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1 / 1)

红唇 缚小瑾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我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接,那边挂断后,没几分钟又打了过来,我怕是什么重要事,按了接听键。

他温和低醇的声线从那边传来,他没有寒暄太多,直接询问我今天晚上是否有时间,邀请我一起为贺润庆生。

我当然不打算去,我的位置太尴尬,贺润和我心知肚明,她大约也不希望自己的好日子和我狭路相逢,搞得她也没了心情,我本想推辞身体不舒服,可他忽然说贺润也非常希望我过去,宴会上都是父亲和母亲的熟人,她几乎没有朋友。容恪要跟着父亲招待客人,她自己难免很寂寞。

我听到他这样说,反而不好开口说不,我犹豫了片刻只能答应,他问我地址傍晚接我过去,我以和朋友顺路的理由婉拒了他,我们约好时间后,他对我说了声晚点见,我同样回了他这样一句,然后将电话挂断。

我放下电话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殡仪馆,忽然间想到什么,我问何一池霍砚尘的葬礼在什么时候,他想了下,“原本应该昨天焚烧,可今天灵堂还没有撤,白家销声匿迹。白先生和夫人连面都没有露,显然不打算承认这个女婿了,以免得罪九龙会惹祸上身,而且条子盯得很紧,也有怀疑到白家包庇,这时候择得越干净越好。树倒猢狲散,灵堂也很冷清,但听说白梦鸾这几天日夜都在,在遗像前寸步不离守着。”

我沉默下来,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下属,我都有责任去拜祭送他最后一程,何一池看出我的心思,他试探问我要不要去一趟,我问他顺路吗,他说往前一个路口左转开不久就到了,我想了一下说过去一趟。

霍砚尘的灵堂就设在自己庄园大厅内,我们驱车赶到时,门口十分安静,空气静悄悄的,没有停泊的高档车,也没有人来人往,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华南死了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竟悄无声息到如此地步,对于这世间的冷漠,我忽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走下车,忐忑的内心有些觉得难以面对,霍砚尘死于他自己的赌注,可也死于我的刚愎自用,我的过分自信,我无法抑制给自己冠上凶手的念头。其实我可以扭转这一切,如果南口的门早早打开,纪容恪又不曾细心发觉,他也许就能逃脱,九叔的人万万不敢追进南口。

但谁也不知道如果那样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世上不会有相同的一件事重复第二次。

我面色凝重跟着何一池走过去,他抬手按响庭院外的门铃,保姆听到后从客厅内出来。她站在台阶上看了看我们,小声问是谁,我说我来祭拜霍老板,我是他的下属。

保姆听罢立刻走下来,她将庭院门打开,似乎非常欣慰终于有人来祭拜了,她的热情和惊讶令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问她这几天有人来过吗,她一边将我和何一池引进去,一边摇头说,“没有人来,从前巴结着先生的那些人,都躲得远远的,您是第一个肯来拜祭的,小姐有心了。”

保姆无可奈何的言辞令我拳头倏然捏紧,我这一刻觉得喉咙涩疼。说不出的难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卡门宴栽进去三百多人,可还有几百人呢,他们完好无损,就不肯过来送老板一程吗能浪费多大的功夫,能毁掉他们多长的日子

我早知世态炎凉,却未曾想人心不古到如此冷漠无情,霍砚尘高傲了一辈子,他纵然有天大的错,他没杀过好人,养活了卡门宴上千员工,谁没有野心,谁没有自己的抉择,他狠也没狠在这些人身上,竟换不来最后三炷香。

保姆将我带到灵堂外。千恩万谢后转身离开,何一池跟着她去了客厅,他不打算祭拜纪容恪的仇人,我也不强求。

我与灵堂一帘之隔,右侧走廊上窗子大开,却连一丝风都没有,我抿着嘴唇微微俯身,从底下缝隙看到了跪在蒲团上的一双腿,那是白梦鸾,我隐约听到她诵读经文,一声接一声从不间断,我嗅到空气内浓烈的焚香味,蒲团一侧摆放着巨大的火盆,里面燃着纸钱,我目光落于贴在墙壁上的一对白面黑字挽联上,手忽然间颤抖起来。不论我如何咬牙克制,都难以平复,浑身的汗都在一霎那间涌出,沾湿了我衣服。

我指尖好不容易停止抖动触到帘子上,却死活掀不起来,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只像是被烈火焚烤,痛得凛然麻木。

在我犹豫挣扎时。我忽然听到白梦鸾声音嘶哑在里面说,“砚尘,有人来看你了。”

我脊背一僵,我不确定她是否在说我,我以为何一池回来了,我本能回头看时,她飘忽着喊了声冯锦,我所有动作都在她叫我那一刻戛然而止。我倏然用力掀起帘子,她背对我跪在蒲团上,手上捻着一串佛珠,佛珠的一端坠落在地,足有几千颗,她穿了一身素色青袍,头发垂在身后,目不转睛看着灵堂正中霍砚尘的遗像。口中念念有词。

阴森荒凉的寒意包围了我,让我恍惚失声。

我惊讶于那张相片上霍砚尘笑得那般好看,那是他多久之前,十年,亦或者十五年,他目光还很澄澈,笑容纯粹,就像一个简单的孩子,拥有最简单的岁月,他不曾流露出他的野心和残忍,也不曾深切感悟到这个世界的血腥与阴暗,他只是刚刚起步,走上了一条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了的不归路。

可我所有惊讶,都不及对面前这个女人,她一身尼姑的打扮更大。

我不可置信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你出家了”

白梦鸾诵读佛经的唇倏而阖上,她凝视着霍砚尘的眼睛,闪过一丝令人心碎的柔情,“是。”

我被她的回答震撼得退后好几步,我踉跄扶住墙壁,稳住自己身体,我心脏内好像有两股巨大的激流在疯狂碰撞,她才三十岁不到啊,她就这样草率出家了吗。从此以后青灯古佛,从此以后岁月枯燥,那和一口井有什么区别。

女人最好的年华还不曾完全过去,她要以红尘之外的时光做最终的了结吗。

她捻着佛珠,看也不看我,“砚尘这一辈子,他杀了太多人,你说这样一个满身血债的他,死后是不是也不得安宁。天堂去不了,地狱都容不下,我怕啊,我其实什么都不信,可当你太在乎一个人,你为了他又会什么都去信。我愿意用自己余下一生去为他超度为他洗罪。”

她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