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就是江北吗?”
“是啊,大人,你们这么多官爷怎么都走了,不是说好要带我们去开荒的吗?”
“大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不会是想就这样把我们扔在这里吧?”
“我早说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人,我没说错吧,他们果然有鬼。”
“官爷,你说句话啊,官爷……”
那个千户站在船头上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底下的流民,然后伸手指着前方大声说:“你们这些刁民听好,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就继续往前走。
前面不远就是九江府和彰南府,那里不仅有吃有喝,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和女人。
到了那里以后,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阻止你们。
除了继续往前走以外,你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快上路吧!”
说完,那千户向属下打了一个手势,那属下立刻命令船工拔锚开船。
在无数流民的呼叫声或叫骂声中,大船缓缓离开了,直至消失在乌江的江面上。
流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全部人都被官兵给骗了,许多人都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很多人想回去,但面对茫茫的江面,他们知道已经无路可退。
最后没办法,十几万流民只能继续往前走,希望前方还有一线生机。
当身在九江的宁志远听手下汇报说,有十几万流民正往九江和彰南走来时,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紧接着他突然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把平滑坚硬的桌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谢贼敢尔!”宁志远气得双眼通红,发须飘动,浑身杀气冲天,看上去十分骇人。
池非还是第一次见岳父气成这样。
不过他多少能够体会岳父此时的心情,这安国公实在是太狠毒了。
这十几万人可不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世家豪强,而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安国公不仅没有视这些人为大魏子民好好珍惜,反而把他们当成了可随意丢弃的垃圾,完全不管不顾。
如果池非没有猜错的话,为了防止西北军把流民再送回去,安国公一定会在乌江对面布下重兵,不让任何一艘船过江,让这十几万流民没有任何退路。
这十几万突如其来的流民,将会带给西北军两个非常艰难的决择。
一是如果收留这些流民的话,以现在西北和东北两地仅够自给自足的粮食产出根本不足以供养这么多外人。
二是如果不收留他们的话,这些流民很有可能会因为饥饿而变成暴民,在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东北地区到处烧杀抢掠,变成整个地区的毒瘤。
说句冷血的话,如今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将这些流民全部杀光,让他们没有作乱的机会。
然而这也正是安国公想要的结果。
他就是想借西北军的手来除掉这十几万流民。
一旦西北军对这些流民动起了屠刀,那他们之前所秉持宣扬的大义和形象,就会瞬间崩塌。
经过安国公的有意宣传和渲染下,全天下人都会把他们当成残杀百姓的不义之师。
而他不仅借西北军之手解决了这十几万每天都要吃饭的流民,还能顺便把西北军的名声彻底搞臭。
这确实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能想出这种灭绝人性计划来的安国公,就连池非也不禁怀疑这人的心是不是真是黑色的。
249 活路
正如池非所猜测的那样,乌江对岸确实被伪朝布下了重兵,并且还在江面上放下了各种障碍物以拦截船只。
这样一来,西北当局就算想把流民再送回去也很难。安国公早就把流民的退路给封死了。
由于流民大潮将近,九江府和彰南府变得十分紧张,不仅城门紧闭,而且还特意派人去通知周边村落的村民以及小镇的居民赶紧入城避难。
这一举措得到了所有乡民的极大好感,因为官府很少会主动通知他们入城避难的,有时甚至还不许他们随便入城。这西北军看来对平民还是挺好的。
于是所有乡民立刻全家不分大小老幼,全都大包小包地提着锅碗瓢盆、床铺被子等各种生活物品在官兵的掩护下入城避难。
到了城里以后,每户乡民首先要接受登记检查。
书办们会把每户乡民的姓名、住址等信息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根据相近原则把他们按不同的村子或小镇分批安置在临时搭建的众多草棚里。
每个草棚外面还有衙役负责看守并维持秩序,防止有人偷窃或发生冲突。
由于有草棚遮风挡雨,身边又大多是熟悉的同乡,乡民们原本恐慌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也慢慢接受了状况。
看到西北当局安排得这么好,许多乡民都颇受感动,对西北军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在安置好周边村民和镇民后,负责守城的数千士兵开始严阵以待,等候流民的到来。
两天后,流民终于陆陆续续出现在九江府的城门前面。
望着密密麻麻、几乎一眼望不到底的庞大人潮,站在城头上面的许多士兵全都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跟众人一起站在城头上的宁志远和池非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么大规模的人潮,还是不由得眉头紧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流民竟然全都往九江这边来了,并没有往彰南那边走。
十几万流民来到城墙下面后,领头那几个老者忽然双膝跪在地上,跟在他们后面的流民也纷纷学他们的样子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
领头的那个老者以苍老卑微的声音对着城头上的宁志远等人大声道:“我等都是大魏子民,不求别的,只求各位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说完,他无比郑重地对着城头上的众人深深地瞌起了头。
其他流民也跟这老者一样,一边大声叫着一边不断地瞌头。
“求各位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求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就算不让我们进城也可以,让我们的孩子进城也好啊,求求各位大人了。”
“求各位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此起彼伏的跪求声不断从流民当中响起,当中还夹杂着无数妇女以及孩子的哭声。
看到这一幕,城头上面不少年轻士兵的眼眶都红了。
宁志远虽然没有出声,但也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站在他旁边的章文轩老先生则是一脸悲悯地看着底下的流民,久久不语。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苦的也是百姓。
站在池非身边的宁雅柏紧咬牙关,用充满恨意的声音说:“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