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个厨子,手脚都极快,几个来帮忙的邻里也是热情。
上门来的客人,每人都奉上一碗‘太平燕’。
这‘太平燕’乃是闽地喜庆宴席时必备的,这肉燕外人不知以为是扁肉,实际上‘燕皮’是用瘦肉和薯粉打出来的。
平日包好,待上桌时,用骨筒汤的汤底,煮出一碗肉燕,再添两个鸭蛋。取了个好彩头,称为太平燕、燕字通宴,太太平平。这拿来宴客,可是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肉燕都是昨天林浅浅包到半夜,今日才拿出待客的。
来道贺的宾客,人手端着一碗吃着热乎乎的肉燕,心底也感受到林家殷勤的待客之意,吃完以后,宾客也知上门来道贺的人太多,自觉地拱了拱手就告辞。
“总甲,你怎么来了?”大伯立即笑着迎了上去。
但见本地坊甲来了,手里提着一酒坛子,笑着道:“听闻咱们坊里出了一个文曲星,怎么能不上门道贺呢?这一坛是绍兴的状元红,提来给您贺喜了。”
大伯听了顿时笑呵呵地道:“坊甲哪里话,状元郎才是文曲星,咱们延潮差得远了。说来还是借着咱们坊这吉地啊!”
林延潮在旁听了一耳朵心想,大伯这一年多来在衙门历练,长进了不少嘛。
坊甲笑着道:“是啊,延潮以后咱们街坊邻居就指望你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一定,平日我们家也多亏了总甲和街坊的照顾才是。”
大伯笑着道:“莫要夸坏了小孩子,以后路还长着呢,爹,咱们坊总甲来了。”
说着大伯带着坊甲引见林高著去了。
坊甲和林高著刚谈了一会,这边三叔又跑来道:“大哥,衙门里的典使来了!”
大伯一听典使来,顿时满脸红光,身上一抖,一位衙门堂堂帖书的架子顿时显露出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到前院接待。
林延潮则是想起林浅浅,走回小楼,但见林浅浅坐在床榻上正抹着眼泪。
林延潮与她说了几个笑话,林浅浅这边刚刚咯咯地被逗笑,突然又是红了眼睛,扭过头去抹眼泪。
林延潮知她的心情,笑了笑,走到小楼的窗前,望了出去,但见前院里,一群小孩子正与三叔讨着糖,三叔拿着栗子酥糖分着,小孩子们讨到后,就一声撒去了。
大伯在那与上司典使挺胸抬头的说话,一旁几名衙门里的同僚都陪在一旁。
正堂上摆了一圈的椅子,林高著坐在那,与坊甲和街坊里的老人说话,署衙里的人,都是在旁听着。
正堂旁厨房里蒸汽腾腾的,两个厨子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般在忙碌着,几名婆子在那动作麻利地洗着空碗,而帮忙的邻居将一碗碗刚煮好的点心,端给客人。
客人们都是拱手道:“多谢,多谢。”然后就端起碗来吃着。
而林家的大门前,人刚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正堂里坐不下人,就直接搬张杌子,在院子里坐着,坐不下就是站着。
院子里的笑声这边刚停了,那边又起了。
刚过了一会,三叔这边又喊道:“延潮,延潮,沈师爷来了,快来见见。”
第一百三十章 筵宴(二更)
走到林家的门前,沈师爷但见满地红色鞭炮屑,不由笑了笑。
这时候典使和大伯已是迎了出来。典使先是满脸堆笑地道:“没料到沈师爷也来此,早知当初,咱们就从县衙里与沈师爷两人一并来了,也好给你带个路啊!”
沈师爷哈哈地笑着道:“典使说笑了。”
大伯受宠若惊道:“沈师爷,光临寒舍,不甚荣幸,里面请,喝一杯薄酒!”
沈师爷点点头,其实他早不是第一次来林家了,算得上轻车熟路。当下沈师爷跨过门槛,林高著,林延潮也是一并到了。
坊甲也是跟了出来,见了沈师爷也是吃惊不已,沈师爷在衙门里是何等人物,那是知县的心腹啊。连他都来给一个童生道贺了,这要多给林家面子啊。
“沈师爷。”林延潮抢着作揖行礼。
沈师爷回了礼呵呵笑着道:“好,好,你果真取了案首,老夫此来,代传县尊老爷之意,贺你为咱们侯官县士子争光,取了府试第一。”
说着沈师爷手一伸,一旁的衙门长随,就奉上了一封红布绸缎包裹的银子。
沈师爷指着道:“这是县尊赏你的五十两花红银,以资励学之用。”
林延潮心道,五十两,我晕,这比当初给我的五两银子,手面大多了,要知道当初自己可是挽救了他的仕途啊。当然这花红银走得是公帐,不用周知县私人掏腰包。
不过林延潮还是谢道:“老父母之恩,门生感激涕零。”
周知县在县试取过林延潮,所以林延潮对周知县要自称门生。一旁街坊邻居都是羡慕不已啊,一人说道起来,上一次府试闽县的士子取了案首。闽县知县也只给了二十两的花红银。
当下林延潮将沈师爷请入屋子说话。
沈师爷见一旁人都是走了,当下从袖子里取了一张银票,用两指按在几案上递到了林延潮面前来。沈师爷笑着道:“东翁的心意,我已是表过,这是老夫给小友的贺礼,哦。对了,过了院试,老夫就要称你老友了。”
林延潮听了不由一笑,如果童生未中秀才,五十岁了都要被人称小友,但如果中了秀才,十二三岁都可以被人称作老友,或是朋友。
林延潮见这银票,抬头三十两。当下不由道:“沈师爷,这一次县试还多亏了你,我还未答谢呢,这份厚礼我可受不得。”
沈师爷笑着道:“你现在求举业,钱财没有来路,银子再多也不算多,好了,不要推辞了。不是与你说过了,我们俩交情还长着呢。”
林延潮又推了几句。最后还是道:“沈师爷好意,晚生只好却之不恭。”
沈师爷点点头,突压低声音道:“你拿了钱,陈知府,张师爷那也要打点一二。陈知府这一次取你作案首,就是落你这个人情。你送给他礼虽人家未必会收,但咱们礼数也要到。陈知府不能直接送银子,挑一两件古朴高雅的物件给他,不用太贵重,贵重了就失礼了。至于张师爷就不必那么讲究了。直接拿真金白银去了,切记礼一定要重,不能少了。”
林延潮听了恍然这满满的都是经验之谈啊。
林延潮拱手道:“多谢沈师爷这番提点,晚生立即按照你说的办。”
沈师爷笑了笑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他见过不少人科举中式后,各种丑态,此乃器小易盈,不足道哉。而眼下这少年依旧是谦虚淡泊,说明此子目光远大。
沈师爷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道:“有了陈知府,张师爷照拂,以后数年你林家在福州府里,就没人敢得罪了。而有了陈知府定下这案首,你进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