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地方,张绅就玩完了。
张绅额上的汗水,一滴滴地下落,满脸都是紧张之色,他的腿已是不由自主地发抖。
至于甄夫人对自己这侄儿也是心疼,满脸都是焦急。
听张鲸询问,林延潮笑了笑道:“倒也没什么,亲家的亲戚上门来窜个门而已。”
听了林延潮的话,张绅如获大赦,他刚才小命就这么走了一圈又回来了。为了打通张鲸这门路,他也是费了不少气力,林延潮这一句话救了他。
张鲸见张绅这神色早明白了不是上门坐客这么简单,不过他也不会说破。林延潮这么说,就是放张绅一马。
张鲸淡淡地道:“原来如此,张绅你听好了,林中允可是你干爹我在朝中最敬佩的大臣,以后你对他要比对干爹我还恭敬,知道吗?”
花花轿子抬人,林延潮心底受用,面上立即道:“公公哪里的话,不敢当,不敢当。”
张绅则是噗通一下跪下道:“干爹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如孝敬干爹那般,孝敬林中允。”
张鲸缓缓地点了点头。
于是几位太监在林延潮府上逗留片刻,都言差事在身,一并告辞了。
林延潮送几人出门后,回到堂上,但见甄老爷甄夫人张绅这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上,头垂下,脸朝地。
林延潮心底好笑,走至堂上故意惊讶地道:“几位怎么不坐啊?”
甄老爷他们三人都是一脸的尴尬。
甄夫人勉强笑着道:“坐得久了,腿麻了,站起来活动一下。”
张绅立即道:“中允老爷,你坐,你上坐,咱们站着说话就好了。”
张绅心知刚才要不是林延潮手下留情,自己就玩完了,眼下对于林延潮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林延潮见此微微点头,也没让这三人坐下,而是自己坐在主位,呷了口茶然后道:“眼下人都走了,此地也没有外人,我们就说说体己话。”
“应当的,应当的。”甄夫人,张绅答道。
甄老爷则是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至于家兄的婚事,我看……”
甄夫人连忙道:“亲家,方才是我们的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与我们计较了,原先如何还是如何吧。”
张绅连忙道:“是啊,中允老爷,我大姨夫大姨妈都以你马首是瞻。”
甄老爷则是沉默不语。
但林延潮却淡淡地道:“你们说没事就没事了,尔等出尔反尔,目光如此短浅,这样的亲家对于我林家而言,我还是真的考虑要不要呢。”
林延潮此言一出,三人都是色变。
甄夫人焦急地道:“状元公,你不能如此啊,若是这样的事传出去,我们甄家就成了笑柄,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甄家不说,我女儿恐也是嫁不出去了。”
甄老爷长叹,自己夫人怎么说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上门来叫林延寿入赘。
林延潮则摇了摇头道:“甄夫人,你只考虑你们甄家,又何时考虑过我们林家。两家婚姻大事,又岂是你们一家说退婚就退婚,说入赘就入赘的,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将我林家,我兄长当成了什么了?”
林延潮声音寒彻,又是方才圣旨复官的积威之下,甄家三人都是脸色苍白。
一贯善于言辞的甄夫人也不敢说话了,在悔恨羞怒之下。甄夫人终忍不住一声哭了出来。
甄老爷看夫人如此,怒道:“哭什么,你还要不要脸面了,叫人家瞧不起。”
“瞧不起就瞧不起又如何,我只是心疼我女儿啊,你难道要她以后在家当一辈子的姑娘,都没办法嫁人了吗?”甄夫人撒泼道。
甄老爷拿甄夫人没办法,向林延潮道:“林中允,此事是我们甄家不对,究竟如何老夫也是羞于启齿,这件婚事我们甄家就听状元公吩咐吧。”
听甄老爷这么说,甄夫人垂下头,她也知甄家是向林家低头了。
林延潮见此温言道:“亲家公是明白事理的人,又怎么不知婚姻之事,乃两姓联姻一堂,缔结良缘,永结匹配。?”
“夫妻二人若感情和睦,方为宜家宜室,需知要破镜易,但重圆难。我实不希望此桩事,影响了吾兄的终身,既是如此,此事就此揭过。我林家纵是寒门,但也知一诺千金,望你们甄家也拿出诚意来。”
听林延潮这么说,甄夫人羞愧得无地自容。
甄老爷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由留下泪来,长长一揖道:“状元公如此恩德,我甄家上下不知道感激才是。请状元公放心,此婚事我们定是办得风风光光的。”
第654章 重返朝堂
这一天林延潮再度站在了宏伟的大明门前。
两年前这时候,林延潮还是一席襴衫,手提着考篮排着长长的队伍,望着大明门等待着马上要进行的殿试。
两年后,斗牛服加身,腰挂牙牌的林延潮,再度望着大明门时,此刻他已非当初初出茅庐的少年。
林延潮不由感叹岁月消逝,虽说自己读书能过目不忘,但此时此刻却再也找不回当时的心情,以及当年那站在大明门前仰望的自己。
当时的林延潮不会知道两年的自己如何?三年,五年,十年后又是如何?
但自己将来又是何去何从呢?
随着大明门的开启,林延潮排空思绪,走入门内。
今日朝会,文武官员,勋戚皆着朝服而入。
林延潮随着官员的人流,走过金水桥,先至朝房里等候。
刚刚掀开棉帘,就听里面笑着道:“你们看这是谁来了?”
“这不是我们近来名声赫赫的林三元吗?”
林延潮看清朝房里翰林同僚后,笑着作了个团揖道:“列位同僚,可好?”
张元汴,孙继皋等昔日同僚,从椅上起身作揖道:“宗海,可好。”
几人见了面后,当下爽朗的笑声从朝房里传出。
众人说着别来之情。
张元汴笑着道:“宗海这一次闲居,也不过两个月,我怎么感觉似隔了两三年一般。”
孙继皋亦道:“我翰苑少了你林三元可是失色不少啊!”
林延潮笑了笑道:“几位别笑话我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事,拜托几位。”
张元汴道:“宗海一见面就谈事,真不愧是事功之人,有什么忙我可以帮得上的?”
林延潮道:“几位都知道小弟办了个燕京时报,此报草创,需各位同僚支持一二,若各位好文章或有何真知灼见,不妨投稿至时报。时报不仅宣扬各位文名,还会支付一笔润笔之资。”
众翰林们笑着道:“宗海都这么说,此忙我们一定帮。”
林延潮笑着道:“午后我在翰林院旁的最闲居设宴,到时请诸位一定赏光。”
“当的,当的。”众翰林一并答允。
众人说说笑笑,这时萧良友,张懋修,张嗣修等人得入。
张懋修见林延潮春风得意的样子,心底不由有气,他之前提议将林延潮调离翰院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