事。

我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人物。

“你见过花豹吗?”我问玉香,我本以为她会生气,毕竟“花豹”这个词,大家都讳莫如深。

“没见过,我接过他的电话!”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南方人,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戚军只不过是个跑腿的,真正的老板是花豹。”

“如果是南方人,那他一定离你不远。”

“未必,我想他是北方人,似乎和那个什么村子有关。”

“是黑雾村吗?”

“对,就是这个名字。”

“啊,你是说,花豹在黑雾村?”

“我只是猜测而已。”玉香目视前方,天渐渐的黑了,“你怎么连黑雾村——这么大名鼎鼎的地方都不知道。”

“我也刚入行。”

“那里几乎是整个北方生意的集散地。”

“啊?真没想到,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他们村子有一个人曾到边境与我见过面,他姓林,据说是村主任,当然,花豹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那个人叫林风吧?”

“对,就是这个名字,后来,据说这个人死了。”玉香说。“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我问。

“我还有个表姐。”

“她在哪儿?”

“黑雾村。”

“啊?”

“她叫玉静。”玉香说。

“玉静,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戚军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几年都没见,也没有联系,我想她早就改了名字。”玉香继续开车。

玉静,我想着这个名字?玉香为什么要提起她呢?

他们是亲戚?这是真的吗?

我们停车休息时,玉香从身上拿出一块紫水晶,放到了我的掌心。

“这是广东产的紫水晶,可以化煞又聚财气,保你平安。”

“谢谢你!”

“我表姐也有一块,如果以后你能见到她,给她看这个,她就明白了。”

“好的。”我把紫水晶戴到了脖子上。

一夜无事。

次日,我们到达了中缅边境的一座山脚下,进了一个路边小店,玉香就和主人双手合十问好,我们在这里用了早餐。

用餐后,我上了车,发现车后背箱上有几箱椰子,想必毒品就在这些椰子里面。

我们早餐后,玉香上车,继续往前行驶。

车子开得很缓慢,山路旁边就是山涧,非常危险。

玉香说:“在天,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

“可是,你背叛了我!”玉香的话一下子变了腔调,那声音好像带着无比的仇恨和愤怒。

“如果我不背叛你,当时,你必死无疑。”我故作镇静。

“未必吧!其实你被利用了。”玉香冷冷地说。

“怎么讲?”

“戚军一直在利用你,你没发现吗?你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的。能得到什么?如果你跟了我,这批货就全是我们的。”玉香用手指了指车后背箱的那些椰子。

“货在椰子里?你是怎么把货转移到小镇喝茶那家的?”

“东西一直就在那里。”

“那我们在养蜂人那里得到的?”

“那是假的,只是为了麻痹你们。”玉香突然加速汽车,我的身体猛地被闪了一下,头撞在了车玻璃上。她狠狠地说,“我想,我们现在就同归于尽吧!”

“你要干什么?”我伸手去夺她的方向盘。

她却停住手,停下车,哈哈大笑起来,“韩在天,你太可笑了。”

“既然你已经成功逃脱,看来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说。

“呵呵,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只是,你的做法太令我失望了。但是,如果没有你,我怎么逃出来啊?让我逃走,一定是戚军的主意吧?他可真笨,这么低级的招数都用,真是黔驴技穷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你靠近我,不也是想知道东西的下落吗?现在东西就在后背箱,你去拿啊?”玉香说完,开着车就向山崖冲去,我抢方向盘,可是已经来及不了.

我刚想闭上眼睛,车却在悬崖边停住了。

玉香又把车倒了回去,我刚要伸手去抓方向盘,却感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腰,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手枪。

“这回我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忠心,把枪对着人家脑袋。下车!”玉香用枪指着我,我走下车。

这时,突然,我身后传来枪声——!

戚军他们从玉香后面扑了过来,一颗子弹打在了玉香的胳膊上,她痛得弯下腰。

我向戚军他们跑去,我大喊着:“大哥,东西就在车上!”

戚军、横肉男、老王带着枪正准备打开车的后备箱时,一颗子弹打在了老王的腿上。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枪声,我回头一看,是顾美带着武警部队来了。

武警的火力很猛,戚军他们靠近不了汽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货在车上,却拿不到手。。

戚军和横肉男渐渐退却,我把身体靠在山路内侧坡壁上,向戚军他们移动。

老王又被击中了,倒在了地上。

我听到背后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我的右臂擦肩而过。

回过头,我看到玉香正举着枪对着我,眼睛里满含泪水。

又是一枪,玉香的手腕中枪,手枪应声掉落地。

我赶上了戚军和横肉男,我们一路向北跑去,还好,后面没有追兵。

只是老王留在车那边。

……

后来,据说玉香被送去了戒毒所。

老王因为负余顽抗,被当场击毙。

毒品全部落入了警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