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6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衙捕头上前道:“启禀司马,在料场废墟边发现火油。”

林延潮寒笑,他已感觉到,此事乃是一件阴谋,有人在暗中向自己张弓,欲将自己置之死地。

只是此人究竟是谁?

苏严已是被定罪,没有东山再起之时,其余之人,没几人与自己有这等过节。

周王世子是结怨,但他尚不至于胆子大到烧了朝廷几万两河工大料来报复的地步。

林延潮向府衙捕头与商丘知县吕乾健道:“河工料场被烧一事,定有人蓄意而为,此事交给你们二人来办,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

商丘知县吕乾健被林延潮收拾过,哪敢不尽力,张口答允。

而府衙捕头则是道:“启禀司马,可否吕知县主理,卑职从旁协力,府里还积下了不少案子。”

林延潮对捕头道:“还有什么案子能比河工料场被烧更重,不要以为本丞因此事牵连,可能官位不保,就可以轻慢。本丞现在还是署归德府事,若此案你五日之内,不能破案,本丞将你革职拿问。”

府衙捕头一惊,他怎不知此案没有蹊跷。但遇事推诿,都是当官的本能,他不愿因此事惹上一身麻烦,但林延潮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若真的乌纱帽不保,那鱼死真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林延潮回到府衙后,下面官吏即来报道:“启禀司马,分守道大参来府城巡视了。”

府衙众官吏闻声后都不由自主一正官帽。

什么是分守道大参?

其官名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分守大梁道,从三品大员。

要知道河南八府一州,下面有四个分守道,分别是大梁道,河南道,汝南道,河北道。

大梁即商丘古称,大梁道下辖辖开封、归德二府,治所在归德府的睢州。所以这位右参政可以算作暂署归德府的林延潮之顶头上司。

右参政来府城巡视,府衙官员们上下一并出迎迎接。

右参政也是来意不善,三品大员的排场摆得十足,众人在府衙外迎候半日后,对方方才下轿。

林延潮率领众官员上前道:“下官归德府同知署府事林延潮见过方大参。”

右参政名叫方进,五十余岁,容貌端正,一副有德长者之状。但他此刻面如寒霜地盯着林延潮道:“林同知,真好大的本事,本参与巡按本在开封巡视,都被你惊动了。”

林延潮垂下头道:“大参说得可是料场被烧之事,下官已是全力追查放火之真凶。”

方参政捏须道:“料场被烧,有心无心,天灾人祸,本参都不放在心底。眼下本参只问你,这桃花汛转眼来了,这堤你能不能修下去?”

官场就是如此,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林延潮闻言答道:“既大参相询,下官唯有如实答之,大料被烧后,堤上民役已是停工了。”

哼!

方参政重重拂袖,留下林延潮一个背影后,走入府衙。

几位通判及府衙官员都为林延潮惋惜,这料场刚出事,上面就知道,马上派人来问责了。

因为若是能瞒住,只要林延潮在上面察觉前补足了工料,那么此事就可蒙混过关,但上面这么快知道,唯一的可能,有人要害林延潮,故而通风报信。

林延潮随方参政进入二堂。

方参政屏退左右,与林延潮单独问话。

与林延潮交好的官员不由为其在心底捏了把汗。

而在二堂上,方参政却没有方才疾言厉色,而是笑着与林延潮道:“贤侄,方才不过是摆个样子给外人看的,你乃汝默兄的门生,那也是方某的子侄,大家是自己人。”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没错,这位方参政就是申时行的政治盟友。

八百二十九章 你敢陷害我

方进,方参政,或者是方世叔,籍贯南直隶人,与申时行乃同乡,另外与自己老师王世贞相善。

故而方进这一句自己人,还真的是。

林延潮听过这位方世叔的传闻,方进年少以诗文著名,后结交王世贞,也是天都诗社中一员。

这位方世叔平日最大的雅好,就是修仙!

没错,大家没有听错,方参政就是修仙党的一员。

万历时江南读书人修仙成风,当时风传有一个龙沙谶,说得一千余年后,会有八一说,此事就可以揭过了。”

林延潮道:“可是眼下府里的账上,亏空就已是不小了。”

“前任知府拉下的?”方真人皱眉道,“这可就不好办了。贤侄,我最多替你补一万两的亏空。但其他的你要自己想办法,总之一句话,桃花汛马上来了,不管之前大料损失多少,府里欠下多少钱,这修堤不能停。”

“否则巡按御史先拿你问罪,再拿我问罪,到时我们俩乌纱帽都保不住。我可以挂冠而去,回山修道,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但你却是不行啊。”

林延潮知道方真人已是尽最大努力了帮自己忙了,当下谢过道:“世叔如此相帮,只是令小侄铭感五内。”

方真人点了点头,当下道:“也好,你先退下想办法,我有些倦了。”

说完方真人手中捏了一个法诀,双眼一闭,盘膝坐在榻上。

林延潮不敢打搅,出了屋子,外周自己的心腹黄越,以及孙承宗,丘明山一并上前。

黄越道:“司马,下官无能,下官已是想尽办法,但那几家料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赊大料给我们,并坚持秋后拿到料款。”

林延潮心想也不能怪别人,上一笔钱自己还没付,眼下自己又有被罢官夺职的风险。这些料商断然不肯再赊大料给自己。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还有眼下本府芦苇柳树都已是烧尽,若堤上要重新开工,现在就要立即从邻府采买。”

一事一事迫在眉睫,方真人说的没错,大料被烧,河堤上五千民役被迫停工,仅是人工费一日就要去多少。

究竟谁烧得河工大料,不是追查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要修堤之事不能停下来。

正说话间,门外禀告河道贾贴书已至。

林延潮冷笑,这事眼下连河道衙门都知道了。

贾贴书一至即问道:“林司马啊,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怎么贾贴书也听说了?”

贾贴书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是,我正在对岸的单县视察河工,但今早就得知此事,眼下连山东的官场都知道了。眼下不是说你的一说。”

“林老弟,你别嫌贵,眼下沿河各府县都在兴河工,料物正紧,除了这家,这沿河没一家商人肯赊你的账。”

“话是这么说,但本府这里还欠着料商几万两银子。贾兄这里又这么贵,本府哪里来的银子?可否便宜一二?“

贾贴书冷笑着道:“没有钱就欠着,但一文钱都少不得。眼下大明朝的地方官哪个不拉亏空的?再不行,还有一条狠计,就看你林老弟下不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