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7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夹起一块水晶糕,纳入口中正细细咀嚼。

对于李伟问,张居正没有表态,而是对一旁张四维问道:武清伯之见颇有见地,林修撰自轮值内阁以来,子维多与他打交道,你觉得如何?

张四维与李伟交好,都是山西老乡,李伟又与张居正交恶,蹿两难之地。他知张居正问自己,是要自己在他与张居正之间表明一个态度。

张四维暗恨李伟愚蠢,这等攻击对张居正而言不痛不痒,你只能逞口舌之能,恶心他一下罢了,却将自己拖下水来。

所以张四维绝不能顺着李伟的话说,他道:仆与林修撰公事数月,觉得其人精明能干,若以日讲官,经筵官而论,其人品端方,才识卓越,本是最好人选,但林修撰出身闽地,平日说话自带少许俚腔,若是充经筵官,日讲官时,令天子有片语不晓,就为不妥了。故而开国以来少有用闽人侍驾,用为经筵,日讲官。

张居正轻轻点了点头。

李伟若非女儿,哪里有今日身份。没有从卑官一级一级爬上来,故而他朝堂上的经验与张居正,张四维相差了好几个级别。他一心拿话刺张居正,但张居正没有接招,而是一句话下让张四维‘倒戈’了。

于是李伟愤怒与张四维争辩道:次辅此言差矣,嘉靖朝时以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充经筵日讲官的林贞恒,不也是闽人吗?

李伟说了这话,见张居正脸沉了下来,心底有几分得意。这林贞恒就是林燫,乃是张居正的政敌,他的弟弟林烃也是因反对张居正而辞官的。众所周知,林延潮的业师就是林烃,李伟就是借着这话来引起张居正对林延潮的不快☆伟虽是政治上虽不聪明,但明捧暗贬的套路也是明白的。

张居正端起茶呷了一口道:武清伯对朝堂上的事真是用心,可与其如此,倒不如想想家里那几亩憋。

李伟听张居正这么说,知自己那点心眼被他看穿了,顿时恼羞成怒。

李伟想了想,张居正只让自己上报两千亩,已是给自己面子了,若是真得罪了他,六千亩都报上去,他堂堂武清伯日子可就难受了于是只能闭嘴,稍后入暖阁见过天子后即是离开文华殿。

李伟走后,张四维向张居正问道:听闻陈经邦已两次上表,言身体有疾,请辞日讲官之事。若天子准许,元翁是否有意令林延潮补之?

张居正听了捏须道:经筵日讲乃是受知于天子,林延潮为官不过一年,资历尚浅,姑且不用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经筵宴上,林延潮与朱赓二人相谈正欢。

朱赓是绍兴府山阴人,出自山阴朱武朱氏,乃越中名族。

提起绍兴府,林延潮丝毫不陌生,自己好几个熟人都是绍兴府的,比如原福州知府陈楠,福建提学道陶幼学,以及福建巡按御史商为正都是浙江绍兴府人。

其中陈知府,陶提学都是林延潮的受知师,而林延潮与陶氏,商氏私交也是不错。

特别是陶氏,陶提学提携了林延潮,是他院试时的老师,林延潮还是其侄,前南京礼部尚书陶承学之子陶望龄的业师。

陶家,商家二族也是绍兴的望族,朱赓的家族平日也是有所交往。

绍兴几个因科举而起的官宦世家彼此通婚是寻常事,朱赓的长女嫁给绍兴状元坊张氏张汝霖。

这张汝霖乃张元忭之子,就是正与林延潮一并轮直内阁翰林修撰张元忭。

事实上朱赓,张元忭,还有一位罗万化少时皆入阳和书院,同学于越中名师俞咨门下,后罗万化成为隆庆二年状元,张元忭成为隆庆五年状元,朱赓逊色一些,也是隆庆二年的庶常,一起进入翰林院。

这三位同窗科名盖于天下之士,也成为绍兴府士子津津乐道的佳话。这关系就如同林延潮与叶向高,翁正春一般。

因此朱赓与张元忭结为姻亲也就不奇怪了,林延潮还记得张汝霖的孙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岱。张元忭所在状元坊张氏,其家族又与陶氏,商氏多有联姻,故而这几家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朱赓这盘根错节的关系可知,官场上的绍兴系势力有多强了。

而朱赓是个很重乡谊的人,而听闻林延潮与陶氏,商氏的关系后,对他更是亲近。

朱赓道:“宗海,没料到陶望龄乃是令徒,其才学闻名于乡间,前番老家有书信来,说前福建巡按商为正有意将爱女许给陶望龄,若是此事能成,真乃是天作之合!“

但见林延潮笑了笑道:“金庭兄有所不知,前两日接到小徒来信,说已是与商家之女成婚。“

朱赓听了顿时哈哈大笑道:“果真如此,这倒是要贺喜宗海你了。“

听了朱赓的话,一旁赴宴的朱赓夫人笑着道:“如此说来,状元公与咱们家老爷也不是外人啊!“

林延潮听了不由一笑道:“正是如此,若排辈分说不定我还要称朱兄你一声世伯呢?“

朱赓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你我还是平辈相称就好。“

林延潮听了不由一笑,眼下二人都在翰林苑任职,朱赓身份也不比自己高多少。

成为翰林,不一定能成为日讲官,经筵讲官。就算成为日讲官,经筵讲官,也不一定能成为内阁大学士。

但只要朱赓熬到了入阁一日,那就是一遇风云便化龙,从此二人地位云泥有别了。这也是翰林风光与悲哀,没成为内阁大学士前,基本都无法闻达,大部分人都是在翰林院里修一辈子的书。

还不如其他二甲三甲进士为官地方,或在六部衙门手握大权来得风光。

朱赓亦有几分不拿林延潮当外人笑着道:“宗海,今日汝得天子信任器重,听天子之意,也有几分拔汝为讲官,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延潮自打进翰林院第一天起,就琢磨着如何进日讲官,但他不能逢人就吐露自己野心于是道:“我资历尚浅,恐无法胜任,且翰林院里那么多前辈在,论资排辈之下,我也不敢造次。“

朱赓听了笑了笑,举杯道:“宗海这么说就谦让了,来,先饮一杯。”

林延潮见朱赓的神色,似其中别有话说,于是饮了一杯后问道:“金庭兄是否有什么教我?”

朱赓点点头道:“某确有几句话说,但又恐交浅言深。”

林延潮立即道:“金庭兄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何必见外,恳请教我。”

朱赓犹豫了片刻道:“也好,你我借一步我说话。”

于是林延潮,朱赓离席往奉天门外走出,二人借着出恭边走边聊。

走到紫禁城里,朱赓先问道:“宗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