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0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又恢复了,“据莫北神探得的消息:白愁飞斫掉了苏梦枕那株心爱的‘伤树’,可是……”

  雷纯又微微地笑了,像雪里初绽的红梅,她说:“可是苏梦枕并没有怪责,是不是?”

  狄飞惊打从心里不由得他不佩服雷纯的猜测判断。

  “他还在明日设宴,招待白愁飞,说他为‘金风细雨楼’立了大功……”狄飞惊的下颔向那一角飞檐翘了翘,补充道,“楼子里现在正山雨欲来……”

  雷纯道:“那么说,树大夫可要小心了。”

  狄飞惊怔了一怔,旋即又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她已幽幽地说道:“……可不是吗?现在都已下雪了——”

  她说的时候,负着手,肩膊很瘦,很纤,也很秀。

  她望着那株老梅。

  以前她老爹雷损最爱品赏的就是这株种了三代的梅树。

  这梅树就种在雷纯闺房的窗前。

  在那儿可以眺望雄视京华的“金风细雨楼”:尤其住着那久病未死、始终主宰京城武林的神奇人物,还有他们住的象牙塔和所主持的青楼。

  狄飞惊从侧里望去:只见雷纯的容颜,经霜更艳,遇雪尤清……

  雷纯似乎在等待。

  她等什么?

  报仇,杀敌,还是等敌人仇人互相残杀?她这样一个伶仃、艳美得令人七分动心三分痛心的女子,能做些什么?

  她一直拈着梅花,眺望那一角雪里的塔。

  塔里的人呢?

  那曾叱吒风云、傲啸八方、主掌七万八千名子弟徒众而今病得奄奄一息,却给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义弟步步进迫的奇人,现在正在想什么,做什么?等死,还是等待反击?或者他也正自窗帘里望出来,正好望见远方院里园中,有一个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女子,正在等着他败、亡、倒下来……

  在她身边的狄飞惊,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告诉她:听说、据悉、风闻:王小石又要回到京师来了。

 

第一篇 白愁飞的飞4 夜机

  树大夫终于回答了白愁飞的问题。

  他作答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

  白愁飞当然没有直接问他。

  他行事有一个原则。那么多年的不得志和重重挫折、打击告诉他:如果他要对付一个人,不到最后关头,是完全不必要让对方知道原来是自己。甚至到了最后关头,最好让对方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这样就算对方当了厉鬼(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也不会找他复仇。

  所以他叫任劳、任怨去问。

  “苏梦枕的病情怎样?”

  “他病得很重,如果不是他,一般的武林高手早已死过十七八次了。”

  “他的伤怎么样?”

  “他的伤也很可怕,从内伤到外伤,有时连我也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中的毒又如何?”

  “很严重。一条断了的腿根几乎完全腐烂掉了。经脉完全失调。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够活着,而且好像还可以活下去。”

  当任劳出来向白愁飞报告到这一句的时候,白愁飞就说了一句:“好像可以活下去不代表就可以真的活下去。”

  然后他走进了动刑的地方。

  他的翩然出现,使树大夫萌起了一线生机。

  他哀喊:“副楼主救我!我什么都说了。”

  白愁飞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这样对树大夫,太过分了。”

  然后便走了出去。任劳跟上来问了一句:“真的放吗?”

  白愁飞嗤笑道:“怎能?我一进去他就向我求饶,还说他什么都说了,显然已知道是我下的命令。我想,任怨会比你更明白我的意思。”

  果尔。

  白愁飞说的一点也不错。

  ——任怨比任劳至少年轻了四十岁,但手段却比任劳更狠上四十年的火候。

  ——现在的年轻人,有一个传统:就是一代比一代更狠。

  任怨已经在白愁飞转背后,就开始杀树大夫。

  他割断树大夫的咽喉。

  他用的是一条线。

  他现在已不需要再听树大夫的说话了。

  ——当然,他是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用那条韧性很强的丝线慢慢地,慢慢慢慢地,慢慢慢慢慢慢地割开了树大夫的颈肤,切开了他的肌肉,再割断了他的血脉,最后才锯断了他的喉管。

  当然,直至死为止,树大夫仍是清醒着的。

  不过,据说树大夫的神情却很奇怪。

  没有忧怨。

  甚至也没有惊怕。

  他的眼神发亮。

  就像看见一朵花盛开。

  ——可是外面只有雪,没有花。

  这使得一向好虐杀的任怨感到很不过瘾,不够惬意。

  他并没有把这一幕报告白愁飞知道。

  反正,相爷下令刑总朱月明派他和任劳来协助白愁飞,目的旨在白愁飞和苏梦枕一决生死,其他的都不重要。

  窗外是夜。

  正下着雪。

  ——他可不认为这样的夜晚里会暗藏什么玄机。

  知道敌方实际情况后的白愁飞,向祥哥儿说:“向苏楼主回话,我会在明晚参加他在青楼设的夜宴。”

  这个决定,并不出奇。

  出奇的是白愁飞下一个命令。

  他向欧阳意意暗中下达的一个旨意。

  第二个命令由于是秘密且是私下传达的,所以没有传出去。

  但第一个命令很快就传到“有桥集团”的米公公和方应看耳里。

  听完了“铁树开花”二人的报告后,方应看马上虚心地向米公公请教:

  “您看,他们两人会不会在宴上硬碰起来呢?”

  米公公在剥着花生。

  先剥壳。

  ——把它捏爆。

  再拈出花生。

  ——仿佛很垂涎。

  再剥花生衣。

  ——细心得就像给心爱的女人宽衣。

  然后才用指尖一弹,“啵”,花生落入嘴里,像情人的一个亲吻。

  咀嚼。

  ——细细品尝。

  而且回味无穷。

  他似一点也不急。

  方应看也不急。

  他安好如妇女,文静若处子。

  他等。

  他年轻。

  他能等。

  ——只要他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不管那是一个答案还是一个梦想),他都会耐心布局,然后等待。

  他相信收成是一定会到来。

  ——越是能等,收获必然越多。

  他也相信米公公一定会告诉他答案。

  他所需要的答案。

  ——这个给当今天子御赐名号为“有桥”的老人,的确是任何绝路,只要有他在,就会有桥搭通,有路可走,确有过人之能,非凡之智。

  “明天晚上是一个机会,一个重大的机会。”米公公边吃花生边说,“不管是苏梦枕除掉白愁飞,还是白愁飞除去苏梦枕,这天夜里是良机。”

  “那么,”方应看继续问下去,“依您看,到底谁会铲除谁呢?”

  米公公眯着眼。

  他刚吃到一粒好花生。

  香。

  而且脆。

  咸得来带点甜。

  ——这花生米一定来自肥沃的土壤吧?

  “谁除了谁……谁都得要小心哪,”他突然呛咳了起来。

  激烈而剧烈的咳嗽使他抚着胸口,而且不得不再大口大口地呷了几口酒,“……京城里的势力,又快要重整了……”

  真是。花生虽好吃,酒虽醇,但每次吃花生后,总是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幸,难道花生吃多了,运气会坏下去吗——米公公越来越有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