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1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人累己罢了。你要是老尚风流,我还怕砸贞节牌坊吗!”

  说到这里,她陡叱了一声。

  “出来!”

  她手上已一下子扣着三十一枚暗青子,眼里刹地闪着比蛇和凶残的鱼更怨毒的神色来。

  “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只听坟后有人惨声道:“我滚出来,你先不要动手,好不好?”

  朱小腰一听这个声音,脸上通红了起来,一味地冷笑几声,看来似怒多于嗔,但仔细看去,仍是嗔多于怒。

  那人自墓后真的滚了出来,“滚”到一半(一半就是屁股、腿、踝、足还有一小半的肥腰,都在碑后现了身了),又陡停了下来,艰苦地问:

  “我可不可以不用滚的?滚出来既尴尬,又难看。你可以赏我个脸吗?用跳的好不好?这样或许威风些!不然,用爬的也可以,就是不要用滚的——我块头大,不适合滚,对不起嘛——”

  朱小腰寒了脸色。她的粉脸一旦发寒,眼神就很歹毒,令人心惊。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近日天天都来——”

  “你来干什么?!”

  “……我来替颜老扫坟。”

  “你——!”朱小腰这才把挟着暗器的手垂下,可是余怒未消,“我呸!你跟老颜非亲非故,用得着你这般好心眼儿?!”

  唐宝牛搔搔头皮,硬着头皮,向坟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道:“说老实话,我不是为老颜,我扫坟为的是你——”

  “去你的!”朱小腰一向伏犀一般的眼波也禁不住吐出锐利的杀气,“你敢诅咒我——?!’“不不不,我是说真话。”唐宝牛忙分辩道:“我看你前几天受了伤,这当口是没人料理这儿,我便——”

  忽又听朱小腰急叱一声:“还有谁人——?!”

  “人?”唐宝牛左望望右望望后面望望,然后前望朱小腰,嗤啦一笑,说,“没有人啊。只有我一个——”

  话未说完,骤变就遽然发生!

 

第一章 我和她是一个句号8 司机

  死人当然是埋在地下的。

  死人如果浮在空中,那么,他不是只鬼,也是个鬼魂了。

  颜鹤发当然已经死了。

  他虽然身首异处,死于江上,但他的遗体给王小石和“象鼻塔”的手足们奉回安葬于“万宝阁”。

  ——当然,如果白愁飞坚持不让人取得颜鹤发的骸尸,那么,王小石那一干结义兄弟想要争回颜氏的尸首,恐怕也得用多条尸骸才有望可得了。

  不过白愁飞却没有这种观念:

  反正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就不是人,不是人就不是敌人,不是敌人而空遗一具尸体,他可要来作甚?

  他可犯不着为一条尸而跟任何人起冲突。

  他可不是这种人。

  他做的事,一切以“实利”为依归。

  没意义、白花气力、无所得的事,他一概不为。

  ——既然别人要这具尸,他就给他好了。

  他只是把来要死尸的人是谁,遗体下葬何处,葬礼有些什么人参加,这些种种资料,一一着人记下。

  这才重要。

  因为这可以弄清楚:谁是敌?谁是友?

  死了的人不重要,因为不管他生前多厉害、多可怕,对他现在已经没有妨碍了。

  活着的人才要防。

  ——只要是活着的人,再乖再蠢再听话,都得要防。

  白愁飞当然查得出来:颜鹤发下葬于“万宝阁”。

  ——这场葬礼,王小石和许多高手都去了,是足以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而以王小石等人跟颜鹤发的交情,这些人也一定会出现的。既然如此,白愁飞要探听颜鹤发何处立坟,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知晓是一回事,下手又是一回事。

  这一次的举殡,王小石一干人等自然义愤填膺,不止是“象鼻塔”的结义兄弟都来了,“发梦二党”、“六分半堂”、“迷天七圣盟”、“岭南老字号”、“十六剑派”、“七帮八会九联盟”、“十大派”、“金字招牌方家”、“江南霹雳堂”、“蜀中唐门”、“太平门”,“黑面蔡家”、“下三滥”、“下五门”、“山东神枪会”、“南洋整蛊门”、“大联盟”、“神侯府”、“有桥集团”等都有人过来参加葬礼,白愁飞再狂、再横、再妄,也不会更不能选在那时候动手的。

  他们不止为颜鹤发的死而悲愤——“不老神仙”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他们更为苏梦枕给推翻下台、生死不明而不忿不平。

  于是,参加“不老神仙”颜圣主的葬礼,就成了他们的一种“表态”。

  白愁飞可只想在当今武林中拥有领导和主导的地位,他并不欲与天下英雄为敌。

  他其实多愿意跟武林中所有他看得起的英雄豪杰做朋友、交朋友——只要对方也看得起他、服膺于他的了不起。

  ——他这种性格的造成来源于他成名、成事和成功得太迟了。

  他早年历经过太多的失败,和遭遇太多的瞧不起——纵有一身本领,空有满怀大志,却无人理会,任凭他年岁悠悠过,却被扔弃于无人问津的角落。

  就这样藉藉无闻、生老病死过一世吗?白愁飞也曾这般郁愤自问。

  不!

  决不!

  绝对不!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奋发图强,迎头赶上,而且还要站在大家的前面、骑在众人的头上,这才会让人对他重新估量,不敢再瞧他不上眼。

  ——也许,只要给他早五年成名立业,这种心态就不一定会根深蒂固。

  他未成名时,至少在他的黄金岁月,有超过十二年是大志难伸、郁勃不舒的。他说过的话,尽管说得多好,多真实、多有理,但都不受人重视。同样的,另一个在江湖上已成大名的人,拿他的话一说,就人人称是,传遍天下了。

  他打过的战役,是凭真才实学取胜的,但那时他仍什么都不是,所以,既没人记载下来,也不会有人承认他的艰苦胜利,甚至把功劳、成果往别的已名成利就的人身上推。

  他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

  他历遍了这种事。

  是以他一旦成事遂志,就死抓住权位不放,谁对他有威胁的,他就先行除去谁——就算是栽培他起来对他恩厚的人,他也不许对方有机会把他打下去。

  他深切地知道:与其等待机会,不如自行去创造机会。

  他要掌握机会,制造机会,而且,还要利用机会,转化机会,这叫“司机”:——机会,就由他一手控制、管理、操纵。

  他来这世间一遭,要的是成功立业,要大家都看得起他,记住他这个人!

  他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独一无二。

  他看来冷傲,其实,也一样渴望多结交朋友,希望得到朋友的衷心支持和爱戴——他甚至是为此而战,为此而斗的。

  对他而言,死了的人,再厉害,也失去了用处。

  他注重的是活人。

  只要是活的人,不管他有多强多弱多卑微多伟大,都得要提防,原因是,人性实在是太可怕了!人,本来就是世上最可怕的动物!

  ——活着的人才能够反对他、支持他。

  他才不会为任何死去的人多花时间,就算是他的亲人好友亦然。

  这当然跟朱小腰是不一样的。

  朱小腰仍惦念颜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