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5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也不是全然帮相公,因为她放在今人眼底也是独具商业眼光,炒地皮都能赚个三倍。林浅浅也是看中了农商钱庄的商机。

林浅浅一面拿钱来砸,一面又是软语相求,对此林延潮是不答允也得答允。

已是到了三月,林延潮至夏邑出行,半月前,他来夏邑县一次,那时百姓衣衫褴褛,土地荒芜,乘车经过,一掀车帘,就是黄沙铺面,满目都是灰败破落的景色。

仅仅是半个月不到,夏邑县已有改观。

林延潮的马车沿着一条河道而行,河面上是碧水清清,凉风吹来,令人一醒。

在近河道处一架龙骨水车探在河里,老百姓们用脚踏着水车,将河水引至高田里,灌溉至田亩中。

而在河对岸,则是低于河堤的低地,几十个老百姓们手拿着锄头,开挖水渠,将河水引至田里灌溉。

远处田亩也是在开垦,有一片水田,甚至露出一小截青青的寸苗来。

老百姓们忙于耕作,好一片勤事农桑的景象。

一旁夏邑县县丞陪同林延潮出行,向他禀告道:“这半个月我们夏邑县的百姓,从农商钱庄贷了一万三千两青苗钱。”

林延潮问道:“这青苗钱,他们怎么用?”

县丞笑着道:“用得地方可多了,不少百姓拿着青苗钱,不仅买来了春播种子,还租了耕牛,铁犁,甚至还雇人打了井。有了牛和铁犁,就可以省人工,最重要是能抢农时。”

“譬如这取水的龙骨水车,就是这河东辛家庄的老百姓用青苗钱合着买了一架,只要两三个人踏车,这一架龙骨水车最少可灌二十亩地之用,这里省了多少人工。只要有水,这里河边若都开垦出来,将来都会是良田,还能种上水稻,”

林延潮点点头道:“善,金县丞你看今年会是个好年吗?”

金县丞拍着胸脯道:“请司马放心,我在夏邑县三十年了,金某以性命担保,今年一定是个好年,若是大堤能守住,河水不泛滥,我保证今年这七县一州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林延潮闻言点了点头,这金县丞是吏员出身。

进士,举人,吏员三等官员出身,吏员最差,也最被人看不起。

金县丞虽出身差,但在地方几十年,基层经验十分丰富。林延潮两趟视察夏邑县,与他交谈都是获益良多。

金县丞对林延潮也很是佩服,一般而言正印官都身居府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等。

但林延潮却不同,整天往地方上跑,别得地方不说,就是这夏邑县半个月就跑了两趟。金县丞心底也反对,林延潮修建百里缕堤,认为完全是好大喜功,作个政绩,将来迟早会成为一个烂摊子。

但成与不成两说,金县丞仅凭林延潮是事必躬亲的态度,就觉得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样勤于政事的官员,现在的大明朝已实在是太少了。

视察了农桑之后,林延潮不服风尘仆仆,即去堤上视察堤工。

夏邑县一共要建二十里缕堤,还有决口要堵。

在决口前,林延潮与五六名老河工拿着图纸对着决口商量。

决口有一里多宽,虽说现在并非汛期,决口处已是淤高,没有河水灌流,但若大堤不补,将来汛期一至,方才林延潮看见已经开垦的良田,都要被淹没。

几名老河工对林延潮道:“启禀司马,这段堤不是我们不补,只是这里是河水疾弯处,若是大水一起,河势难以掌握,若水势正冲堤坝,十有七八溃决大堤,就算我们在决口建再厚再高的堤也是无用。”

林延潮向一旁黄越问道:“你说怎么办?”

黄越道:“这并不难,在这等险要或单薄的堤段,我们在堤背在建一月堤以备大水冲决之用,若是司马再不放心,我们可将月堤建成石堤,此万无一失了。”

林延潮记得黄越所言缕堤,遥堤,格堤,月堤。这月堤修在堤背,相当于双重堤防,万一遥堤被河水冲决,那么月堤仍可起防护之用。

林延潮与几位老河工商议后,当下拍板,修建遥堤,月堤以堵缺口。

就在说话时,一人匆忙赶来道:“司马,大事不好,商丘的河工料场被大火烧了。”

八百八十二章 自己人

闻之商丘河工料场被烧,林延潮,黄越都是立即从夏邑赶回商丘。

河工料场在商丘北的万户林铺,这里有一条马肠河,河工大料都是从河上游顺水而下运至,然后在河边建了料场储放大料,以备筑堤随取随用。

除了大料,此外老百姓种了一年的柳树芦苇茭草,三日前也刚刚从民间征发,运至料场。

林延潮看见料场时,已是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六间仓房都是残垣断壁,满地狼藉。

林延潮捡起一片瓦砾,面上平静,原来得知料场被烧时的惊怒,这一路走来时,早已是渐渐平静。

河工料场,乃重中之重,里面的河工大料都是修堤之用。

这大料是林延潮用官府信誉从料商那赊来的。

眼下大堤修了一半,结果大料被烧了,几万两银子化为灰烬,更不提耽误了多少工时。

林延潮身为管河同知,河工料场出事,他可谓难辞其咎。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可令自己乌纱帽不保。而此时在场已是有数人惋惜,心想林延潮在归德的任上,官是当到头了。

黄越跪在地上,面对烧得干干净净的料场欲哭无泪。

他向林延潮道:“司马,你将料场托付给下官,下官却没有看守好。此事下官一力担之,向有司交待。”

黄越昨日陪同林延潮视察夏邑,这料场失火追究不到他头上。

林延潮摆了摆手对一旁的人问道:“这料仓最后一次交接是什么时候?交接时可有清点?”

古往今来,料仓被烧,都很可能是监守自盗。

河工挪用大料,以次充好,留下了大亏空,怕上面的人查仓,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烧了料仓,来个毁灭证据,死无对证。

古往今来多少胥吏干得这等营生,都已不是秘密。主官为这些胥吏背锅,前程尽毁之事数不胜数,所以林延潮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手下这些管事官吏。

林延潮立即将管料场的官吏招来询问。

询问后林延潮不由撇去了这个可能,因为河工大料,柳树芦苇茭草都是不到半个月内运到。

入仓前,黄越,以及府里官员,都亲眼检查过的,这就杜绝了以次充好的可能。而这么短的时候,也不够河工官员监守自盗的。

最重要是大火起时,监守官员奋力救火,连民役都叫来帮忙。

若是他们自己放得火,好歹也找个替死鬼,否则林延潮固然乌纱不保,但他们下场绝对更惨。

这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