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多讲什么,说那就改日再来。
浩南看着他走远,问罗门什么是比特币。
“倒是听老崔提过一嘴,加密货币什么的,说是美国硅谷那边流行起来的,可以赚大钱,还劝我买点试试。我没太了解,总感觉像骗人的玩意儿。”
罗门耸耸肩,说这里应该也找不到什么了,问浩南接下来去哪里。
浩南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先接个电话。
罗门认得那是林队的单位集团短号。要是以前和浩南在一起,林队找来,多是会打电话给自己的。
“林队让我们去澧县。”浩南答应了几句,告诉罗门林队的决定。
“啊?”罗门有些吃惊,这很突然。
浩南收起手机告诉罗门,之前联系过崔远在澧县的前妻,她早就再婚了,两人这几年来都没什么来往。
罗门说这他知道。
“我们给他前妻留了局里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有事情随时来找我们。”浩南腮帮子鼓得紧,“林队说刚刚她还真找过来了,说崔远通过邮政寄了一个包裹给她,没敢拆,就直接打电话给局里报警了。”
罗门把手插进裤兜,低头想了想,问浩南什么时候过去。
“林队让我们赶紧出发,现在就开车去?”
浩南说,跑澧县得将近400公里了,好在上午出门的时候,未雨绸缪,加满了油。
罗门点点头,两人朝着红色马自达那边走。浩南问他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里小娘子说一声。
两人分别打开车门。一阵热浪袭来,在太阳下晒了太久,车内温度有点高。
罗门说不用,告诉过妻子今天不一定能回家,却有些欲言又止。
“浩南,你没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没有啊,哪能啊?”
浩南发动引擎,驾车轰鸣两声,离开雨花亭,驶向南二环。
“我们放点歌吧。”
红色马自达从长沙西收费站上了高速,浩南打开了车载歌单,从一首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开始,又到了大卫·鲍伊的《太空怪客》,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听了几首歌,一个字也没说。
“这首你都有啊,这么小众……”直到放出银河500乐队《拖轮》的前奏,罗门终于感叹了一句,“平时没怎么坐你车,你听歌品位还可以啊,和我对路。”
“是吗?”浩南想忍住笑意,但还是微微笑了笑。
罗门说,张伟的车里就都是些情情爱爱的流行歌,很难找到几首自己喜欢听的。
“我可没你专业啊,随便讲。我觉得听歌就跟品酒似的,它得经过时间的沉淀和酿造,一代又一代的人去理解和发酵,才能出来那个味道,留下的才是最好的,你说是吧?再一个呢,它也有点像旅游,你是想要去借助它,体验一种陌生的文化和心境,对不对?所以我很少听现在的一些新歌,也很少听中文歌,太熟悉了没意思,就喜欢听一些国外的老摇滚乐,还是这些歌经典、有味、耐听。”
“也挺好的。”罗门点点头,声音有点疲惫,没有去反驳他对音乐品位的理解。
“那你呢?”
罗门说什么都听一点吧。国内的,国外的,新歌和老歌,听得比较杂。摇滚肯定听的,民谣、爵士也听一点,古典和电子,一些没有歌词的,流行和嘻哈也听一点。
“你还听嘻哈啊?那我真的没想到。”浩南扶着方向盘嚼口香糖,说感觉玩嘻哈音乐的小孩子们都挺幼稚的,是一种对国外流行风尚的廉价跟风模仿。
“那也许是因为你没有听到过好听的。”
罗门说嘻哈音乐的起源其实并不幼稚,和摇滚一样也有强烈的底层呐喊和反叛精神作为发声内核,只不过进入国内之后,很多时候被不少只追求“酷”这种外在感觉的爱好者掩盖了,让人觉得嘻哈就是嘻嘻哈哈。毕竟不同地方的人,生活的环境和表达的方式都不一样,理解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是挺难的。
他谈起自己的见解:“其实音乐这种东西啊,它本身是用来沟通的,包容性是很强的。从创作者的角度,没必要非得谁杀死谁,谁把谁比下去,都是可以共存的,甚至可以相互共鸣。”
“你是说音乐不分好坏吗?”从听众的角度,浩南似乎没太懂罗门的意思。
罗门说具体到每一首歌来说,当然也分好坏,但是不应该在类型或者年代上分贵贱。而且好坏这个标准也是由每个人的喜好来评定的,不存在绝对的公论。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好音乐多吗?”
“当然多啊,太多了,只要愿意敞开自己去听,好音乐多到听不完。”罗门脱口而出。
“那我就还挺好奇了,既然你觉得好音乐多到听不完,为什么还要去搞音乐创作呢?我们平时的工作也这么累。”
浩南总喜欢聊些有的没的,但罗门也知道,高速公路上的风景单调又无聊,如果不聊天,开车的时候很容易睡着。
聊到创作,罗门说主要还是从自我出发。
“人总得有点爱好吧?你看我们的工作,经常要面对那么多社会的暗面,压力还挺大的,我性格又比较内向,不善言辞,玩乐队就成了我的一个表达出口。”
这种问题罗门其实已经回答过几百遍了,每次新认识的音乐人朋友都会好奇,为什么一个警察想要来组乐队,不温不火还玩了这么久。
浩南问他觉得创作音乐难不难,说自己以前也有过这方面的冲动,买过一把吉他,但是感觉很难被别人认可,就放弃了。
“我觉得难,不过搞创作首先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吧。”
罗门认为,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和信任是很难,人与作品之间的理解和信任就更难了。譬如你写了些自认为纠结和复杂的悲剧,但大多数人想看的其实是刺激。他们把你那种不可说的心情,全当成表达的弊病,只觉得你辛辛苦苦,给他们讲了个不够格的笑话,这样的事情总是没法避免。
“那崔远的音乐好吗?”
浩南调低了车内音响的音量。
“老实说,在我看来挺好。讲白了,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除了技术这种硬指标之外,最重要的能力也许是共情。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表达情绪的方式,传递给他的听众。就像你喜欢这些老摇滚,你当然也有刚才自己分析出来的那些理由,但它肯定不是这么绝对理性的。对这种音乐的喜欢,会有你的心事、你的情绪和潜意识在那里。张伟为什么喜欢听流行歌和情歌?当然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渴望得最多的,就是爱情咯。你听老摇滚就复杂一点,也许是有一些社会批判的心情在里面?渴望突破什么?或者对自我现状不满,希望有某种改变?不一定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