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建议,肯定会遭到大部分官员的反对。
但这是权倾朝野的安国公亲自提出来的奏章,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人敢出声反对。
别说是官员,估计顺天帝也不会反对。
果然,顺天帝很快就同意了这份奏章,并安排官员去办理此事。
下朝以后,许多官员都在寻思着安国公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其中就包括了礼部右侍郎姚敬堂,他几乎是一下朝就来到了大哥姚敬君家里商议此事。
此时的姚敬君已经不是刑部尚书,他在几个月就以身体不适辞官养病去了,如今只是一个闲赋在家的致仕官员。
姚敬君之所以要辞去刑部尚书一职,是为了以退为进,保护姚家上下的安全。
虽然说新皇顺天帝设立缉事府主要是为了清洗和打击那些曾与大皇子有所牵连的文官,但姚敬君深知自己在新皇眼中,估计也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他的妹妹姚氏就是西北大将军宁志远的妻子,镇国公府的女主人。
虽说女子一旦出嫁从礼法上来说就是夫家的人,但姚氏毕竟出自于姚家,这点对于新皇来说始终是个忌讳。
有鉴于此,为了不让姚家上下也受到缉事府的迫害,姚敬君于是主动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出辞官休养的奏请。
或许是因为姚敬君这么上道,顺天帝在循例挽留了一下后,终于同意了他的奏请,允许他回家休养。
姚敬君辞官后,这刑部尚书就空了出来,顺天帝很快就把自己的人推了上去,算是各有所得。
这就是当保皇派的好处,当新皇登基后,虽然不一定会受到新皇的重用和青睐,但至少不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些曾与大皇子有所牵连的文官,他们如今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对照例子。
致仕在家后,姚敬君并没有就此放松对朝堂之事的关注,反而更加关心和在意。
因为他对新皇和安国公等人始终心怀戒备,假如事态有变,他需要马上作出反应才行。
他甚至连家人的后路都已经找好,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大哥,关于此事你怎么看?”姚敬堂把安国公的决定详细说清楚后,随即问起了兄长的意见。
“先说说你的想法。”姚敬君皱着眉头问。
“安国公为人精明,深谋远虑,绝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当初他决定把燕南和臻远这两省让出来,肯定已经预料到会有大批流民北上。
所以有关这些流民的处置方法,他应该早就想好。
只要对江北地区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那里大多地区土质松散、沙石地居多,根本不适合开荒种田。
假如硬要把这么多流民赶往那里,那相当于送进绝路,只会逼其造反。
但安国公却偏偏提出了这样的奏章,其用意很深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能跟江北仅有一江之隔的东北地区有关。”
听完弟弟的分析后,姚敬君叹了口气说:“你猜得没错,此乃祸水东引之计。
那位想要做的,就是把这十几万流民当成烫手山芋一般扔给西北军来处理。”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兄长此言,姚敬堂还是忍不住失声叫道:“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是十几万无辜平民啊。”
“噤声。”姚敬君瞪了他一眼。
姚敬堂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闭嘴。
如今京城内外到处都有缉事府的人,谁也不敢确定自己家里没有缉事府的眼线,因此许多官员即使在家中议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害怕因为说错话而引来灾祸。
姚敬君沉声道:“此事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不过就算你不说,估计也已经有不少人想到此中关节。
这朝廷,我已经看不懂了。”
说到最后那句时,姚敬君脸上露出了一片黯淡痛心的表情。
姚敬堂则是表情复杂地握紧了拳头。
……………………
为了把这十几万流民驱赶到江北,安国公从屏南的京城的五军营中调拨了两万士兵,分成上百支队伍在沿途各处拦截四散的流民,逼其回到队伍当中往江北出发,并为他们提供仅能裹腹的少量干粮。
除了负责驱赶流民和提供干粮的士兵外,队伍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善于口舌的说客。
这些说客会伪装成普通的流民,然后在人潮当中蒙骗众人,声称江北那里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只要到了那里随便找块地开一下荒,几乎当年就会有收成。
等地耕熟了以后,即使年年丰收也大有可能。
而且官府已经说了,开荒的五年内免除一切田租地税。也就是说,这五年几乎是白赚的。
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啊,不去的才是傻子。
由于这些说客口才了得,而且善于煽动民情,因此很快就有越来越多流民相信他们的话,开始对要去的江北地区充满了期望。
不怪这些流民会这么容易被人蒙骗,实在是因为古代社会除了商人和士兵以外,一般人是很少离乡别井的,更不要说这些只会蒙头种田的普通乡民了。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己所住的村子或镇子,哪里知道相隔上千里的江北是什么情况。
就算有些知道内情的人,此时也不敢乱说话。因为一旦他们乱说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随行的士兵当成歼细处理掉。
就这样,这十几万流民在士兵的驱赶引导下,长途跋涉地往江北行进。
经过足足两个多月的路程,除了有部分人病死在路上外,大部分流民还是顺利到达了江北。
到了江北以后,士兵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而是往码头那边驱赶。
此时在各处码头上,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些被临时征召而来的商船和渔船都是用来载他们走的。
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里不就是江北了吗?为什么还要坐船?这究竟是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
但绝大部分流民并不知道他们所站的地方就已经是目的地,仍然一脸茫然地听从士兵们的安排,分批上了一条条商船或渔船。
经过多次来回运送,很快这些流民就被大大小小的船只陆陆续续地运到了乌江的对岸。
到岸以后,那些船只开始载着众多沿途押送的士兵悄悄离岸,最后只剩下最后一艘大船。
望着坐在船上不断远去的士兵,越来越多流民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纷纷追问站在大船上的那位千户。
“大人,您究竟想把我们带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