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0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末。

若是官位相同,殿阁相同当如何呢?

就是看入阁先后,早一年入阁的比后一年入阁位序高。

而林延潮与沈一贯都是礼部尚书衔,又同是东阁大学士,而且还是同时入阁位序如何排呢?

那就要看圣旨,吏部咨的排名先后,何人在先,何人在后。

从旨意上看林延潮排名在沈一贯之上。

晨烟退散,江风吹拂葛衫,林延潮手捧圣旨面朝北方拜道:“皇恩浩荡至此,臣临表不能自已。”

李俊微微笑着道:“大宗伯,与咱家一同进京吧!”

李俊相邀却没什么真诚的意思。

倒不是其作伪,而是明朝宰相入阁之前,还有一套流程,那就是三辞三请。

如此以示天子礼遇之隆,自己不情愿,勉强出仕,若是一接到了圣旨就急不可待的拜官会成为官场上的笑柄。

但见林延潮对李俊道:“请禀告皇上,臣闻天命,不胜感戴。臣学识本是平常,又非经济之才,不过侥幸遭逢于圣主,侍从于帷幄,徒然有些微末雍容劝诵之功,实缺乏建白之效。今圣主敞开内阁以延四方之贤,此乃是机衡之司,腹心股肱重地,非雅量之士不可居此,必宿望之辈方可以服人,还请中使代为陈述陛下,臣才浅德薄不敢拜领阁臣之位。”

李俊与一众官员听了林延潮这话不由在心底连连赞许,什么是宰相气度,今日在林延潮身上见到了。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雍容得体,实贤相之风啊!

李俊笑着道:“大宗伯何必过谦呢?圣上百官皆以台阁之位意属于公,实不应该因此有所推辞,还请视在社稷上勉为其难!”

“还请大宗伯勉为其难!”县令等一众官员无不陈词。

林延潮但闻众人陈情沉默不语。

李俊心底一惊,莫非林延潮是真辞不是假辞?就如同罗万化一般。

“此乃肺腑之言。”林延潮临河道,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老驿丞突然跃步向前对着林延潮叩头道:“大宗伯,还请救救苍生,救救天下吧!”

老驿卒连连叩头在泥地中。

林延潮上前将老驿丞扶起道:“我辈读书人,出则为帝者师,处则为天下万世师也!出则不过教化一时,处则教化万世!孰轻孰重乎?”

“大宗伯!”

天渐渐亮起,河上的乌篷船灯火一盏盏地熄灭,炊烟袅袅升起。

中使一行与众官员都候在岸边,不敢置一词。

但见林延潮道:“唐玄宗即位,用宰相姚崇,姚崇上十事要说。唐玄宗用之,大唐遂此中兴,有开元盛世之气象!”

林延潮此言一出,李俊及众官员无不大喜。

李俊喜出望外地道:“大宗伯,别说十件,就是一百件,咱家也当奏于陛下。”

林延潮微笑道:“我岂敢自比姚崇,姚崇十件,我只需一件就好了。”

李俊犹豫道:“敢问大宗伯,是哪一件?”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众人不知不觉屏息静气。

林延潮于河畔踱步,片刻后立定脚步道:“请皇上下旨,复故相张太岳名位!”

“什么?”

在场官员无不瞠目结舌,连李俊也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仿佛看见当个上气壮山河天下为公疏的年轻官员,在金殿上被打落衣冠,下诏狱。

林延潮悠然道:“复故相张太岳名位,非林某一人之愿,而是万千读书之人愿!请皇上俯允,还公道于张家,还公道于天下!”

林延潮说完大步离去,旭日从身后升起。

仿佛之间,林延潮似听耳边有个声音。

宗海你若以知足不辱,功成身退来劝老夫那就错了。老夫既为宰相,就不怕得罪巨室。

汝难道不知当今之天下杂草丛生,已害花之不殖,若不除草,花无以为生。

老夫差点将你两度罢官,你不怨我。

你是真正要萧规曹随,匡扶天下之人,正欲为此,故你在持天下之柄前,才不让人生出防范之心。

宗海,老夫身后,你可否看顾老夫家人?

林延潮停下脚步,想起了死去了张敬修,还有被贬至烟瘴之地的张嗣修,张懋修。

耳畔话音回响,林延潮似回到了当年那个相府,那个初入官场未深的自己身上。

“你人微言轻时,老夫不会要你作什么,若有一日你为宰执,权倾朝堂,言盈天下之时,那么替老夫恢复名位,照顾老夫之家人”

长风呜咽,寒江孤影,不见故人。

“中堂,你交代的事,我”林延潮对着天际深深一揖。

“若你泉下有知!”

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托付

乾清宫外。

“这几日陛下小感风寒,你先与咱家说吧?”

张诚一条磨着指甲,一面慢慢悠悠地对李俊言道。

李俊身子瑟瑟发抖,将一本奏章双手捧上递给张诚。

张诚道:“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张诚接过奏疏扫了几行,神色巨变。

“不许下书房!也不许备档!”张诚言语中有几分仓皇道。

李俊惊喜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要焚掉此疏。”

“焚掉?当今东阁大学士的奏疏,岂是你想焚就焚的,”张诚定了定神道,“立即让陈矩来此商量。”

“但若是陛下问起来?”

张诚斥道:“在陛下醒前,此事必须有了结,你还不去请陈矩!”

不久后陈矩抵达,张诚将奏疏递给他,然后道:“你看看,你看看,林延潮这是犯上作乱啊!”

陈矩默不作声看了一遍后道:“那么宗主爷的意思?”

“你出面劝说,让林延潮撕掉此此疏,咱家可以此疏从没看到过,一旦陛下醒来,就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了。到时候你我都要遭罪!”

陈矩又读了一遍疏道:“宗主爷,退不得!”

“为何?”

陈矩悠悠言道:“林侯官这显然是效仿姚崇,姚崇以十事要说天子,而后辅政,顾不伟哉,这是当年欧阳修说的话。”

“你!”张诚重重拂袖。

陈矩将疏还给张诚道:“此事我实在办不到,还请宗主爷不要为难我了。”

张诚冷笑道:“陈公公,在御前你多次替林延潮说话,若皇上见此疏盛怒之下必以为你与林延潮勾结犯上,呵,当然你要是作冯保,此话就当我没说过。”

陈矩闻冯保的名字,不由色变,随即苦笑道:“宗主爷,你这是要杀了我,若是我真有办法,定让林侯官退出此疏了,可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诚面色铁青,心底却是欢喜极了:“到时候不要怪我见死不救。”

陈矩这时候道:“宗主爷,今日我有句本不该说的话,再我大明朝,圣上,那帮大臣们,还有咱们司礼监鼎足而三。若是那帮大臣们由着皇上折腾,那皇上还要咱们干什么?”

这会轮到张诚神色巨变。

陈矩低声道:“宗主爷不要忘了,当年你是凭着抄张太岳的家方有今日荣华富贵的,若今日林侯官受重谴,以后那帮臣们会饶得过你?张鲸之下场如何,你也看到了。”

张诚正要反驳,陈矩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