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为楚国效力,本是臣的职责。如今,能有大王一句宽慰,臣就算是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熊槐再次将昭鼠拉起,开口道:“如今楚国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强盛之时,寡人日后还需将军效力,将军何必出此不吉之言。”
昭鼠闻言立即拱手自责道:“大王,是臣失言了。”
此时,熊槐在近距离接触昭鼠后,便察觉到一个细节:昭鼠每次呼吸间,每每小吸一口气,便长长的吐出一大口气。
起初熊槐以为这是昭鼠方才疾走疲惫的缘故,但是,交流一段时间后,熊槐却发现不是,这只是昭鼠的常态。
察觉到这一点后,熊槐暗暗心惊道:看来昭鼠称病并非虚言,而是虚弱非常,真的时日不多了。若是安心静养,或许还能活过三五年,若是操劳过度,恐怕真的十日不多了。
想着,熊槐猛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周围,对昭鼠道:“将军,此处不是说话地方,请将军与寡人去将军营中叙旧!”
昭鼠立即应道:“是,大王,请让臣为王前驱,为大王开路!”
熊槐见昭鼠行礼后,正欲转身回去指挥军队开路,立即出言道:“寡人与将军多年未见,正欲与将军言,将军让他人在前开路,将军就留在寡人身侧,与寡人一同前往大营!”
昭鼠闻言用力的点头道:“谢大王厚爱!”
接着,熊槐登上马车后,为了以示亲近,特意让昭鼠上车,做楚王的车右。
不久后。
昭鼠带来的楚军迅速向前而去,而后,熊槐带领的楚军,紧跟其后,快速向前而去。
就在熊槐与昭鼠说话间,大军向前疾奔了十余里,接着,来到一个地形较为开阔的地方。
熊槐见道路两旁开辟的一大片田地,地中还有不少残留的粟米茎叶,分明收获不久的模样,不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昭鼠见此,立即开口道:“大王,自从臣听说大王要囤积粮食备战后,臣便扩大了大军屯田的规模,此处便是臣这几年开辟出来的军田。这几年,臣每年都率领军士种植大量粟米,以减少后方的粮食压力。
从三年前开始,臣便做到了军粮自给自足,没有让汉中上庸运来一分粮食。不仅如此,臣这几年还积累了不少粮食,以备不时只需”
熊槐听着昭鼠的话,看着从两边不断掠过的田地,脑海中浮现出昭鼠这数年来,无事可做,只能率领大军屯田的画面,想着,不由一叹道:“这几年来,幸苦将军了!”
昭鼠顿时一滞,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这几年来,对他而言,说累不累,说不累吧,却是也很累。
说不累,那是身体不累,这十年来,汉中无战事,昭鼠可是轻松的很。
说累吧,那是心累。
十年前,昭鼠怀着满腔热血,雄心勃勃的率领十万楚军杀到汉中,想要为楚国解决巴蜀以及南郑。
是时,景翠率齐楚联军大败秦军进而兵围韩国,威胁函谷关,屈匄率军包围於中,而他率军进逼南郑,可谓得志一时,风光无限。
但是,还未等进攻南郑,天下局势突变,秦楚议和,齐楚绝交,进攻秦国的事情就此搁置。
而他手中的十万楚军,陆续被调走九万,剩下一万还在不断的进行替换,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这个将军。
当初,在他手中的大军刚刚被调走的时候,他还有所期待,期待楚王伐齐成功后,会掉头攻打秦国。
但是,随着楚王要封锁秦国的消息传来,他就彻底失望了。
那段时间,他每天想的是如何伐秦,但每天做的不是带着麾下的士卒进行屯田,就是带着他们伐木设防。
从失望与希望在心中反复摇摆,到最后的无望,如此数年,他的心彻底累了。
第六百零一章 鼓舞
同样,十年屯田下来,也将他的雄心壮志彻底磨灭。
失去心志后,他就从万人敬仰的将军,变成了一个万余农夫的头目,其中心伤,难以与外人言说。
想着这十年来的经历,昭鼠顿觉百味陈杂。
此时,熊槐说完后,见昭鼠没有回应,便差异的向他看去。
之见其脸庞微微颤抖,眼睛微微湿润,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沉浸在回忆之中。
见此,熊槐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言语。
等大军来到将军昭鼠所驻扎的军营时,昭鼠这才勉强收拾心情,率先下车,为楚王引路,迎接楚王进入军营。
用过晚膳之后,众人离去,熊槐独留将军昭鼠,熊槐坐在上位,昭鼠坐在熊槐左下首位。
熊槐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寡人让将军在汉中驻守十年,将军可曾对寡人有怨?”
昭鼠一听,急忙拱手应道:“大王,臣不敢有怨言!”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叹道:“不敢,那就是心中有想了。”
昭鼠一怔,立即拜道:“大王”
“将军不必解释!”熊槐伸出一只手打断了昭鼠的话,顿了顿,接着道:“即便将军心中有怨言,寡人也能理解,这是寡人之失,未能及早让将军返回郢都。”
说着,熊槐又开口道:“但寡人让将军镇守汉中,也是迫不得已。是时,秦司马错伐蜀取巴,其后,司马错便一直滞留巴蜀,在巴蜀训练士卒,打造船只,大有伐楚之意。
故而,寡人便以司马翦为巫郡守,以将军统领汉中上庸,以防备秦国。”
接着,熊槐看着昭鼠到:“汉中上庸,顺汉水而下,可以直达云梦,威胁郢都。同时上庸东连邓宛两地,若是上庸为秦国所夺,则方城不为楚国所有。方城一失,则江汉无险可守。
是以,汉中虽无战事,但是地方偏远,援军短时间内难以抵达,一旦有事,则大事皆休。若此处无一上将镇守,寡人则寝食难安。寡人让将军镇守汉中,统领上庸,非是将将军遗忘,而是将郢都方城之半的重担托付于将军。”
昭鼠闻言拜道:“大王,臣臣”
昭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自从秦国占据巴蜀之后,汉中上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他心中也清楚,故而才在此处镇守十年。否则,早在数年前,他就请辞不干了。
但是,令昭鼠不岔的是,以他的才能地位,不应该在汉中这里蹉跎,而是应该为楚王攻城略地。
最起码,灭亡越国一战,不应该没有他昭鼠的位置
此时,熊槐见昭鼠言语之间有不尽之处,便知昭鼠心中还是有所抵触。
至于昭鼠的心思,熊槐想了想,上庸汉中对楚国而言非常重要,这已经说过了,昭鼠此时还对他这个楚王不满,那么不满的地方,就只剩下没有立下功勋了。
想着,熊槐又开口道:“不知将军以为,何谓有大功于国”
昭鼠闻言一怔,迟疑了一下,应道:“举贤任能,使得国家大治,如贤相孙叔敖,是为有大功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