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若非一篇漕弊论,你说那些贪官污吏放了几十年了,朝廷会突然想起去抓?‘

听到这里,林延潮不由停著,认真听了起来。

一名监生笑着道:‘这篇漕弊论了不到半个月,即是名动京城,而文章里面的见地,发人深省,此乃真正的文章华国啊!‘

林延潮这一桌听了都是微微笑着。

一人道:‘漕弊论一出,京城里举子,论名声恐怕一时无人比得上这位林解元吧!‘

一人道:‘是啊,听闻这林解元不仅文章写得好,还是经学大家,一本尚书古文疏证,连翰林院里几个老翰林和五经博士,都是交口称赞,去年还有人在朝堂上上书,要从今以后乡试,会试里尚书经的考题,只能从二十八篇今文尚书里面取,而不取古文尚书。‘

听了这话,众监生都是齐叹,这等牛逼的境界,非我等能及的。

这句话怎么理解,等于是一个考生,给出题的考官划定考试范围。

一监生道:‘看来今年以尚书为本经的举子,都要给林解元作陪衬了,嘿嘿,幸亏我的本经不是尚书,不做这等陪太子读书的事。‘

林延潮在旁听了,初时尚有些沾沾自喜,但越听连自己也是忐忑起来。他没有料到,自己一篇漕弊论,竟是让自己的名望达到这个地步。

自己这一下子就成为会试里的大热门了吧!

哎,看来不能如乡试那样,当个黑马一鸣惊人,然后再装逼打脸,想想真是令人觉得蛮遗憾的说。

这时一人泼了冷水道:‘要我看,你们对林解元也太乐观,我看他就算金榜题名也是未必?‘

‘哦,这是何理?‘

那人道:‘我看今日的林解元,就是昨日的汤临川,当年汤临川不也是一时风光无量?但最后却名落孙山,这其中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吧。‘

‘对啊,上一次能打压汤临川,这一次就能不取林解元,反正最后都是人家说得算,我看谁该取谁,张江陵早同会试主考官申相爷,打过招呼了。‘

另一人道:‘是啊,说起来就来气,春闱已成朝廷大员私器,上一科殿试时,坊间有传闻,圣天子对张江陵道,元辅替朕照顾社稷,天子就替元辅照顾家人,结果张江陵的儿子取了榜眼。‘

‘这一科张江陵两个儿子都要赴会试呢,不知张家三子会不会把三鼎甲都包圆了。‘

众人说了一阵,都是摇头叹气。而林延潮一桌数人也是不免替他担心。

林延潮却是笑了笑,没有半点放在心上,不久后,就主动结了酒钱,与众人回会馆继续读书。

二十几日一晃而过,终于到了二月初八,会试开考之日。

第两百八十九章 会试之日

会试前数日,林延潮亲自至刑部侍郎陈瑞的府邸拜会。

陈瑞,嘉靖三十二年,与林延潮是同乡,都是侯官人,历山东道御史,山西督学,刚刚任刑部侍郎,与张居正关系交好,现在本乡籍官员中,属他官作得最大了。

林延潮找陈陈瑞,不为别的,是因为举人要参加会试,需取具同乡京官印结,替自己作保方可。

陈瑞对于此事,十分热心,当下给林延潮作保,还勉励了他一番,与他说了一番会试的诀窍。听着这位前辈的勉励,林延潮还是很欢喜的,最后陈瑞还顺口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在京里有没有认识官员可以借重。

虽说对方待自己是长者般的关心,但林延潮是不会同任何人说出自己和申时行的关系的。

唐伯虎前车之鉴在前,当年唐伯虎可是应天府乡试第一名解元,去京赶考前,好友规劝,千里马是不能表露骨相的。

但唐伯虎没听,与好友徐经,在京里带着随从,戏子走马过市,到处交游,考前拜访了会试主考李东阳,副主考程敏政了,拜访也就算了,嘴巴不牢,还讲了出去。会试后,被嫉妒徐经唐伯虎的考生告发,结果二人一并被下诏狱。

唐伯虎的例子在眼前,林延潮怎么能不谨慎,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出差错。

步步需如履薄冰才行,故而陈瑞是一片好意地问自己,林延潮还是没有实说。

之后林延潮就回会馆认真准备会试了。

说起来这次会试,对林延潮还真有些不一样,以往无论童子试,还是乡试。林延潮都是在家,第二天出门直接去考场考试的,没办法这就是住省城的好处。

在家住的时候,林浅浅一切都会替自己打点清楚,如考试用的笔墨纸砚,考场上的吃食。穿戴的衣裳都会一一安排清楚,十分合林延潮的意。故而考前一天,林延潮只需专心想着考试的事就可以了,自己啥也不用操心。

但是这一次离家万里,林浅浅又不在身边,林延潮再愈加念起林浅浅的好来。陈济川,展明二人给自己当保镖还是可以的,但是替自己操办内务,就不行了。

故而大小事。都是由林延潮自己一一操办,也不会太难,请教一下刘镇,人家可是三科不过的老人了,对于会试可是门儿清。

听刘镇说来,会试与乡试的流程大同小异,只是个别地方稍稍有所变化。

如乡试是在秋天,而且南方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但是会试是在春天。而且还是京城这样分分钟可以把人冻成狗的地方,故而防寒成了最重要的。

另外会试不同于乡试。乡试考三场,但一场只有一天,而会试也是考三场,不过一场却是连考三天,这是要带被褥进考场去过冬节奏啊!所以林延潮知道后,亲自去准备了一番。但是身在京城,离家万里,太讲究是不行了。

二月初八这天晚上,天上的上弦月忽隐忽现,北风劲吹。看着架势,是要下冻雨的样子。

林延潮读了会书,早早窝在炕上,炕里早就添了火,烧得是暖和暖和的。

这一次他可是吸取乡试的教训,临考前几日,不敢读书读得太勤了,十分注重保养身子,故而身子养得蛮好的。

不过躺下去睡觉,林延潮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虽说四更时,掌柜和伙计会叫自己起床,陈济川和展明也会记得提醒自己,但林延潮不知为何心底总觉得不放心,怕他们把自己拉下。

于是他是越躺越觉得精神状态太好,没有一丝困意,这可是以往都没有的,不说前几次考试,就算当年高考,他也没有这样经历。

林延潮知自己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从炕上爬起,不由自嘲,若是让旁人知道,会试大热门,堂堂的林解元,居然考前紧张成这样,说出去还真令人笑话啊!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