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掌柜打扮的六旬老翁蹙眉问道:“东家,那您呢?” 沈丹婴摇头:“我不急,他急着找我,无非是临淄缺粮了,如果价格满意,卖他一些又何妨?” 那位女子年过四旬,身材有些发福,样貌也很普通,若是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简直与寻找村妇无异。
她听了沈丹婴的话,面露焦色,劝道:“东主,还是别冒险了,眼下齐国形势不妙,万一那位狗急跳墙呢?” 沈丹婴很有主见,但做为一方势力的首领,她自然也是能听得进意见的,当下略一沉吟,点头道:“昱珀说的也有道理,齐遨宇此人阴险毒辣,倒是不得不防。” 四人都是一喜,昱珀趁热劝道:“那咱们快走吧,重要的帐本都已经收好了。” 沈丹婴摇头:“你们先走,我得再等等,楚国和越国的消息马上就到,咱们一走,怕是要断了联系。” “东家!”女掌柜急的直跺脚 ,这时,天上突然扑棱棱的落下一只信鸽,沈丹婴脸色一喜,起身笑道:“看,这不就到了!” 说着,沈丹婴一抬手,那信鸽凌空盘旋两圈,落到了她掌上。
沈丹婴从信鸽脚上解下一只竹筒,放飞信鸽,正准备查看消息,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五人脸色均是一变,老翁急道:“小韩带东家先走,咱们拦一阵。” 昱珀急急一点头,不等沈丹婴说话,拉着她就往后面屋子里跑去。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前堂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七曜之争(二)
“小姐快走!”昱珀惶急催促。
沈丹婴攥着竹筒朝后跑去,口中大喝道:“断绳!” “是!” 随着沈丹婴一声令下,两名腰配长刀的灰衣人从暗处冲出,挥刀砍向院中那棵梅树。
“铎!” “铎!” 沉闷声音响起,梅树并没有被砍断,断的是附在树身上,涂抹成与树皮同样颜色的绳索。
绳索断,机关启。
伴着一阵“咔咔”的声响,地面猛的一震,紧接着大地开裂,就像一直沉睡在地底的巨兽突然惊醒,猛然张开了嘴巴。
尘土飞扬,只几息工夫,原本地面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深近丈,如天堑般把前堂和后屋隔成了两个天地。
最可怕的是,那大坑底部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刃和倒刺,就好像那大嘴的獠牙,令人一眼望去便不寒而栗。
显然,这是一处既能拦人,也能杀人的陷阱。
与此同时,一群掺杂着禁军和暗卫的队伍冲进了后院,或许是冲得太快,最前面几人不及驻足,惨叫着摔进了大坑里,眨眼间便被那些长刀般的倒刃穿透了身体,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小心,有陷阱,快退,快……” 一名禁军面露惊骇,惶叫着朝后退去,可他反应虽然快,但后门只能容两三人并行,其他人因为视线受阻,根本看不到前面情况,他这一退,便相当于挡住了来人的路,被人随手一个推搡,便摇晃着朝坑里跌去。
这名禁军吓得脸色大变,把手里长刀一扔,便伸手抓向同伴。
可惜的是,推搡他的并非暗卫,而是一名禁军。
齐国禁军制式盔甲不但鲜明瓦亮,而且还是半身甲。
鲜亮代表着表面光滑,而半身甲,多数样式都是没有缝隙的。
别说仓促之间无从着手,即便早有准备,这种盔甲也很难抓握。
“啊!”倒霉的禁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朝下方跌去,眨眼间便被数根倒刺倒刃穿透了身体。
发动了机关后,沈丹婴等人已经逃进了后屋。
屋里数个火盆熊熊燃烧,几名灰衣奴仆正撕破帐本往火盆里扔着。
“别管了,快走……”昱珀急喝,沈丹婴顿足,上前连踢几脚,踢翻了几个火盆。
“快,放火断路。”见众人在发愣,沈丹婴怒喝。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转眼工夫就把所有火盆都踢翻在地,再把所有的账本丢进火中,这才跟着沈丹婴跑向一侧柴房。
柴房很宽敞,最中间早已经清空,露出一个斜向下的,足以两人并行的石阶。
沈丹婴当仁不让,首先朝地道下跑去,其他人渐次跟上,只几息工夫所有人就都进了地道,等禁军和暗卫准备在天堑上方搭桥时,后屋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
“啪!” 齐遨宇一把扔下手里的奏表,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楚国的消息刚刚送到,准确的说,是楚王的亲笔书信到了。
信很短,没有寒暄客套,信中直言楚国已经将大军布置在毗邻燕国的边境,只待机会一至,楚军便会出兵越境,让齐遨宇放心与燕国交战,自己会在一侧牵制云云。
至于是什么机会,信中没提,可同为王者,齐遨宇自然明白对方的打算,无非是坐山观虎斗,等待渔翁得利罢了。
齐遨宇恨不得骂娘,他现在需要的是楚国援兵,而不是什么狗屁的牵制。
此时燕国禁军已经连破数城,眼看就要打到临淄了。
另一路神策军虽然也是一路攻城伐地,但从其行军路线上看,它的目标却并非临淄,而是打算对齐国后方进行袭扰,又好像是准备借齐国为跳板,对周边国家进行突袭。
比起张士杰稳健老辣的直行推进,耿中霄用兵更加灵活诡异,让人难以琢磨。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两路大军一正一合,相辅相成,不但搞得齐国焦头烂额,周边诸国也都被搅得不得安宁,想要做些什么,都不得不担心神策军会调转兵锋打进自己国境。
相比起燕国兵锋正盛,齐国却是苦不堪言。
刚刚在无定城损失了一支大军,张士杰一路打过来,又让齐国折损了数万兵马,临时从南边调来的军队也只堪堪能守住临淄,根本没有余力收复失土。
久守必失道理谁都懂,齐遨宇自然不甘心等死,可是明白的再多,没有力量反击,徒呼奈何? 齐国毕竟是一方大国,并不缺乏智者,战事刚启,便有知兵的大臣上书献策,认为以如今形势,仅靠现在兵力已经力有未逮,不如发动民间力量,组织民壮成军,共御国难。
而齐国百姓千万计,只要能发动一成百姓,便可轻易扭转局势。
发动百姓,的确是眼下最佳手段。
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看似容易,道理也浅显易懂,可真要做起来,才会发现其中难处。
此时的齐遨宇就像是溺水的泳者,任何可能扭转局势的谏议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采纳。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下旨征招民勇后,非但没有如意料中那样组织起一支救国大军,反而引发了数起暴乱,就连从临淄带去充足军粮的粮草也被哄抢一空。
“朕,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