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街头走夫贩卒。”
“荆州刘景升,若是舞文弄墨,玩弄美人,他是个中好手,胸无大志,不过一守成之主尔。”
“余下,便江东、许县二者,吾儿以为,当如何抉择?”
陈登陷入了沉默,许久,恭敬地朝着陈珪一拜,“孩儿知晓了。”
陈珪眼中带笑,下意识问道:“如何行之?”
“渡江过后,留心江东繁盛,观其主刘奇。”
“如此甚好。”陈珪微微颔首,算是放下心来。
陈登双眉思忖着,放低声音,“此外,父亲所忧虑之事为何?”
“吕布之女,为賊人掳走,你可知,如今何在?”
“自当是江东。”
“袭击者何人?”
“非是许县曹操,便是历阳孙策。”
“为何如此笃定?”
陈登微微一笑,“此二虎尔。”
陈珪微微一笑,“汝将徐州当作刀俎鱼肉?”
“却是此二虎将其当作卧榻之处也。”陈登微微拱手,“江东之主,年不过弱冠,去岁成婚,今正妻已有身孕,其幼弟三者,后继有人。来日继承吴侯之位,坐拥江东四郡,可观南北诸侯征战,择良机尽起江东之兵,攻伐荆襄、淮南之地,则大事可成矣。”
“只是……此人究竟为龙为虫……尚需吾亲眼目睹后,才有决断。”陈登叹了口气,以他徐州陈氏士族之身,坐拥豪富家资,私兵过千,州郡之内亦有威名,却也只能在这乱世之中择主而侍。
两人商谈妥当后,出门前,陈珪从袖袍下取出一封书信。
“吕布之命,若是刘奇不愿交人,便将此密信交与女子。”
“信中所言为何?”陈登立即问道。
“将女子下嫁。”
“下嫁?”陈登微微一愣,“刘奇之弟,年不过十三,如何嫁之。”
“莫不是嫁与刘奇?”
陈珪微微颔首,“江东刘子兴,如今已贵为吴侯,大汉征南将军,坐拥数百万之民,将兵十万,君侯,亦不想得罪于他。”
陈登微微摇头,“如此,徐州当早日择主矣。”
告别父亲陈珪,陈登随行数百人一同来到江边,择选十余艘小舟,载着礼物,便是摇船过江。
丹徒之外,陈登一行人被军士拦下,盘问过身份之后,搜查了一遍货物,便随即放行。
途中,他发现护送自己等人的甲士,身上的甲胄都较新,不似北地常年征战之地的旧甲,且大多军士手持长戈,腰间亦有短刀。
“江东兵械,竟是这般富裕?”他微微吃惊,却不好多问。
秣陵城,一年有余的修建,位于秣陵城外的石头城已经修好,入城之际,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群山万壑之中,位于山顶一处的座座屋舍。
“那里,便是淮南、荆襄大儒争相之地吧。”
“方山书院,石城锁龙,此子有此筑城之举在前,江东六项在后,这秣陵城外,不少靠近河流田亩都是新扩,却紧挨着,用石碑作界,丈量之法,也不知如何做的这般规矩。”
“且,一路走来,吾便已经是看到不少耕牛,徐州往来商贩皆言,如今江东富裕,果不欺吾。”
入城,陈登得知吴侯刘奇,未曾第一时间接见他,只是让他在驿馆住下。
不多时,又有侍者来报,别驾孙邵,将于明日葬礼过后,接见他。
他念及背负之事,借着替吕布吊唁的名义,最终是在黄昏时分得到了孙邵的接见。
他带着两名随从,徐徐走到刺史府门前,在堂门外,镇守此地的军士便将仆从拦下,他只能自己入内,来到堂前,看到一群穿着丧服的男女跪拜之所,他腰间的长剑,也是被取走,侍者送来了一条白绫。
他微微一愣,侍者立即解释道,此为吴侯诏令,但凡江东之民,不分男女老幼,皆着缟素,祭拜已故刺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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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接见
陈登将白绫缠于冠上,上前几步,在燃烧的火盆后,恭敬见礼。
许久,他转身朝着跪坐在一旁,早已是哭得乏力的刘氏等人长辑一礼,退出了大堂。
堂下,尚有一众穿着缟素的文武站在两侧,见陈登走来,是仪上前一步,“陈太守,我家君侯有请。”
刘奇如今虽未正式被天子加封,继承父爵,但此刻,已是江东唯一主宰。
消瘦、面白、身体修长、双臂有力,与人交谈之时,眼中充满了睿智的神采,这便是陈登第一眼见到的刘奇。
“广陵太守陈登,拜见吴侯。”当他走到堂中,刘奇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这么个仪态儒雅,动作恭谨,模样不太出众,年近而立之年的家伙,能够将吕布、陈宫之辈,玩弄于鼓掌之中?
“先生请坐。”
“谢过吴侯。”
陈登坐在右下首的长案后,他朝着刘奇微微一辑,“登此来,身负我主之托,拜祭正礼公。”
“温侯心意,吾已知晓,元龙回返之际,还请为吾托谢。”
“喏。”
随即,陈登看了一眼侍女呈上来的酒盏和瓜果,随手取了酒盏在手,满上一杯,却见刘奇未动,复而放下。
“吴侯。”
“元龙有何事?”
“吴侯近日烦忧,本不该过多叨扰,然吾主重托,却不容有负,敢问吴侯,吾家少主何在?”
刘奇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尚在内宅。”
“这几日以来,皆在吴侯内宅?”陈登面色一惊。
“却是与府中女宾相住。”刘奇未免他误会,当即出言解释。
“如此,不知吴侯可愿让吾与少主相见。”
“这是自然,子羽,稍后,汝便带元龙前往内宅花园,与女子相见。”
“喏。”是仪迈步上前,朗声应下。
陈登长辑一礼,“多谢吴侯。”
“吾近日繁忙,元龙乃名门之后,今渡江至江东,需得多留些时日,子羽,汝且一路作陪,不得怠慢。”
“喏。”是仪苦笑,他也不知为何,原本最合适的人选徐庶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与太史慈去了城外大营,说是有紧急军情。
“元龙,恕不奉陪,改日,你我再把臂言欢。”
“不敢叨扰吴侯,吴侯请便。”
两人在堂前各自一礼,陈登起身之时,这才发现,刘奇竟是这般魁梧,若非是因为他体型消瘦,怕又是一头江东猛虎出世。
刘奇行至堂外,在角落里一招手,一道身影笑盈盈地迈步踏出,“主公可见得陈元龙?”
“见了,却是有些失望。”
“这是为何?”
“徐州陈氏,久负盛名,却不过如此。”
迎着徐庶不解的目光,刘奇行步在前,带着他走向外宅。
“此人父子,先于陶恭祖帐下,陶恭祖病死而投刘玄德,刘玄德兵败而投吕布。”刘奇嘴角微微勾勒几分,“元直以为,若他直接来投,表明心意,吾是否可用?”
“为何不用?”徐庶笑道。
“哦?若是他早已另投明主,假意投靠吾等,实为诡计,又当如何?”
徐庶笑道:“此等名士,若是愿投主公帐下,必定主动挑明心意,他渡江北来,虽有乌篷十余艘,但随行兵卒不过二十余众,余下皆是船夫民壮,兵卒、民夫,皆于驿馆下榻,可见,全乃其心腹,若是不愿投效之,大可一走了之。”
“元直以为,徐州可取否?”
“如今若取,烫手山芋矣。”
“这是为何?”
徐庶微微一笑,两人已经策马奔驰而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