焞丰所压制和陷害。
而父皇对此不仅不闻不问,还摆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面对如此偏心和不公的父亲,大皇子心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恨、没有怨?
然而直到今晚,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错怪了父皇。
父皇不仅不是个沉迷女色的昏君,反而还是一个心怀大志、深谋远虑的明君。
原来这么多年来父皇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麻痹谢家,好趁其不备一举击杀而已。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父皇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深深为自己以前对他的误会和怨恨感到羞愧不已。
原来自己才是什么也不知道,却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
这时,殿中再度传来靖安帝的声音,“邓卿家,大殿下就拜托你照看了。
萧虎,从现在开始,你的主子不再是我,而是大殿下一个人。
你带领所有暗卫一起,保护大殿下离开京城。”
“是,皇上。”殿中的某处忽然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
在交代完后,靖安帝第一次对大皇子温和地说“你们走吧,朕要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他站起来往后宫走去,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父皇……”
“皇上……”
大皇子和邓卫明跪在地上大声叫着,眼泪已经布满了他们的双眼。
靖安帝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殿下,我们万不可辜负皇上的心意,我们走吧。”等靖安帝离开后,邓卫明这才小声对大皇子说首发
大皇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用力咬了咬牙跟着邓卫明离开了大殿。
就在这时,数十个身穿太监衣服的暗卫从大殿各处阴影中走出来。然后在领头那个中年太监的带领下,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保护着。
另一边,靖安帝离开正殿后,直接往皇后所住的梧桐殿走去。
跟着他后面的,只有心腹太监张公公一个人。
“可惜今晚无月,不然对月品茗倒也算是一件风雅之事。”靖安帝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天。
“今晚虽然无月,但娘娘还在宫里等着皇上,皇上不妨跟娘娘好好喝几杯。”
皇上转头望着这个陪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心腹太监,忍不住问“你不走吗?以你的身手,应该逃得掉的。”
张公公微笑道“奴才是先皇赐给皇上的,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一旦离了皇上,奴才哪里还有安身之处?就算死了也只会变成无主孤魂。奴才是不会走的。。”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声道“你的忠义,朕会一直记在心里。
你去吧,把该做的都做了,然后再回到朕的身边来。”
“是,皇上。”张公公行了一礼后,转身退下。
张公公离开后,靖安帝有些无力地坐在附近的一张石凳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
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他费尽心思布局二十多年,结果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谢明顺和宁志远这两头老狐狸,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他知道自己的嫡长子赵焞丰今晚很想问他一个问题,却一直没敢问出口。
那就是为什么他不跟镇国公宁志远联手,合力铲除谢家。
可是裕儿不懂,如果联合宁志远铲除了谢家后,那剩下的宁家怎么办?
帝皇之道,讲究的就是制衡二字。
一方势力太强的话,就要扶起另一方势力与之对抗,使其形成势均力敌之势,这样政局方可保持稳定。
确实,以镇国公宁志远的实力和手段,想要清除谢家并非一件难事。
但如果没有了谢家的制衡,一家独大的宁家将会无人能够压制,迟早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祸患。
想要维持赵家的权势,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保持现状,让宁家和谢家相互牵制、相互争斗,来形成一种斗而不破的局面。
二是把两个掌握着兵权的大家族部打掉,然后让旁落多年的兵权重新回到皇家手里。
对比之下,当然是第二种办法最好,也最符合皇家的利益。
但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
首先以安国公为首的谢家是当年夺嫡之战的最大功臣,而且谢太后也是谢家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操控,早就将五军营和西南军牢牢掌控在手里。
想要从谢家手里拿到兵权,无异于与虎谋皮。
其次以宁志远为首的宁家是镇守西北一百多年的老牌家族,不管是西北军中还是民间,宁家的威望实在太深了,根本无人能比。
他敢说,如果宁家真要举反旗,大部分西北军民肯定愿意跟随宁家一起造反。
宁家在西北的人望和影响力,就是如此的深厚。
另外西北这个地方比较特殊,由于长年跟胡人打仗,西北军是出了名的善战之师,可以说是大魏最强的军队。
而且西北地区民风彪悍,当地青壮只要稍加训练,很快就成为能上战场的士兵,因此西北军绝大多数士兵都是从西北本地招募。
这样的蛮荒之地,只要宁家愿意,并且粮草充足的话,完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就练出一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虎狼大军出来。
就算粮草不足,也完可以通过抢掠周边地区得以壮大。
这样的西北,这样的宁家,怎能不让皇家心生忌惮。
可以说,相比于才崛起不过几十年的谢家,盘据西北一百多年的宁家才是历任魏帝的一块心病。
实际上,自战功彪炳的魏武帝之后,至少有两任魏帝想把宁家调出西北,然后换上自己的心腹大将管治西北。
但无奈北方的胡人实在太过凶悍,每次叩关进犯,皇家所派去的大将竟然无一人能够抵挡得住胡人的进攻。
当时的魏帝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让经验丰富的宁家领兵抗胡。
而宁家也不负众望,一次又一次地成功击退了胡人。
这一来二往,自然就加深了只有宁家才能守好西北、抵御胡人的印象,更加导致宁家在西北军民当中的威望越来越重,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窘境。
尤其是到靖安帝这一代时,宁家在西北的威望已经无人能比,甚至盖过了皇家的威严。
就算宁家表现得再忠心再低调,但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威胁到赵家的统治,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在靖安帝眼中,身为外戚却手握兵权的谢家固然是该铲除的对象,但功高震主的宁家同样是心腹大患,绝不可再任其发展下去。
否则真要等到长子接替皇位的时候,那时的宁家将更加难以处理。
所以他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想办法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