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道。
“可惜是两两一替。”
“你我不用指望了,你没听出吗?今日朝房里,次辅已是指定三位申阁老的门生了。”
“但两个人选,不可能都用新翰林吧!”
“如徐兄这等老编修,隆庆五年入翰苑来,还没有轮值过内阁。若这一次为了照顾申阁老的门生,而舍去他。这实在不公啊!”
林延潮听了一耳朵,于是默不作声走入检讨厅里。
林延潮刚刚才入座,张懋修就走到林延潮身旁问道:“宗海,是否也有意入值内阁之事?”
林延潮听了道:“此乃光学士定之,非我等能问的。”
张懋修闻言一笑道:“宗海真君子矣,实话与你说。以占他总纂大明会典,已是无缘入值内阁,故而只有你我二人有这机会,莫非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张懋修淡淡地笑着,但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林延潮拿起公案上的书,翻了几页,心底想说我动不动心,关你什么事,我招你惹你了,咄咄逼人干嘛?
林延潮道:“在下动不动心无关紧要,我只知道与其抬头张望,不如低头做事。”
张懋修不由笑了笑,“真希望到时候宗海,也能有这般通达心境。”
林延潮笑着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好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受教了。”张懋修拱手一揖,然后拂袖而去。
林延潮心想看来这张懋修是要与自己争这轮值内阁的差事,可是他爹是张居正啊,当朝首辅,若是他真有意与我争,我胜算很低啊。
就在林延潮思考之际,一名内阁吏员来翰林道:“辽东大捷,几位阁老要诸位大夫停下手头之事,立即拟一首祝捷诗献给陛下。”
一听辽东大捷,众翰林都是一并站起身来道:“辽东又传捷报?快仔细说来!”
原来夷酋赵销罗骨,王兀堂二人,率千人之众,从永奠堡入境犯边,总兵官李成梁督兵击败敌军,杀敌七百五十余人,并擒获一百六十名口。
永奠堡乃是宽甸六堡之一,设六堡于此,不仅扼住了辽东女真南下的通道,还可拓八百里疆域!
但是设立宽甸六堡,朝野上下一直争议不休,很多人认为设立了守不住,但在总兵官李成梁以攻代守的主张下,张居正拍板决定支持。于是万历初年开始李成梁在宽甸前线一面修堡,一面率明军与蒙古土蛮部,建州女真部围绕六堡展开多次大战。
李成梁连战连捷,这一下又传捷报,彻底巩固了明军在宽甸六堡的优势,在辽东站稳了脚跟,眼下八年的心血终有了回报,翰林院里众史官们都是拍手叫好。
别看翰林院里都是文弱书生,但咱们读书人也有丹心汗青之志,国家在前线打了胜战,翰林们都是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啊!
当然这消息传至内廷,天子绝对是喜不自胜的。翰林院官员自然当写一首诗来贺捷。
听闻要写贺捷诗,众翰林们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到各自到案前酝酿要写出一番流传后世的佳作来。
见了他们这一幕林延潮不由头疼。
奉皇帝所作、所和的诗,就是应制诗,乃翰林官们经常有的功课。比如凡外邦入贡,地方献瑞,扈从游幸上面都会布置下任务下一首应制诗,甚至天子得到一个不错书画,也会让翰林官们写一个题跋给他。
每篇诗交上去,天子会排定名次,写得好的会赐银,赐物等等。
不过可惜林延潮写诗的水平也就摆在那里,还是写这等歌功颂德的文章。
当然李成梁在前线打了胜战,固然可贺,可是咱们也要会写得好才是,自己诗才也就一般般,看着同僚们一篇篇写完,心底好似猫爪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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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硬道理
除了写诏书外,替皇帝写各式诗词,文章,吹捧文章,都是翰林官的基本工作,当然这种每天日常,被称为翰林馆课。每年翰林写的馆课文章,被收集后,若是卖到民间,也会受到无数读书人吹捧,成为当年的畅销书,这也是成为一位翰林的荣耀。
因此应制文字都是翰林们的基本功,不过本朝天子还算好了,想想嘉靖帝在位时,那时候的翰林,整日替皇帝写青词,那才是真心的难。
不过难是难,但是一旦你青词写得好,被嘉靖皇帝赏识机会很大,嘉靖时几位内阁如严嵩,袁炜都是写得一手好青词被皇帝赏识。
由此而知,若是你的诗文若能入的皇帝之眼,对将来仕途大有好处。
故而每次都这样为皇帝写应制诗,众翰林们都是卯足了劲,何况又是这等祝捷诗,不仅天子赏识,更有几分举国瞩目的味道。
片刻后一位翰林已是挥笔立就,当堂念了起来。
如林铁甲列平坡,十万貔貅斩丑魔。翻覆风云安永奠,执持旌戟定蒲河。飞传白羽夸祥报,驰献红囊唱凯歌。再酹蔡州城下雪,从今渤海不扬波。
看了一幕林延潮不由一脸羡慕,叫他写几百字的文章,可以挥笔立就,但是叫他写一首诗就没办法了。
林延潮凝思半响,终于写了一首应制诗交差。
那名内阁吏员接过林延潮的诗,立即道:“原来是林三元的诗作,小人定要大开眼界。”
但见那吏员拿过林延潮的诗念完后,嘴巴嚼嚼,发觉与前面几位翰林的诗作比起来,有几分淡而无味。
不过这吏员对林延潮十分崇拜。心觉得自己没看出好来,是自己水平不够,见识不了状元郎诗里的妙处。
但是这怎么办,眼下众翰林都在场,我若是看不出此诗的描出来,不是被别人看不起。暴露学识浅薄,如此真是颜面无光啊。
于是这吏员装模作样的鉴赏了一番,然后无比崇拜的口吻道:“状元郎的诗才,真是当世无双,小吏真佩服之至。”
林延潮也是讶然了,自己是诗文水平在翰林院算垫底的了,这位吏员前几位翰林都没有夸,唯独只夸他一人,这叫他情何以堪。这一刻令林延潮。也不由产生‘本官诗才最近真大有进步’的错觉。
吏员收下林延潮的诗后,诚恳地道:“小吏对状元郎的无比敬仰,最近小吏家里正巧收藏了祝枝山一名画,小吏笔拙不敢品鉴,不知状元郎改日可否为下官写一题跋。”
见对方一脸诚恳,林延潮当即答允。
在这个科举决定一切的时代,别人就仰慕自己三元及第的名声,所以拿字画来请自己题跋也是常有应酬之事。事实上林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