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5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官还要请几位大人主持一个公道,还我一个清白。”

这真是倒打一耙!

辜明已怒得道:“铁证如山,你……”

“够了……”杨一魁道,“辜知府,你先让林同知将话说完。”

辜明已悻悻而退。

林延潮道:“多谢抚台,下官以为此事归结,还是在潞王就藩河南上。眼下省里的情况,诸位也是知道了,河南一省内,周王府五千二百余顷;赵王府九百九十余顷;唐王府一百四十余顷;郑王府三百六十余顷;崇王府八千五百顷,而潞王又添一万五千顷,河南哪里多田?”

“仅为了筹措藩邸这六十几万银子,已是将老百姓逼至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所以本官想请诸位大人能上书天子,于潞王就藩之事上从简,让河南之百姓能够修养生息,不受苛政之苦,喘一口气。”

林延潮于堂上泰然自若,侃侃而谈。

方进不由叹道:“林三元真忠臣,到了今日这地步,仍没有一刻想着自己,只是一心顾念着河南之百姓。”

林延潮向诸位官员作揖道:“诸位大人,吾等为官所求上对得起君恩,下对得起黎民。潞王就藩,百姓受苦,如此我等如何能坐视不理,否则杀马玉一人不能治本。”

萧生光见此一幕道:“林司马,这潞王就藩之事,乃朝廷定下,你怎么敢反对?”

林延潮见萧生光正色道:“马玉在河南横行肆掠,残害百姓无数,就是打着潞王的名义,马玉的过错,就是潞王的过错。眼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谓天怒人怨,潞王亦当自领其责,否则一旦激起民变,伊王,徽王就是潞王之榜样!”

林延潮此言一出,萧生光吓得坐在椅子上。

伊王,徽王是什么人?也是朱家龙子龙孙,大明宗室。

伊王朱典楧就藩洛阳,胡作非为,残害百姓,在嘉靖四十三年,被河南巡抚以下官员弹劾,最后朱典楧被朝廷削爵圈禁,伊府废藩。

而徽王朱载埨,就藩河南禹州,也是如此横行霸道,被河南官员上奏弹劾,然后内阁首辅高拱下令,将其削爵圈禁,国除。

林延潮之意很显然,你潞王胆敢如此胡作非为,那么伊王,徽王就是你的下场。

萧生光不由失声道:“大胆,你敢胁迫潞王?”

林延潮洒然笑道:“又不是第一次。”

“你……”萧生光咬牙切齿。

“天下唯有万民最大,为官不为百姓做主有什么用。马玉都杀了,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若潞王之害不除,死不瞑目!”

咣!

椅子滚到在地!

南阳府知府起身,慷慨激昂地道:“抚台,下官附议。”

“下官附议!”

众官员们群起,振臂言之,有人拭泪,有人咬牙。

一时群情如沸,万众一心。

这一刻堂上除了辜明已外,没有一名官员退缩。

河南巡按曾乾亨下堂,愤然道:“下官附议!”

按察使杨一桂亦下堂道:“下官附议!”

布政司龚大器则是起身向杨一魁道:“附议!”

巡按是天子钦差,他的决意举足轻重。

布政使管理一省行政,还有按察使监督一省刑名,眼下所有的官员都站到了林延潮一边。

杨一魁当了几十年的官员,还从未见到这一幕,但是此刻他也是眼中有泪,面上却露出决然之色。

本院亦附议!nt

八百八十四章 众论

高淮,萧生光在旁看了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一幕,这是什么?

这是整个河南一省官员联名上书啊!

前不久这些人还因贪墨之事,差一点被天子抓起来,但为何这么快,却能为民请命了?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讨论璐王就藩的河南官员集议,最后会演变成马玉被杀,全体河南官员弹劾马玉,并请璐王就藩从简之事。

二堂里惊天巨变,但是堂外之人却是一无所知。

堂外巡抚衙门,布政使司以及其他官员的长随,吏员,以及一些没有资格入门杂官,都在二堂外的屋舍里避风。

巡抚衙门的随从屋舍,本就不宽敞。

这一次又是这么多官员前来。每个屋舍里堆了二三十号人,难免有些拥挤,常常是好几个官员的随员混杂着待在屋里。

时值数九寒冬,天寒地冻。

巡抚衙门下人各个也有九品官的派头,至少茶水是不会上的,炉火生的不够热。

这些长随,官员们只能挤在一处,挨在在暖炉边,自己打壶水,放在暖炉上烧,至于茶那自能自便,抓了一把撒进壶里。

外间冷风寒厉,众人望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聊起天来。

“今日这集议呛人啊!”

“是啊,还不知多久,若老爷们还不出来,我们都要冻死了。”

“你就别抱怨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一口暖茶喝,今日之后我们就难了,河南的,咱们都明白了。”

众随从都私下商量,一会一定要见机行事,免得吃了骂。

一会又有人问道:“这位大人,咱们河南有没有不怕丢乌纱帽的官?就算为老百姓说一两句公道话也好啊。”

“有吧,但不多了,其实大家心底都不想给潞王做牛做马,但必须有人挑这头,当然还要有上面的人点头才行,否则就是以卵击石……”

正说话之间,但见二堂大门开了。

“看来是有结果了……不过这个时辰也太早了点,难道出了什么变故?”照磨疑道。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惊道:“是林大人!”

“哪个林大人?”

“状元公!”

“是归德府府同知。”

“林大人怎么了?会落至这个地步……”

照磨身在北边的倒座里,看不见外头情况,屋子里长随都跑去打探消息。

照磨好容易挪至外头,就看见一名官员除去乌纱帽,被两名巡抚标兵押出巡抚衙门二堂。

这照磨与林延潮有一面之缘,自是相识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敢摘林三元的乌纱帽?”

一旁随员也是道:“大人,不会林司马就是那不怕丢乌纱帽的?”

照磨一愕道:“必然是如此啊!我怎么忘了,林三元在上天下为公疏时,就得罪了潞王!这一次定是马玉他们借机报复!”

“这么说林司马,是为老百姓请命,被马……马玉摘得乌纱帽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照磨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声音已是梗咽。

众人都是挤到了回廊左右,但见林延潮中道行来。

大家们心底都是猜想,林延潮必然是因为反对马玉,阻碍潞王就藩的事,结果被寻有由头罢官。

众官吏们纷纷议论道。

“朝廷怎么就容不下一二为民请命的好官呢?”

“这竖阉太放肆,目中无人!之前打伤了付知府不说,连林司马都抓!”

“林三元都被押了,我们河南还有哪个官员敢说一两句公道话!”

“真是千古奇冤!”

“低声点,若被宫里的人听见,连我们也讨不了好。”

众官吏皆是目露悲色,垂足顿胸。

大多人是为了林延潮不平,心想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