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从座上站起身来,朝着刘奇郑重一辑,“吾父好清闲,早年多有朝臣想请,亦不愿出仕,还请夫君收回此命……”大乔闲暇之时,也命侍女走动一二,于街道巷市中买些新鲜果子尝尝,自然也听说了江东春闱之事。
考过便可当堂封官任命,江东新得淮南三郡,空缺官吏何其之多,上至郡吏,县长,下至督邮小吏,江东文武中,派系亦有不少。
早年从刘繇之将,乃曲阿嫡系,文臣功高,位居江东中枢,武将恩宠,大多职在左庶长以上。他们的子嗣族人,自须一些份额。
反观刘奇征讨江东各郡后,新招揽的武将文士,却成了一新派,大多以张昭、贺齐等士族为首,他们的族人亲眷中,亦有才学之士。
第三派,则是降将,其势力分散,但军中大将如甘宁、凌操、纪宁都在此列,文试他们不争,但武试,却也须得让其一二名额。
第四派,则是昔日吕布麾下的徐州系。张辽、高顺、臧霸,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独领一营的大将,徐州军中多追随吕布多年的悍卒,此番武试,军中不少武将猜测,那悬赏的牙门将、校尉,兴许会归徐州军帐下的悍卒所有。
如此,乔玄担任主考,岂不是左右为难,会得罪太多人。
乔绾心思敏捷,她哪里不知,自己在府内兴许得刘奇宠爱,有些底蕴,但乔氏一族,无过多旁亲,便是将族内的典藏书册献出拓印,再赠予刘奇军中钱粮,无族人于江东担任要职,则终究是无依无靠。
“倒是吾险些忘了此事,罢了,这劝学从事之职,岳山且先挂着,到时,亦好出席汝吾婚宴,这主考人选,且容为夫多思量一番。”
“多谢夫君。”大乔顿时眉开眼笑,主动伸手搂着刘奇的一只手臂,将螓首靠到了刘奇的肩上。
刘奇顺手将她揽入怀中,将嘴唇对准了她的玉耳。
“绾儿曲艺无双,上舟之后,可否为吾耳鬓厮磨,先咬……”
大乔一把推开了刘奇,一股红晕,自白玉般修长的脖颈迅速裹上小脸和耳根,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刘奇,便隔着几步外对他盈盈一礼,“妾身下去准备行囊,今日便随夫君启程。”
“嗯。”刘奇冲她微微颔首,心中亦有喜色。
大乔,这般淮南婉约的妙曼女子,聪敏乖巧,察言观色,江东文武之中,亦无掌权亲眷……
想到这里,刘奇一手摸着下巴,渐渐地,却是多了几分考量。
他又想到了昨日堂下那一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董袭,“元代。”
“末将在。”董袭立即抬脚来到亭内,朝着刘奇拱手一辑。
“汝且知会一声,调扬州兵彭虎将军帐下校尉马忠随军南下。”
“喏。”董袭很快便转身走出花园,心中却一阵好奇,昨日那当堂进言的小校,莫非当真是入了主公之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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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六章 湖蟹
“可会钓鱼?”
马忠愣在了原地,他被虎贲营统帅董袭传唤至南下的三层楼船上,看到吴侯的一刹那,他行完礼后,却见吴侯递来一根鱼竿。
他下意识朝刘奇抬手一辑,“末将自幼生在江边,下水捕鱼,网捞垂钓,俱略知一二。”
“坐。”刘奇拍了拍身侧甲板,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安放上一个蒲团。
“喏。”马忠有些受宠若惊,他得到董袭亲卫传讯之际,他心中便有些期许,莫非,吴侯是要将自己挑选为亲卫将。
昔日陪伴吴侯左右之将,周泰也好,朱桓也罢,都成了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
江东军中,任谁不想受吴侯青睐,入虎贲营。
“吾命人在湖中张网捕捞,这个时节,应当是出蟹了吧。”
“巢湖的蟹,月,秋收之际,最是肥美,主公顺江而下,至舒城之际,大可前往品尝一番,到时,末将为汝撑船捕捞。”
“汝既有此心意,自是甚好,可惜,吾离秣陵已久,如今北地三郡刚定,吾则需回返秣陵坐镇。”
“马忠,汝可有表字?”
“末将年方十八,未曾有表字。”
“那便待汝自春闱归来之后,本侯亲自为汝加一表字罢。”
“春闱?”马忠微微一愣,“主公,吾尚未报名武试。”
“为何不报?”
“军中大多参与报名之士,俱是以一当十的老卒,官位不下什长,亦不曾至校尉……”马忠言下之意,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和那些袍泽争着令人眼热的军功。
“吾闻汝弓马娴熟,亦是悍勇之辈,那先登银牌,使得可顺手?”
“承蒙主公赏赐,吾得此物之后,营中将校,无一不羡慕崇敬。待吾回乡之际,必将此供奉于祖宗牌位之下,日后,成吾马氏一族传家之宝。”
“此乃汝英勇杀敌,功勋所得,自是汝之军功。”刘奇看了他一眼,“九江、庐江之兵,大多已为军中文吏统计军功,汝乃何爵?”
“回禀主公,吾乃不更之爵。”
“再上一级,汝便可为将,何不去取那武试三甲?以汝之勇,便是不得头目,亦是榜眼探花?”
“听闻主公不加爵于三甲,吾既是不更,又岂能与昔日袍泽相争。”
刘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一根筋。
“若是本侯命汝去取三甲,汝欲如何?”
马忠放下鱼竿,双手抱拳一辑,“末将自当遵命。”
“马忠可知,吾军之敌,今在何方?”
“当是北地曹操、袁绍之辈。”
“汝亦知此二人?”
“当年群雄讨董,十八路诸侯之后,盟主为大将军袁绍,传檄榜文者,为司空曹操,天下人皆知尔。”
“可如今徐州一战,吾军与曹操算是两败俱伤,吾损二营之兵马,曹操则损淮北之兵将,虎豹骑亦是身受重创。吾江东与曹操,无法为战。”
“那便是荆州。”马忠双眼紧盯着平静地湖面,战船抛下铁锚立于湖心之后,已经停止了行进,此刻船身亦是平缓至极。
“吾欲命汝前往扬州兵帐下,若欲刘表战,汝可敢为先锋?”
“末将必当遵命。”马忠面色一喜,他未曾想,自家主公竟是如此看重自己。
“吾军中众将,先锋之职,当为将,偏师亦为将,汝区区一校尉,如何领军?一千军士为先锋,长沙刘磐,江夏黄祖,何人能为汝所破?”
马忠面色燥红,“末将愚钝,多谢主公点化。”
“呼啦”话音刚落,刘奇猛地提竿,却见一尾不过一手长的银色小鱼,正挂在钩上。
“恭喜主公,此乃瓦埠湖之银鱼,甚是美味可口。”马忠笑道。
刘奇站起身来,取下银鱼放入竹篓,“今日便到这吧,捕蟹的兵将,也应当回来了。”
“喏。”马忠跟着起身,目光朝前望去,远处,几艘乌篷船上,都挂着渔网,此刻,船头船尾,正摆放着一个个箩筐,以马忠的目力,足以看到里面活蹦乱跳的鱼虾。
晌午,数十艘停泊在河岸边上的船上,炊烟寥寥。
大批将士围在甲板上的长案旁,刘奇所在的主舰,却是唯有一群莺莺燕燕。
“几位夫人,请。”刘奇将第一盘用水草绑好,蒸得蟹壳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