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体面。
咕。
年轻的吴王再度吞咽了口水,他并不傻,坐上王位之后,肯定是不甘心的。
甚至连自己的叔叔使用他的权柄,他也觉得不甘心,哪怕太叔卯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自己的权力,怎么可以让人使用? 权力重要,但也要有性命去用。
他在太叔卯面前谨小慎微,在大臣们面前认认真真,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掀翻权臣的机会。
重新执掌权柄,重新复兴吴国,这是他的使命。
他的父亲姬寅,也应该是这样的想的。
然而此刻,听完了大常侍杰的一番话,姬虒也是非常的清楚,他的算计,他的谨小慎微,他的努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笑话。
哪怕是现在的姑苏城,都离不开江阴邑的供应,离不开江北雷邑的供应。
江阴邑有稻米,雷邑有杂粮,这样,才能养活他的王畿王田,还有上面活着的,愿意为大王尽忠的人。
“老、老太宰何在?” 年轻的吴王慌乱之中,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旋即,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常侍杰,“寡人要见老太宰一面!”
815 求存求活而已
邗沟大埝,目前的水寨关门,其实就是个大型的港口。
码头往来的船只,和十年前相比,不论是数量还是运载量,都是十年前的几倍。
原本算得上管制物品的沙船,现在只是一般民用品。
在吴威王还在世的最后一年,从邗沟大埝临时征用的舟船,就高达两千! 这个规模相当的恐怖,如果吴威王自己再活得够长一点,又或者他早早地就有了如此规模的舟船,当年就不是逼迫楚国迁都的问题,而是真的可以把楚国打死,然后肢解它。
只是没有如果,这些舟船的来源,离不开江阴邑及背后庞大的生产队伍。
从滑轮组到干船坞再到各种金属工具,甚至哪怕是石器的批量生产和竹子的广种广收,每一样,都涉及到技术。
从生产技术到管理技术,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李解曾经的丰富工头经验。
而现在,邗沟大埝因为发达的物流环境,已经具备了生产高附加值的产品。
其中之一,就是酒。
会大量侵占粮食的粮食酒,在邗沟大埝这里,是非常受欢迎的。
贾氏之所以没有完蛋,就是因为这里能够生产各种类型的美酒。
甚至还能生产高度的白酒,只不过量很少,主要是为了驱寒、发汗用,非常受运河上士兵和苦力们的欢迎。
根据不同的美酒,围绕着邗沟,一共形成了汤沟、高沟、双沟,三个不同的分类,贾氏主要生产的美酒,就是“汤沟酒”。
全部技术都要阴乡的支持,贾氏并不具备生产条件,只是掌握着勾兑的资格。
不过即便只是勾兑,因为合法售卖的缘故,江南的豪族争斗越惨烈,越是不用担心酿酒犯罪。
只从一地一隅来看,贾氏龟缩在江北,反而是一件好事。
相对来说,粮食有富余,存粮用来酿酒的收益,比直接贩卖粮食还要赚得多。
贾氏因为迁徙到了棠邑北部的缘故,靠着运河,已经能够前往济泗地区,将烈酒卖给燕人、卫人甚至是鄋瞒人。
现在的贾氏,正因为对外接触的多,也更加的认清了形势。
整条邗沟,与其说是吴家的,不如说是汉家的。
如今,吴家变汉家的东西,可能不仅仅是一条江北的邗沟,可能江南的泰伯渠,也将变了。
“太宰,请。” “吾垂垂老矣,岂敢当太宰之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非有太宰,岂有今日大吴之威?” 马屁还是要拍的,贾氏大夫非常的恭顺,不管是贾仁还是贾义,当年对太宰子起,除了畏惧就是畏惧。
想想也是疯了,当年居然敢算计子起这个老阴逼? 贾氏后来被吴威王一巴掌抽成白痴,也是实属活该。
再加上“王命遗诏”和“庶常吉士”两件事情,贾氏上上下下都认清了一个道理,何必去跟君王起舞呢? “呵。” 子起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让贾氏大夫很是佩服。
今日,会有人来。
会有客人来。
是贵客! 笃笃。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梆子声。
不多时,门客前来躬身道:“夫子,有船靠岸。” 来了! “老夫这便来!” 咚咚两声,贾氏大夫猛然起身,踩得地板发出剧烈的声响。
猛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子起,顿时犹豫了一下,左右为难之际,他便问子起:“太宰可愿同往?” “彼非君也,吾非臣也;彼少年也,吾长者也。” 此言一出,贾氏大夫眉毛都在颤抖。
太拽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来得人不是我的君主,我也不是他的臣子,我要给他面子?再说了,我年纪这么大了,是忠厚长者,小小少年不来见我,反倒是我去见他?这有点颠倒伦常了吧。
这么理解是对的,可操作不是那么回事儿。
贾氏大夫又不是老阴逼子起,现在还能苟着,现在还能混口饭吃。
贾氏现在,终究还是在吴国的棠邑上生存,而不是汉国的! 万一汉公看不上五湖的地盘,他就是要直接北上中原呢? 而且汉公现在,的的确确就是在中原玩女人啊。
他都听人说了,汉公现在,人就在郑国的梅山,玩一个叫西施的美女。
所以,万一汉公就是要在中原折腾,不回来了,那他贾氏要是公开舔得太过火,到时候汉公不来,这不是要面对吴国的愤怒? 那不是完蛋?! 思来想去,贾氏大夫还是冲子起行了个礼以示致歉,然后忙不迭地离开了庭院,出门之后,坐上马车就奔港口去了。
此刻,栈桥靠边的大船很多。
陆陆续续地有卫士上下,不多时,姑苏的王宫宿卫也开始活动,江风吹得人脸痛,冬季不好受,稍微着凉,可能这个冬天就撑不过去。
长江下游,哪怕持续到春天,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很容易导致人生病。
非正常减员的数量,跟冻死其实也差不多。
“大王,岸上不见仪仗。” “这” 年轻的吴王脸色有点难看,他虽然是少年,但非常的敏感,越来越敏感。
他觉得自己遭受了怠慢,甚至不被重视。
一旁的大常侍杰,却是面色如常,起身冲吴王姬虒行了一礼后说道:“大王,老太宰乃是先帝肱股之臣,非大王之臣;便是大王生父,老太宰当面,以当尊其老、赞其能也。” 说得不算委婉,但瞬间让姬虒明白过来,自己就算不看处境,也得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哪有少年人在江边船上,等着长者吹着冷风来接他的? 更何况,现在是他这个少年,有求于长者,而不是长者有求于他。
呼 吐了口气,披上了阴乡产的木棉风衣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