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4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长拿住。

堡长不知生了何事,大呼冤枉。

林延潮冷笑道:“尔真不知本官拿你何事?”

左右官兵虎视眈眈下,堡长叩首道:“卑职不知何处开罪了司马,还请司马老爷开恩啊。”

林延潮冷笑道:“尔等沿河堡长铺长,本有监修河堤之职责,但却以此谋私利。这堤内百姓,若没有你们这些堡长铺长默许,他们岂敢冒险进堤种地。”

“你们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堡长连连大呼冤枉,天大的冤枉。

“这些百姓确实是自己进堤,与卑职等无关。这些百姓为了种点粮食连命都不要,哪里会拿钱贿赂卑职,还请司马老爷明鉴。”

这堡长所言,乍看之下言之有理,众官员们不免觉得林延潮是不是冤枉了。

但见林延潮冷笑道:“还在狡辩,堡长,本官问你本府规定缕堤修七尺之高,格堤不得过缕堤。为何尔将堡下所巡的缕堤,格堤私下加高?”

“你敢说其中没有猫腻?”

堡长闻言一震,当下面如死灰。

堡长加高这一段缕堤,格堤,就是将堤内的淤田三面用堤围起,如同江南的圩田一般。

如此的好处,当然是可以让堤内淤田可以种植两季,没有四至九月伏秋大汛时,堤内淤田被水淹没之忧。

但是坏处就是,这对于缕堤格堤压力增大,很容易造成堤坝险情,万一大水一来,行洪不当,那就是几万两修筑起来的缕堤尽毁,还要危及遥堤。

就算堤修得坚固,但堤内淤泥堆积,失去冲沙之用,很容易形成二级悬河,将来一旦溃坝,后果不堪设想。

众官员们也是恍然,难怪这些老百姓敢在伏秋大汛就要到来之际,住在遥堤之内。原来这堡长为了一己私心,早早将缕堤偷偷加高。

堡长身为老河工,明知加高缕堤这么多危害,仍是要私自为之,说一句其罪当诛也不过分。

见被林延潮拿住了把柄,这堡长也不说什么冤枉了,而是说饶命之言。

八百四十八章 新任知府

堡长认罪,众官员们无不愤慨,众官员都是差一点被他这满口仁义的说辞给欺骗过去,若非林延潮明察秋毫,他们倒是真不致于对那些居住在河堤里的老百姓下手。

一来是心存怜悯,二来是这些人连命都不要了,你再去赶人家走,必生冲突。

同知署一名管河的官吏,此人乃林延潮的门生,心怀悲愤。他出面道:“老师,学生随你从京师到地方来,但见这沿河官员,无官不贪,无吏不脏,哪个人将老百姓的安危放在心底。”

“这河工从上到下,都烂到根了!”

又一名官吏出面到:“不错,上一次虞城县知县,就是纵容河工偷掘河堤,引河水灌溉堤外斥卤田,导致去年大水来时河堤崩决。”

“最后水淹一县,无数百姓都喂了鱼虾,这事虽是知县已伏法,但下面的河工仍是逍遥法外!”

孙承宗道:“沿河管河官吏未必都是坏的,吾以为李斯的仓鼠之论,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为何厕鼠见人犬逃之,而仓鼠见人犬,却无此忧。”

“因为这些管河胥吏,都是河道衙门河兵。对于河兵,管河官员监督不力,故而河道衙门难辞其咎。”

林延潮听孙承宗的话,深以为然。

比如说一个坏的制度,全部让善人为之,最后是善政还是恶政。

还是一个好的制度,让贼人为之,监督得力,最后是善政还是恶政。

林延潮看向叩头的堡长,此人乃河道衙门河兵,眼下犯事落在自己手中。

一旁丘明山道:“东翁,眼下咱们与河道衙门失和。这沿河堡长,铺长都是河道衙门的河兵,若我们要办他们,是不是先与河道衙门打声招呼,否则事后他们必会拿此追究。”

丘明山说得对,之前贾贴书之事不说,后来林延潮上奏御史被杀之事,是护了整个河南官场,却惟独将河道衙门监督不力的事,捅至了朝廷。

但李子华在朝中背景深厚,又是打点到位,最后虽没有吃挂落,总是损了颜面。

两边结下的梁子可谓不小。

林延潮现在与河道衙门关系如此恶劣。不是说两个人关系不好,咱们可以不卖他的面子,完全可以不吊他。

两个衙门关系恶劣,一般大家采用的态度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稍有冲突,就是一场恶战。

所以正确的方式是,林延潮将堡长直接交给河道衙门处理,或者押送有司,让他们与河道衙门交涉去。

但是以李子华的做法,很可能对犯事的堡长不行处罚,如此岂非助长沿河河工在背后给林延潮添乱。

面对手下众官员们的愤慨,丘明山的劝说。

这是一个两相为难的境地,对贪腐之事纵容,无疑会助长此风!

想到这里,林延潮斩钉截铁地道:“本官有管河之职,整肃治下河兵,乃应有之义。来人,将此人拿下革去一切差事,先枷号三日再收押论罪!”

黄越担心道:“那河道衙门那边?”

林延潮道:“让李子华尽管告本官的状好了!无论是京状,藩司,臬司,分守道,本官奉陪到底!”

众官员闻言顿时大为解气。

为官不强硬,整日顾头顾尾,何谈事功。

林延潮又道:“这次本官要办的,不仅仅是堡长一人,本府治下所有堡长铺长,若有违反乱纪者,一律拿下,不必过问河道衙门意气,多是祝贺之词,信末道出林延潮无故抓拿河道衙门官吏之事,要他给李子华一个说法。

信里还隐隐透出,你好好办,不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

付广知接信后,表示到任后一定严查此事,然后河道衙门的人满意离去。

于是付广知下令加快行进速度,赶至归德府。

新任知府到任,自有一套迎接的规矩,这里不行细表。

对于林延潮而言,就最不开心了,因为他必须交出还没捂热的归德府府印。

众官员拜见后,就是交割之事,付广知当下盘库查账,在盘库查账时,林延潮看到一位老熟人,是前任知府的心腹汤师爷。

人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朝廷流官调来调去,经常在一任上也呆不了一两年,就迁调了。倒是吏员这等一直在府里不动,看着官员来来去去的。

所以官场上有句话叫,官看三日吏,吏看十日官。

除了吏员,还有一等人就是师爷,有的熟悉刑名钱粮的师爷,连总督巡抚都要折节下交的。

如胡宗宪平倭时,他的幕僚团,就堪称明朝第一幕。

如汤师爷这等老练的师爷,又是对归德府之事十分熟悉的,完全不受上任知府去职的影响,而是继续担任这一任知府的师爷。

但林延潮知汤师爷来担新知府的师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