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打到十几回合,只能滚在地上你揪揪我裤子,我捶捶你屁股,也没人报警。
法国佬气喘吁吁地说了几句,在地上跟老王握了握手,艰难地爬起来,和围观的老外嘻嘻哈哈地走了。
陈末问老王:“那狗逼说啥子?”
老王奄奄一息,说:“他记得我,他认为我现在变帅了,但总体而言还是属于丑的,为了表示同情,去他酒吧喝酒打折。”
陈末说:“他大爷的。”
老王看着太阳从电线杆露出头,一边哭一边笑,说:“我可以回国了。”
陈末说:“回国干吗呢?”
老王说:“我想过了,去他妈的总监助理,老子要卖掉房子,接上父母,一起回江西买个平房,住到他们魂牵梦萦的老家去。我就是喜欢摄影,老子现在拍拍照就能养活自己,我为什么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今年三十六,离过婚,父母过得很好,我为什么还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老王说:“我爱过她,就是永远爱过她。以后我会爱上别人,但我的世界会更加完整,可以住得下另外一个人。”
我们曾经都有些梦想居住的地方。比如,在依旧有炊烟的村庄,山水亮丽得如同梦里的笑容,每条小路清秀得像一句诗歌。或者在矮檐翘瓦的小镇,清早老人拆下木门,傍晚河水倒映着灯笼。或者在海边架起的小木屋,白天浩瀚的蔚蓝,晚上欢腾的篝火,在柔滑的沙滩发呆。或者在阳光跳跃的草原,躺下自己就是一片湖。
陈末喝醉时,写过两句话:故事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原本你是想去找一个人的影子,在歌曲的间奏里,在无限的广阔里,在四季的缝隙里,在城市的黄昏里。结果脚印越来越远,河岸越来越近,然后看到,那些时刻在记忆中闪烁的影子,其实是自己的。
与其怀念,不如向往,与其向往,不如该放就放去远方。
难过的时候,去哪里天空都挂着泪水。
后来发现,因为这样,所以天空格外明亮。明亮到可以看见自己。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帝会让你付出代价。
照顾好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好别人。如果你压抑,痛苦,忧伤,不自由,又怎么可能在心里腾出温暖的房间,让重要的人住在里面。如果一颗心千疮百孔,住在里面的人就会被雨水打湿。
你千辛万苦地改变,觉得要去适应这个世界。因为怜悯自己偷偷留下的一小部分,在抵达美丽的地方后发现,那一部分终于重新生长。生长到热烈而宁静,毫无恐惧。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帝会让你付出代价,但最后,这个完整的自己,就是上帝还给你的利息。
在空闲的时候,我和大家说睡前故事,从来不想告诉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告诉你活着会有这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我们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每个人都不同,所以不需要别人的教导。只需要时间,它像永不停歇的浪潮,在你不经意的一天,把你推上豁然开朗的海阔天空。
陈末就是我自己。因为沉默。
因为我执意,因为我舍不得,因为看到太多绝望,所以反而看出了希望。
哪怕花开两朵,也总要天各一方,感谢三十二岁男人失去的世界,才有三十三岁男人看见的世界。
写在三十三岁生日。并祝自己生日快乐。
以前以为活下去,要有人捍卫自己。
现在发现活下去,是因为要去捍卫一个人。
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距离坚强很远,我们终究敏感脆弱,可我们坚信我们是会找到出路的。
对此永不怀疑。
跑调
她说,我把生命当一首歌,拼尽全力来唱。
我说,你这样拆解成一个个的音符,每个音符都唱到最高,这首歌不见得好听。
她说,为什么。
我说,跑调了。
1
毛毛分配给管春一个艰巨的任务,结果他拖上了我。管春问我要走身份证号,买了头等舱的机票,两个人打着哆嗦走进VIP等候间。
生平第一次去VIP室,接待我们的姑娘姓姚,个子高高睫毛弯弯。她刚弯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管春就把一杯茶泼在她鞋上。
我立马跳起来:“管春你干什么!马勒戈壁别紧张!不就是VIPPPPPPPPPPPPPPPP吗?”
小姚连鞋都不敢擦,VIP室管得特别严,碰到管春这样的无良乘客,小姑娘都不敢吭声。
管春又把一盘零食丢她脸上。小姚磕磕巴巴地说:“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
她的同事迅速拉来领导,领导问:“什么情况?”
我估计自己脸色发白,害怕得发抖,可能很快要把内脏从肚脐眼抖出来了。看看案犯管春,他也脸色发白,抖得刘海在跳舞。
管春清清喉咙,说:“她服务不周,仪容不整,踢了我十六脚,还骂我不要脸。”
我大惊:“管春你太不要脸了,这里有监控的你逃不掉的!”
管春说:“我要投诉,把她开除!”
我说:“啊?”
管春指着我说:“这是我随行,投诉单他填。”
我说:“啊?”
领导明面上啥也没说,瞪了小姚一眼,我壮着胆子把她劝走。小姚差点儿哭出来,咧着嘴问管春:“姐夫,你干什么啊?”
管春狠狠瞪着她:“家门败类!你再继续跟那个浑球在一个地方上班一天,我就来闹一天,不开除你,我就不算为民除害!”
小姚说:“姐夫,头等舱票也不便宜,你不要浪费钱了。有什么事我们过年回老家说。”
“过年个头,过年的时候,你的孩子都要生下来活蹦乱跳了!你说个头,要是光说有用,现在我犯得着买机票吗?很贵的!”
2
小姚是毛毛的表妹,据说在这儿有段孽缘,管春领受的家族任务,就是把她给赶走。
小姚,以前觉得她很笨,别的女孩子在谈恋爱化妆,她只会画漫画看美剧。
后来觉得她不但笨,还很蠢,因为她二十五岁找了个对象,这个对象是有未婚妻的。
她刚刚进入航空系统不到一年,会画眉会盘发髻,胳膊上普拉达代替了阿迪达斯。一开始毛毛夫妻挺高兴的,丑小鸭变天鹅,一家男帅女靓,实在是村里一道风景线。
后来她和朋友到我酒吧,通通90后,水灵灵嫩乎乎,在下非常兴奋。
管春跟她说:“你来酒吧干什么?这是你待的地方吗?你作业写完了吗?姑妈喊你吃晚饭了吗?”
小姚指着他说:“这是我姐夫,大家不用理他。”
然后她又指着我说:“这是张嘉佳,很厉害的作家,你们有什么情感烦恼,跟他说说就好了。”
结果我一点儿不厉害,这群小姑娘才真厉害。
一个说,她喜欢大叔,看不上同龄男孩子,可是大叔没多久就要分手,她心里好痛。
她问我:“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