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1 / 1)

红唇 缚小瑾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带给了我悲痛和崩溃,却还好端端和我共同呼吸着。

霍砚尘是真的走了。

我闭了闭眼睛,将最后一丝干涩酸胀的红润隐忍回去,我从玻璃上的模糊倒影盯着旁边坐姿十分规矩板正的血滴子,他年岁不大,二十出头,长得五官端正,皮肤很白皙,他眼睛似乎镀了一层璀璨水润的银,不论是暗夜亦或是黎明,都迸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

我问他,“你多大。”

他偏头看我一眼,确认我是在和他讲话,然后迅速将目光移开,仍旧保持刚才的坐姿纹丝不动,“二十一岁。”

我很惊讶打量他,从头到脚,我真的难以置信那样好的枪法与身手竟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孩子,“你训练了多久。”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似乎将所有时间都了然于心,“五年。”

我更加愕然。“你十六岁就跟在纪容恪身边吗。”

他点点头,“容哥当初在华南招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少年,我和我弟弟都来应试,我通过了他没有,现在他还在上学,我已经为我家里人买了房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容哥很大方,对我们从不吝啬,出一次任务有很多钱,平均一个人可以分到十万。”

我目光落在他侧脖颈一条早已弥合许久的浅色刀疤上,“有生命危险吗。”

“当然会有,这年头舒服的工作赚得多吗容哥教导我们,贪生怕死的人永远只能被踩在脚下,满足温饱,但永远成不了赢家。”

他清秀且略带稚嫩的面庞有一丝对未来的憧憬,他把纪容恪的每句话都当作圣旨。也许他们这群少年都是这样,一腔无畏顾勇成就了血色年华。

就像曾经进入九龙会的纪容恪与霍砚尘,这条路上从不缺少前赴后继的送死者,即使爬得再高走得再远,覆灭也都在眨眼之间,没人预料得到最后下场。

我似乎看到了几年前初入华南讨生活拼天下的自己,纪容恪是他们的恩人,虽然号令他们出生入死,却也出手阔绰圆了他们很大的美梦,而霍砚尘又何尝不是我的伯乐,我眼睁睁看着他死无能为力,那一份苍白的挣扎,让我现在仍觉得痛彻心扉。

我问他是从哪里被劫走的,他指了刚刚行驶过来的一条路口,“容哥在那里等我们,他拦下车后掐断了我们身上的追踪器,纪氏有规定,任何情况下以容哥的指令为尊,所以抱歉冯小姐。”

我别过头苦笑凝视窗外,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握成拳,我还能说什么,真的和一帮犹如机器人在不停为纪容恪洒热血的无知孩子计较吗,虽然这份道歉我不会原谅,但我也责怪不了任何人,纪氏不属于我,每个人的生死轮回我掌控不了,我没有那一支判官笔。

柏堂主在一间独立病房安顿好我,看护士给我打了滴流喂了药,他让那名血滴子去给纪容恪打电话汇报,顺便了解下现场情况,我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色,码头狂风大作。市里却非常安静,松柏的叶子纹丝不动,外面一丝风声都没有。

柏堂主为我掖好被角,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台前想要把纱帘合住,我正盯着一缕树叶罅隙间洒落的月光愣神,我立刻喊住他让他不要拉,他举起的手臂在触碰到纱帘时顿住,他回头问我是就这样吗,我点头说是,他只得把窗缝关上,走回来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喝水时血滴子从走廊打完电话推门进来,他对柏堂主说,“容哥已经从码头离开了,这件事后续,恐怕警察还会不断干预。容哥会亲自去解决,尽量不让那些人打扰到冯小姐。现场死了二十三个人,其余人重伤轻伤不等,根据辨认死亡的二十三个人十三个是卡门宴手下,十个是九龙会的,九龙会虽然死的少,可含金量极高,左堂主锁骨和左肩中弹,陷入昏迷,右堂主脑袋被开瓢,当场死亡。”

我心里咯噔一下,柏堂主蹙眉思索了片刻,他回头看我,张了张嘴吧欲言又止,我对上他无比复杂的目光语气平静说,“是我做的。”

血滴子一怔,“冯小姐枪法这样准吗”

柏堂主说,“一池教了她一个月,他对我讲过,冯小姐很有慧根,也很认学。”

血滴子恍然大悟,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愕然与惊诧,大约没想到我第一次动手就这么凶狠,竟然没有害怕和怯场。

柏堂主让他到医院门口接纪容恪,等到他来了直接引领进病房,血滴子离开后,他将我手上的空杯子接过去,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我身上盖的洁白绒被说,“冯小姐手上沾了血,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将自己右手在膝盖上摊开,盯着苍白的掌心上纠缠的纹路。看了很久很久,“意味着我再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听着我云淡风轻的语气,蹙眉说,“这还不够可怕吗。”

“下海从良的女人,被翻出旧账,满是她昔年的奢靡放纵。那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

柏堂主被我反问一怔,他垂眸想了想,“也许大部分都觉得是个坏女人。”

我说。“那我在乎好坏还有意义吗,无论左还是右,我都撕不掉这个标签,纪容恪是恶人,你们都是,但活得很好,为了生存,我们都只能沿着一条路走下去,中途发现走错了,也很少有人再返回去从头开始,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把握,再选择就一定是对的。人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赌注。实力多的豪赌,实力少的小赌,总之都要赌。”

我说完这番话觉得很累,我手肘撑在床畔,缓慢躺下,柏堂主将我褪到腹部的被子重新拉上,盖在脖子以下,他站立俯视我,“容哥并不想您搅进来,恕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这一次我们本可以独善其身。让卡门宴与九龙会去厮杀,我们不予理会。”

我看着柏堂主复杂的脸色,我笑了一声,“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受到一点恩惠都会谨记在心,千方百计要还回去,也许是我的预感,我知道霍砚尘十有八九回不来。我想尽我最后一点力,赔上了纪氏兄弟为我受到牵连,我很抱歉。”

柏堂主脸色一变,他慌忙解释说,“哦不,冯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敢责备您。”

我闭上眼睛,我说我很累了,他明白我的逐客之意,他小声说您好好休息,便悄无声息从病房内退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华南陷入一片庞大的迷局之中,我每天都在医院静守消息,但不知道是纪容恪方面的公关,还是贺家打了招呼,有关新标码头的特大暴力案件几乎被封锁的鸦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