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书画鉴赏。自身书法都是一般。
于是林延潮看着这吏员如此高兴,不由双手负后。心底怀着‘反正你们高兴就好了,自己又何必说透’的心情。
待这吏员走后,萧良有笑着向林延潮问道:“宗海,你方才所写的祝捷诗如何?”
林延潮见萧良有这么问,于是如实将诗念了出来,一旁几名翰林听了后脸色都很尴尬。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就走了。
文渊阁中。
陈思育正在张四维的屋里,毕恭毕敬地听对方说话。
但见张四维道:“这一次辽东大捷,斩获如此之多,这是旷世之武功。不仅圣心大悦,朝廷上下也是一件喜事。不日李成梁将押着建奴回京,礼部请献俘于宗庙,元翁已是答允了,至于献俘大典,朝廷已是许久没有操办了,其中的典章制度,你们翰林院与礼部一并商议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呈给本阁部来看。”
陈思育拱手道:“请阁老放心,此事我与大宗伯商议后,一定尽力拟一个章程来。”
张四维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对了,今日说的轮值内阁的翰林人选,你有眉目了吗?”
陈思育道:“下官心底却有两个人选。一位是编修刘虞夔。”
张四维道:“刘虞夔?那是隆庆五年的进士了吧,怎么还没轮值过内阁。”
“是的,直卿他教习过内书房,后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故而我没有推荐他入内阁办差,眼下是时候了。”
张四维道:“这是当然,刘虞夔在翰苑如此久了,不可委屈他。”
陈思育又道:“还有一人是修撰林延潮。”
张四维眉头一皱道:“为何推举他?”
陈思育察言观色,心知林延潮不是张四维心目中的人选,当下道:“宗海,他虽方入翰苑不久,但是办事认真仔细,修纂大明会典也是勤勉有加。”
张四维道:“那也不行,翰林院中哪个人修纂大明会典时不认真办事,为朝廷尽力了。”
陈思育道:“这当然不是下官推举林宗海的主因,而是他写得一手好文章,且熟悉典制,由他入诰敕房为天子草诏再合适不过了。”
陈思育的理由也是无可反驳,写诏书也是技术活。要不然为何朝廷会从天下选拔文采最佳的人来充作翰林,为天子写诏谕。
就是因为这些人笔杆子好嘛,这就是陈思育推举林延潮入诰敕房,硬得不能再硬的道理,连张四维也不能从这一点上反驳。
说到这里陈思育偷看张四维脸色,然后又补了一句道:“莫非阁老另有人选?”
张四维笑了笑道:“陈内制,你我不是外人,有些话与你直说无妨。”
陈思育连忙道:“请阁老示下。”
张四维道:“你说林宗海文章写得好,此无可厚非,本阁部当初也是赞赏他的才华。不过你也需揣摩元翁的意思。”
陈思育听了立即领悟了张四维的意思连忙道:“下官明白了,多谢阁老提点。”
张四维轻嗯了一声,然后端起茶碗来。
陈思育知机告退。
走出文渊阁后,陈思育心道,看来次辅的意思,就要我推举张懋修啊,这也是无妨,如此自己推举给内阁人选,写上刘虞夔,林延潮,张懋修三人就好了。
但是依张四维方才的话来看,刘虞夔资历这么老,肯定是不能动了,所以剩下一名入值内阁的人选在林延潮,张懋修之间,既然这样林延潮胜算就很低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勾心斗角
自传出轮值内阁之事后,本是一团和气的检讨厅里,也有几分竞争的意思。
林延潮在翰林院做事时,也结交了几名同僚,私下听了几句风声。
陈思育虽给林延潮打了招呼了,但大家都不知道,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都有机会轮值内阁。刘虞夔,林延潮,张懋修三人自是不说,甚至萧良有,以及几位检讨也是有心竞争。
至于馆课上应制诗,应制文章就成了众文人们舞刀弄剑的战场。
这一个月进入酷暑,烈日当空,在公厨用饭后,林延潮在翰林院后堂纳凉,顺便散心。
翰林院后堂有二株高大柏树,原学士为柯潜亲手所植,号为“学士柏”,有柏树遮蔽,故而后堂十分荫凉,柯潜又于院中构筑清风亭,称为“柯亭”。
这是翰林院里有名一景,林延潮若是手上事务不繁忙,每日午后都会来柯亭小坐一会。
“亭中可是宗海兄?”
林延潮看去但见是编修刘元震,见对方有几分鬼鬼祟祟。
“正是。”
刘元震左右看了一眼道:“宗海兄,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元震平素与自己交情还不行,林延潮点点头,于是走到树荫下向刘元震问道:“刘兄有何见教?”
刘元震笑着道:“宗海,真是好雅兴……开门见山,此番史官轮值内阁,你可是有意?”
林延潮听了道:“此事在光学士题请,阁部答允,在下有意无意都不济事。”
刘元震笑着道:“宗海兄,你还信不过我吗?兄弟此来是与你提个醒的,刘直卿,萧以占。张懋修三人已是连成一气了。”
“怎么说?”
刘元震低声道:“萧以占是刘直卿的门生,二人乃是师生,萧良有与元翁有同乡之谊,又与元辅之子互为好友,早在会试前就是相府上的堂上客,故而三人联起手来。恐怕宗海兄难与他们三人相争啊!”
林延潮道:“我史局内同僚一贯和睦,不至于有此事吧。”
刘元震笑了笑,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然后道:“宗海真厚德之人,可是别人不是啊!”
刘元震见林延潮没有说话,左右看了一眼道:“今日宗海你不在检讨厅,你可知张懋修说了什么,他说宗海你应制诗写得都是平平,有负三元之名。宗海你若是不信此话。大可私下去问今日在史局里其他同僚,是否有听萧以占这么说过过。余是不忍见宗海兄在翰苑里势单力孤故,故而才好心来提醒一句啊!”
林延潮听了‘势单力孤’四字,刘元震心思都明了了,是了,这刘元震与刘虞夔一并都是隆庆五年的进士,虽说他早已轮值过内阁,但与刘虞夔一直私下不睦。故而他这一次是来拉拢自己,搞一个小团体。联合对抗刘虞夔。
本以为翰林院里,这等人事纷争会比较少,但事实这些清贵的翰林,也是在暗地里拉山头的。自己初入衙门时感觉不深,现在自然而然就寻上门来了。
不过自己入翰林院资历尚浅,就一头钻进小团体。搞勾心斗角的事,实非明智之事。
林延潮笑着拱着手:“刘兄,多谢你好意提醒,小弟感激于心啊!小弟就先提防着几分,暂先告辞一步。”
刘元震上前一步道:“这有什么。你我交好,不是世兄弟一般。正是要好一起好,要坏一起坏,咱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