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掌控,夫人在狱中度过了八年时光,她本能的抗拒外界一切,因为她已经除了狱警和女犯这两种身份之外的人群非常陌生了,人可以在繁华中适应落寞,但很难在孤独成自然后再去适应繁华,她习惯了受支配的群居生活,习惯了压抑麻痹自己,她的心理有很大问题,而她在入狱前残存的意识,也会成为困住她的关键,纪先生应该想她和您的感情是否并不牢固,经历了很多对她而言很不好的事情,人的思想是可以受到自己意念支配从而封闭起来的,她不愿想起,自然就想不起来。夫人潜意识里其实有很大程度的自卑,甚至是我们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自卑。”
纪容恪背贴墙壁沉默不语,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这番话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大夫不曾再久留,他们已经表达对医治冯锦心病的无能为力,伴君如伴虎,纪容恪生性残暴手段狠辣,这份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于是纷纷找到何一池对冯锦私人医生的职务进行辞职卸任。
纪容恪悄无声息走回房间,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踌躇良久,他透过门上方那一块玻璃看见冯锦坐在床上,一一趴在床尾,气氛十分和谐融洽,她们彼此相视,冯锦慈爱笑着,薄唇微微阖动不知在说什么,一一满是依恋,她很少如此乖巧安静,也难得一笑,似乎着了迷,眼睛里只有冯锦。
纪容恪觉得这样的她也好,不再聪慧干练,不再理智得近乎残酷,她终于能够卸下一身防备,做一个简单透明的女人,温暖大笑,肆意嚎哭。爱她爱的人,恨她恨的人,素净明媚,阳光动人,不需要隐藏遮盖什么,只需要单纯到底,会笑会闹,任性胆小,他愿意做她的大树,做她的海洋。
纪容恪笑着推门而入。一一听到声音转头,在看到是他,她立刻笑着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他面前仰头说,“妈妈说知道我叫一一,这是她给我起的名字。”
她笑得那么兴奋,一张脸蛋红扑扑的,露出两颗虎牙,她扑簌的长睫毛像极了护城河畔一晃而过垂眸看灯笼的冯锦,那是纪容恪最难忘怀的她的模样。
他蹲下捏了捏一一的鼻头。“喜欢妈妈吗。”
一一点头,她笑得还有几分羞涩,纪容恪本还想一一会怪冯锦,会恨她,不理她,还会抗拒她,可他所有的设想在母女亲情血浓于水的强大真理之下都变得不值一提,苍白无比。
一一转身还想跑过去靠近冯锦,被纪容恪从后面扯住,他抱着一一贴着她因为兴奋而通红的耳朵,“一一先出去,爸爸和妈妈说会儿话,晚点你再进来陪妈妈,好吗。”
一一撅着嘴巴并不太想要离开,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从没有和冯锦接触过,在她眼里冯锦的存在犹如一件漂亮的裙子,一个公主般的梦,珍贵到无以复加,她无法形容冯锦的出现对她的震撼与惊喜,那是任何美好的玩具都不能比拟的价值,她曾经许过一个愿,如果妈妈能回来,她愿意把她全部心爱的东西都烧毁,从此再也不索取,换取一个妈妈。现在美梦成真,一一很怕她出去再回来,妈妈又不见了。
她扯着纪容恪一根手指小心翼翼问他,“她还走吗。”
纪容恪心里骤然一疼,他吻了吻一一胖嘟嘟的脸,“当然不会走了,妈妈以后就在家里陪一一,哪里也不去。”
一一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她忍住笑看着坐在床上的冯锦,思考了很久才不情不愿说,“好吧,先把时间让给你。一分钟够吗”
纪容恪无奈笑,“再多给爸爸一点时间可以吗。”
一一眨了眨眼睛,“那十分钟吧真的不能再多了。”
纪容恪心里寒了寒,说的好像他这八年偷偷摸摸能见她多少次一样,他不也眼巴巴等到今天吗。本还想等冯锦养肥点推倒了吃光解解馋,毕竟他也憋了这么久,他算不得血气方刚,可该有的男人冲动也还有,他欠她,他还,她欠他,她不也得还吗,这世上的债啊,好借还还,再借不难。他什么都能宠她,什么都能顺从,可惟独不能惯着冯锦欠债不还的臭毛病。
纪容恪对一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分钟呢。”
一一摇头,“你也太贪了。”
他被噎得一愣,半天卡不出话来。
不是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吗,为什么他女儿连破裤衩子都不如。
纪容恪懒得再和她商量,他直接把挣扎扭动的一一抱起来,拉开门丢出去,扔到保镖怀里,嘱咐看好了她,别出来捣乱。
一一在保镖怀里不甘的睁大眼睛,急得满头大汗,扒在肩膀上咬牙切齿直呼其名,“纪容恪我诅咒你。”
纪容恪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回你自己房间慢慢诅咒。”
他砰地一下关上门,外面那花木兰般英勇嚎叫的女子终是被渐渐抱走了。天地真是一片安静啊,纪容恪满足的闭了闭眼睛,养女儿好吗,谁说的这话,把一一抱走养两天,看他不咬舌自尽。
他抻了抻刚才被一一扯出的褶皱,慢慢转过身去,盯着抱膝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冯锦,她仓皇无辜的样子让纪容恪心里痒痒的,怜爱又不忍,他现在还真下不了嘴,太瘦了,得多喂点吃的,胖起来点才好折腾,这要是一不留神撞散架了,一一还不把房盖挑了。
纪容恪脑海蓦然浮现出多年前那销魂蚀骨的场景,他内心燥火倏然燃烧起来,禁不住微微扬起的唇角,像是在闷着什么坏主意,男人不正经,都是越老越不正经,纪容恪藏了半辈子心事,现在不想藏了,他脸上那痞气啊,看一眼就知道要掉进他的陷阱里。
冯锦张了张嘴吧,她想问贺渠,可她又不敢问,这份牵挂无关春秋与风月,无关爱恨与情仇,只是单纯惦记着贺渠,想知道他还活没活着。
她确实有点糊涂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她自卑得不敢照镜子,她在里头没想这么复杂,可当她真真切切见到了纪容恪才知道,他虽然白了鬓角,虽然爬了皱纹,可他还是不显老,他气质那样好,怎么是一点岁月风霜就能盖得住的锋芒。他还是那样让女人神魂颠倒,可她不是,她觉得自己这八年老了好多好多,她不知道这样憔悴破败的自己,怎么配站在他身旁。会不会被人嘲笑,他会不会丢脸。
她本能抗拒着他的靠近与微笑,她不断蜷缩着身体后移,躲避他越来越浓烈的气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