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会不会是要对干爹不利啊。”
“哈哈,胡说八道,干爹是什么人,就算是圣上也要看在太后面子上,下面的人谁敢他。”
“是啊,连巡抚都在捧干爹的臭脚呢。”
“呸,你敢说干爹是臭脚。”
“瞧我这张狗嘴。”
“你们看见了吗?其他官员随从都在二堂旁边,但为何非把我们隔得离干爹这么远。还戒备如此森严,这姓杨的恐怕据信播出。”
“这姓杨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干爹是太后的颜面,奉旨出宫采办,谁敢对干爹不利,不怕诛九族吗?”
“我看就是你胆子太小了。二堂附近房间小,我们人多在这里宽敞。”
“正是,正是。”
大体上这些人心底还是笃定,而外头包围的抚衙机兵,也是退回了原处,眼底却是紧紧地盯住。
寒风掠过回廊,巡抚二堂里一场激烈的争执正在展开。
堂上林延潮拍案而起。
面对林延潮的厉声质问,马玉半悬空的屁股又做回了椅上。
在这厉喝之下,马玉额上冷汗直冒,心底发虚。
四品知府,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被鸟铳打伤,还是太监授意,这事岂是了得,一旦传出去,会被天下的文官群起攻之。
连天子,太后都保不住他马玉。
但是这一次集议前,马玉于此事早已再三思前想后,辜明已提醒过他,林延潮有可能会当堂质问。
对此,马玉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马玉一急下,不知为何还是上当了。是了,此人方才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目的就是引出自己将付知远被打伤这件事。
自己一时不慎被林延潮质问后,气势先弱了三分。
马玉此刻辩解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付知远犯事,乃抚台请王命旗牌,押解至开封。他竟煽动到这里,辜明已已是胜卷在握,他环视四周,然后又取了一叠状纸在手,然后道:“这是归德府户房,以及几个县户房司吏,以及经手书吏的供词,一共十七份。其中还少了最关键一人,林同知幕僚丘明山的供词,此人案发后,已逃往山东。”
“不过没有关系,这几人的供词已是可以将此事说得明白,至于丘明山,本府已是在昨日向山东布政司发海捕文书,将此人逮捕归案,不使逃了任何一漏。”
辜明已将状纸给呈在在座官员察看。
ps:二合一都是四千字以上的。8)
八百八十一章 竖阉休走(谢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成为本书盟主)
众官员们拿住辜明已递来的状纸一张一张阅后传递。
场面上气氛还算是平静,众官员们都是在认真看着状纸。
确实从状纸中所言,辜明已确有实据,他们自也不认为,辜明已可以买通归德府县里十几名吏员,凭空捏造的这十几张状词来。
这证据对于林延潮实在是,举起不知哪里抄来一只珐琅掐丝的厚重花瓶,朝马玉头上砸去!
呼啸风声刮来!
乒地一声!
花瓶碎裂,锋利的瓷片满地都是。
只见马玉横倒在地,头上鲜血直流,身上的斗牛服瞬时染红了半边!
事了后,林延潮退了一步,平和地看了一眼魂飞九天的辜明已,然后道了一句。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ps:感谢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书友,成为本书第五位盟主。
八百八十二章 善后
一句‘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回荡在堂中。
方才吵吵嚷嚷,喧哗不止的巡抚衙门二堂,一下子倒是安静了。
林延潮手握剩下半截的碎瓷瓶,立在堂中,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他刚才所为之事。
而林延潮脚旁马玉横在地上,双眼翻白,血流满地。
数名方才没有动手殴打马玉的官员,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被天下士子敬仰的大儒的林三元,竟手持瓷瓶给人开瓢?
这是什么行为?
在有的官员看来,这是莽夫所为,有失读书人风度。读书人怎么可以打打杀杀呢?应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但有的官员却不以为然,在宋明以前,没有文武殊途时,此乃汉唐士风。
尤其汉时,读书人轻侠好义,尚气轻生。若有人辱其亲,士当场拔刀杀之,而从不诉求于法律。
甚至不仅仅限于血亲,比如三国时夏侯惇,有人在乡间侮辱其师,夏侯惇拔刀杀之,这在当时十分受推崇的事。
所以在官员们看来,林延潮此举有汉时儒士之风!
一名官员低下身子,伸手探了马玉鼻息,然后回过头对众人道:“马公公已是断气!”
这时满堂官员皆惊,不少官员后退一步!
杀人了?
真的杀人了?
竟杀了宫里的太监?
辜明已脸色苍白,斜依在官帽椅上心想,林延潮竟真敢动手杀人?
在巡抚衙门二堂上,众目睽睽之下,我大明官员有几个人敢如此动手的?而且杀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堂上河南巡按曾乾亨,也是瞠目结舌,他原先以为林延潮不过是善于奉承巴结天子与申时行的小人。
但今日一幕着实令他改观。
曾乾亨心想,何为布衣之怒?
布衣之怒,有两等,一等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这不过是庸士之怒。
还有一等,唐雎有云,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这一刻曾乾亨对林延潮心底敬佩,对之前向林延潮找碴的事,怀有愧疚。他心道,林延潮行事大有古风,并非申时行那等庸庸碌碌之官僚。
而上首同样坐着礼部都给事中万象春心底十分震撼。
他想起做官前,曾受业于名师门下。
当时老师说过,读书人心底当有一尺一剑,以尺定规矩,这就是法,若法不能行,拔剑杀法!
马玉之所以无人能制,能横行河南,官员们不敢二话,是因为他依仗着自己是宫里的太监,有王法护着马玉,除了皇帝没有人可以为难他。
而今林延潮诛马玉,就是拔剑杀法!
读书人有尺无剑,不过是腐儒,有剑无尺,那是莽夫,唯有尺有剑,方才当得一个‘士’字。
见马玉伏尸地上,林延潮将手里半截瓶子一丢,长声笑之,直抒胸臆。
当年上谏天子前,林延潮吟了一首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之前上谏天子,是试剑,问问自己是否已将学问磨成了剑。
而今日已经是剑成,路见不平,已可拔剑削之!
林延潮转过头去,对众官员道:“诸位,马玉至河南来,虽未亲手杀一名百姓,但无数百姓却因他而枉死。”
“此贼作恶无数,当千刀万剐,但法不能杀之,那唯有林某替法杀之!”
“今日我为万民诛杀此贼,虽是快意,但杀死钦使,此乃重罪,将来天子降怒,我林某也一人做事一人当,与诸位大人无关!”
说完林延潮昂然举手,向众官员长长一揖。
杀人之后,林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