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舍不得他,现实终究太强大。”
九叔的车已经开到眼前,保镖从上面下来拉开车门,何堂主走过去对坐在里面的九叔鞠躬,后者没打算下来,似乎在等纪容恪过去请,何堂主也看出来了,他保持鞠躬的姿势微微偏头看向后面的我们,眼底闪过一丝焦急,纪容恪手扶住车门把,他仍旧不慌不忙。用格外低沉的声线说,“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
我心里忽然狠狠揪起来,从没这么跌宕过,我仿佛卷入了风暴中心,在不停的被甩动被电击被水冲,那一瞬间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将我深困其中,我不敢想得太美好。也许他只是随口一句话,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拖延时间,也许他真的对于我们另有打算,我不该那么怀疑他,如今左右为难,奢求太多怕失望更多,无欲无求又是死路一条。
我红着眼睛声音颤抖问他什么时间,他蹙眉沉吟了片刻。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回答我,便推开门走下去。
九叔在纪容恪推开车门的霎那他偏头看过来,他锋锐的视线精准捕捉到了坐在车里的我,我浑身一激灵,他那眼神太可怕,暗藏汹涌杀机,我不敢继续坐着装视而不见,我赶紧跟随纪容恪身后下去。站在他旁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纪容恪挡住我半边身体,微微俯身对九叔说,“九叔今天过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到丽都接您,您体谅我奔波,可我太不孝顺了。”
九叔没说话,他脸色不善,尽管纪容恪挡住了我,但他仍旧往我的位置瞟,那目光要多阴森有多阴森,看得我毛骨悚然寒从心生。
九叔把拐杖伸出来支在地上,纪容恪搀扶他一条手臂,将他从车里迎下来,他开门见山便是一问,“丽娜受委屈了。”
纪容恪说是,九叔哼了一声,直接甩开他,自己径直往庄园里走去。
何堂主问纪容恪要不要把我先送走,远离这场风波,纪容恪盯着九叔远去的背影说,“原本这场风波就是丽娜善妒。可九叔过来了,送她走也无济于事,在我身边还好一点。”
何堂主扫了一眼车中没拿下来的报告单和诊断证明,“九叔疼丽娜小姐,可更不敢对您虎着脸,一个女儿和整个九龙会,九叔更看重哪个我们都清楚,莫不是冯小姐怀孕的事,被九叔知道了,我们至今也不能确定,到底华南有没有他的人脉网。”
纪容恪回头看了看我腹部,我刚才再如何绝情旦旦,这一刻还是出于母亲的本能用手死死护住,我现在觉得那栋庄园就是吃人的龙潭虎穴,到处危机四伏,每个人都可能是坏人,不只是我,连纪容恪都会因为不小心而被算计。
他伸出手,在我腹部无比轻柔爱怜的抚摸了一下,“不到万不得已,九叔这边不能死杠,但他如果要伤害我的女人和孩子,大不了我血洗九龙会。”
第一百零三章 她和孩子活一个
丽娜正蹲坐在阳台上,她脸埋得很低,被膝盖和手臂完全挡住,看不到她表情,她肩膀隐约在耸动,我听不到哭声,可从她粗重的呼吸声中我感觉得到她似乎在啜泣。
被准丈夫丢弃,一丝颜面不留,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这算不上打击,那么也许对女人而言,这个世界一切都很美好再无黑暗了。
换做别人也许会认为她是演戏,但我觉得她不会,丽娜任性,可也十分倔强自尊,绝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眼中,这不是在她的房间,而是纪容恪的庄园,每一个佣人保镖都是陌生的,那张关怀的脸背后,是嘲讽是愚弄谁也不知道。
九叔看到这样一幕,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直接走过去,用拐杖戳击了一下地面。丽娜听到声响脸在衣服上飞快抹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嘴唇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嫣红的血珠刚渗出来,正挂在上面,欲滴未滴,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哽咽着喊了声爸爸。这一声爸爸夹杂万千委屈,说不清道不尽,她毕竟是九叔的亲女儿,权势之外人心都是肉长的,血浓于水无法忽视,九叔当即厉声叫纪容恪过去,他指了指蹲坐在角落披头散发的丽娜,“你打她了”
纪容恪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狼狈又十分艳丽的丽娜。他笑着说,“九叔玩笑,我怎么敢打您的女儿,您把丽娜嫁给我,是看得起我,对我的信任,我这样不懂事,怎么还敢站在您面前。”
“你知道她是我女儿就好。”
九叔转身坐在沙发上,把拐杖朝地板狠狠一丢,清脆的闷响在我耳畔炸开,拐杖滚了两个滚儿,恰好砸在我脚面,其实我距离很远,无论他怎么砸我都不可能遭殃,我知道九叔故意表达对我的不满,我如果喊痛。他会借机发挥,骂我恃宠而骄不是个好东西,我咬住牙闷声不吭,但那实木拐杖估计也有十几斤,九叔年轻时候可是地地道道的练家子,不然也降服不了九龙会那么多后辈,这一下我觉得砸得脚骨都断了,我往何堂主身后靠了靠,用他身体支撑住我,我龇牙咧嘴闷哼了一声,何堂主将刚才那一幕看得一点不漏,他知道我挨了很重的一砸,可他也不能让我坐下,只好小声告诉我全部重量都可以压在他身上。
纪容恪朝丽娜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可丽娜并不买账,她所有委屈都在那一张面孔上,她别开头,看也不看,整个人就是俩大写的赌气二字。
纪容恪很无奈,他只好弯腰将丽娜从地上抱起来,她在他怀中还不肯罢休,用力抡打他手臂和后背,纪容恪把她抱到沙发上放下,她甩掉高跟鞋爬到九叔身边,盘腿搂住他脖子,她低低的声音喊爸爸,越喊越哽咽,到最后她眼角溢出眼泪,滚落进九叔唐装领口里,九叔看不到,可也听得到感觉得到。他手伸到丽娜背后轻轻拍打她哄着,她很快哭花了脸,我觉得此时的丽娜和金苑对我发出警告的她完全不同,那时的她十分阴冷,唇角眼神的一丝笑意都和九叔如出一辙,充满了城府与算计,此时的她却单纯如一个孩子,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却无可奈何,那样无助而悲悯,如果这是她不同的一面,那么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女人真的非常可怕。
丽娜哭到最后不再发出声音,她脑袋枕在九叔肩上,脸朝着墙壁,留给我们一个后脑勺,正在我们都十分尴尬的时候,保姆忽然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