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朋友(1 / 1)

朝珣 佶野 275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9章 番外·朋友

江夕迟对着镜子在穿衣服,耳边有人在哼歌,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不成调子,江夕迟扣上衬衫扣子,镜子里忽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脸。

身后贴到一片温热的胸膛,细密的吻贴在他的脖颈,江夕迟喉结滚动两下。

曾经撂下的狠话好似过眼云烟,他到底也没能狠狠推开他。

他只是顿了顿,淡淡地问:“你不回去上班了?”

朝珣说:“再等两天,舍不得你。”

江夕迟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松开,我要去上班了。”

朝珣搂着他的腰磨磨蹭蹭不撒手,像个黏人的大狗,“再等等…”

江夕迟扭过头,反搂着他的腰把他抵在墙上,眸色深沉,低低地问他:“你在撒娇吗?我可不吃这一套。”

朝珣于是露出一个有点讨好的笑,“再等等嘛。”

他明明个子很高,走在街上也是看上去很强势的人,却总是习惯在江夕迟面前把自己放得很低。

这让江夕迟,竟然很想欺负他。

他眼睛很亮,看着江夕迟:“我可以亲你吗?”

江夕迟说:“不可以。”

朝珣撇撇嘴,说:“好吧。”

江夕迟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坚持一下。”

朝珣不知所指,“什么?”

一个吻贴了上来,朝珣悄悄红了耳朵。

江夕迟说:“别以为万事大吉了,我很难追的,你要用功。”

他话音刚落,朝珣便缠了过来,朝珣凑到他嘴边说:“好的,我用功…”

然后两个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他从江夕迟这儿讨了个深吻,吻到最后两人的呼吸都有点乱。

江夕迟说:“这么主动?”

朝珣说:“想和你更亲密一些。”

江夕迟的衬衣才系上,又险些被脱下来,唇舌之间的热气让人脸热,朝珣一双眼没什么勾人的,却叫江夕迟眼里一暗,他重新整理了下衣服,说:“等我回来。”

朝珣说:“好。”

江夕迟听到这个字又顿了顿,他扭过头,看了眼他,拿起架子上的休闲外套,说:“听你说了太多遍‘好’了,等有一天,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不好’。”

朝珣怔愣的时候,江夕迟已经出了门。

朝珣等到他走了很久,还盯着那扇门发呆,江夕迟的那句话萦绕在脑海,他有些恍惚。

可以说吗?

真的…可以吗?

他失魂落魄,坐在镜子前面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细心观察着自己脸上所有的表情,试图分辨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但他脑子一片空白。

刚刚从这座城市里搬走的时候,他在自己的新家,也曾这样数次端详过自己的脸。

哪个角度会稍微好看一些,什么表情会显得自己不那么怯懦。

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他做了很多努力,原本以为要想变得更加强大,总要有所取舍,得到一些,舍去一些,他认了。他带着面具伪装得很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在江夕迟面前,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太过习惯于在幸福后面加个但是,“但是”还没有来之前,唯恐受到伤害,唯恐伤害到他人,他事先躲得远远的。无论是和沈小乐一起去死,还是逃离这座城市,所有人说他胆小也罢,说他懦弱也罢,世上那么多人想做英雄,他从来没想过,他只想做个凡夫俗子,快乐至死。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夕迟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心,再剖出来给别人看。

他总是想得很多。

太多人的恶意绵绵不休,太多人的善意短暂如同日出。

这世上不存在一个装的全部是爱的永动机,在一个企图自杀的人面前,人们先是不信、然后相信、然后同情,同情的区间是一会儿和再过一会儿,最后没有人在乎。

朝珣实在不想从江夕迟这里收获任何同情,但他现在,真的真的,有些累了。

他窝在江夕迟的床上,枕头、被子,全是江夕迟的,这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许多个画面忽闪而过,挤在他脑子里快要爆炸了。

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一个人,那只虎皮猫蹲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朝珣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拿起手机给江夕迟发消息。

——江夕迟,你回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江夕迟没一会儿回了他消息。

“见谁?”

朝珣想了想,只是想了想,他就觉得眼睛有些湿。

“见一个老朋友。”他说。

江夕迟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朝珣开车载着江夕迟,点了一首歌放着。

密集又躁动的音乐在车里响起。

江夕迟听了一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摇滚了?”

朝珣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很久了,在我离开的那一年,。”

江夕迟皱皱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股子不对劲儿,在朝珣在一个商场停下之后,变得越来越清晰。

江夕迟问他:“你朋友约你在这儿见面?”

朝珣摇摇头,说:“不在这儿,只是我要买点东西去见她。”

江夕迟跟着他进去,朝珣很久没来了,这里的格局变了不少,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女装区。

秋天和春天的气温颇为相似,朝珣在那些衣服里挑挑拣拣,花了好长时间,最后挑出来一件白色的裙子,他扭头看着江夕迟,笑问:“你说,这件适合公主穿吗?”

江夕迟咂摸着他的用词,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一眼那裙子,问:“你的朋友是个女生?”

朝珣“嗯”了一声,点点头,又催促他回答,“这件好不好看啊?”

江夕迟说:“好看。”

朝珣说:“我觉得也是。”

他十分高兴地去结了账。

出了商场,江夕迟问他:“去哪儿?”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朝珣手握着方向盘,想点根烟,看了眼身边的江夕迟,他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城市的夜晚,人说话的声音被夜色掩盖,孤独和寂寞习惯在夜里发酵,江夕迟听着车里那一遍遍循环的歌,明明很热烈的音乐,不知怎么,越听越悲凉。

朝珣只放那一首,一遍遍循环。

那乐点砸进人的耳朵里,先是吵闹,然后是孤寂。

车子最终在海边公路上停下。

海风猎猎。

商场换了格局,这里却没变,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江夕迟下了车,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他侧过头看着朝珣,顿了顿,有些迟疑:“你要我见的朋友,在这儿?”

朝珣“嗯”了一声,四下打量着,却并不着急,他左右看了眼,瞥到了不远处那个小面馆。

好几年了,那家店居然还在。

他问江夕迟:“你饿不饿。”

眼下已经八点多了,江夕迟说:“有点。”

朝珣指了指那家面馆儿,说:“我请你吃面吧。”

江夕迟皱皱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小面馆装修成了大面馆儿,增设了许多桌子椅子,菜单也丰富了许多,老板脸上新添了几条皱纹,很显老了。

“两位客人,前台点餐,吃什么呢?”

朝珣点了一碗清汤面,又问江夕迟吃什么,江夕迟说和你一样。

这个点儿,稀稀疏疏的几个顾客,人不是很多,他们点了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夕迟这才发现,他把车里那条裙子也拿了出来,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江夕迟皱皱眉,打量着这个小面馆儿,他问:“这么晚了,你的朋友呢?”

朝珣笑了笑说:“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没一会儿,面上来了,清汤寡水的一碗,和几年前一样,朝珣看了一眼,脸上的笑一点点消隐。

他问老板:“老板,你们这儿有纸吗?”

老板点点头,说:“有。”

朝珣说:“那麻烦拿两张过来,顺便再借我用一下笔。”

老板说:“好。”

江夕迟问他:“你要纸做什么?”

朝珣哑声说:“写点儿东西。”

没一会儿,纸和笔来了。

朝珣拿起一支笔,把面推到一旁,腾出来地方,落笔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

江夕迟问他:“你在写什么?”

朝珣没接话,过了那么几年,他的字依然歪歪扭扭,他在那张纸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了几个字,然后又把那张纸对折,再对折,折成心的形状送给江夕迟。

江夕迟看着那颗“心”,怔愣了一会儿,听见了朝珣的声音。

“打开看看。”

江夕迟照做了。

那颗心被拆开,纸面上满是折痕,展平之后,中间是几个一板一眼的小字。

——江夕迟,我喜欢你。

捏着纸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力气,指骨顶着的皮肉,愈发泛白,江夕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那几个字,眼神像是要把那张纸看出一个洞。

“情书是不是送的晚了些?”他哑声说。

朝珣说:“是晚了很多,以后我天天写给你,好不好?”

江夕迟喉结滚动了两下,肚子里却是怎么也不饿了,他想,如果说这时候,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他,他也不会拒绝的。

朝珣见他没说话,带了些难得耍赖的口吻,“医者仁心,江医生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得了相思病,你总要负责的。”

江夕迟克制着,喉咙莫名哽了下,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然而朝珣很快收了笑,咳了一声,说:“接下来,我要说一些扫兴的了,犹豫了很久,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嫌弃我。”

他打量了下这家店,目光从前台,移到这屋子里的每张桌子,声音很平淡,平淡至极,平淡到能听出一点点幽默。

“我来过这家店两次,头一回在这儿写了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