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专治强迫症 俞几 320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1章

明杨口中的那个初吻,也是苍佑的初吻。

你喜欢男的?苍佑接着问。

不吧。明杨没想过这个问题,此刻苍佑这么一问,他虽然回答了,但心里也乱着。

你不喜欢男的,却能那么自然地接受跟男的接吻?脸不红心不跳地跑出来当什么少爷?

那你呢,明杨一个也答不上来,只好反问他,我亲你的时候,还有你亲我的那次,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我应该没什么感觉。

两个人支支吾吾半天,把彼此的性向越聊越扑朔迷离。

明杨看着苍佑躲躲闪闪的目光,心里疑惑,这人不是弯的吗,怎么装直男装得这么像。

从凳子上离开,明杨寻了个下楼打扫卫生的由头,从四目相对的尴尬中解脱出来。

之前苍佑买回来放在客厅茶几底下的那副耳钉,被明杨整理抽屉的时候发现了。他看着刚从浴室出来的苍佑,没什么自信地问了句:这个,是打算送给我的吗?

不是,苍佑嘴硬着不承认,再说你耳洞不都长住了吗。

哦,我知道了。说完,明杨悻悻地把盒子放回原位。

大晚上莫名其妙地做了清扫,明杨感觉要累惨了。

刚吹完头发铺好被子,苍佑又进来了,那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手里攥了半天的东西扔到明杨床上:有一次跟舍友逛街看到随手买的,你拿着玩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

说完便酷酷地关上门走了。

明杨打开盒子,不知道该惊讶于苍佑竟然会和舍友逛街这件事,还是该思忖下苍佑为什么会买一个完全没用的首饰这个问题。

以他对苍佑的了解,苍佑不可能跟舍友逛街,更不可能跟舍友逛街还买耳钉这种很私人的物品,那么答案就是――手里的东西确实是给自己买的,可为什么苍佑买好了却又不送了呢。

明杨想不通,只能先跳下床,把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视线往下一扫,看见苍佑给的那支钢笔。

他从书包侧兜拿出来,自己照着品牌标志上网搜了一下钢笔价格,这才发现,同一牌子的大众款式都要上万,明杨对着手机茫然了,就苍佑这个花钱法,他将来可能当银行行长都还不上。

第二天去了学校,明杨第一件事就是把苍侨落下的那支笔还给对方。

他欠苍佑的似乎越来越多,大不了以后慢慢还。可苍侨的东西得立马还,他不想再跟第二个苍家人在金钱方面纠缠不清。

苍侨看清明杨手里的东西,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我还以为弄丢了,这两天找得都要疯了。

找疯了还能轻易丢三落四,明杨心里吐槽完,顺嘴问了一句:怎么,这支笔很重要?

对,苍侨小心翼翼地捧着钢笔,眼神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这个,是大哥送的礼物。

钢笔物归原主,明杨没跟苍侨多言,回教室安心上课。

中午放学,趁着吃饭时间,他偷偷跑出校外重新打了耳洞。

这是苍佑正式搬进来住的第一天,明明是一样的放学时间,人和房子也都完全没变,可从进门开始,苍佑就不自在起来。就连明杨在对面的客房里安静地做着作业,他也觉得对方存在感太强,以至于自己把不到五页的商业报告看了两个小时都没看懂。

周二晚上有场酒会,苍家的公司同主办方展开为期三年的合作,届时苍佑要对此进行演说。

邀请函上写了可以带伴侣,苍佑心血来潮地想要明杨陪他一起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怎么也忘不掉。

早起送明杨上学,临到目的地时,苍佑把萦绕心头的想法说出来:今天晚自习别上了,五点半我来接你,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酒会。

我陪你?

嗯,到时候我要发言,你去听一下。

你发言我又听不懂,去了干嘛,还不如做两套卷子。

刚好到了校门口,苍佑停下车,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想把明杨带进自己的生活,只能用眼神压迫人:五点半,我在这儿等你。

哦,好吧。解开安全带,明杨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答应了。

七点,跟着苍佑做完造型,明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违和。要出发了,他心里又萌生了退意:我不去不行?

让你听我讲话就这么为难?

不是,我去了说什么,别人问我是谁,我怎么介绍自己。

你就说

我知道了,没等苍佑回答,明杨打断了他的话,我就说是你一个远房弟弟,来增长见识,大家应该就不会问别的了,你看行吗?

感觉自己说不行的话,面前的人又要耷拉下脸,苍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明杨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从下了车,就紧紧地跟在苍佑身后。

苍佑是这场酒会的主人公之一,自然寒暄往来的人不断,明杨一看见人就忍不住拽苍佑的衣角,大家简单问几句,看他年龄小,又听闻只是个远亲,倒也没过分关注他。

送走两波客人之后,明杨趁着没人,趴在苍佑耳边小声说:这么大阵仗,紧张死我了。

就在苍佑准备安慰几句的时候,金家的两兄弟端着酒杯过来了。

明杨下意识地往苍佑身后躲,却不知金易早就注意到了他:哟,苍少会玩呀,人前称弟弟,人后插弟弟。

他的声音不算小,顿时,周围好几个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金万立刻低声呵斥道,话音刚落,又换上一副笑意盎然的表情,这小子口无遮拦惯了,苍总见谅。

当着众人的面,苍佑没让对方彻底下不来台,简单碰了下杯就带着明杨离开了。

金易在后面揶揄个没完:苍佑真他妈的假清高,搞小男孩还不让人说了,什么弟弟,堂堂苍家的二公子认不浊一个小少爷当弟弟,说出来谁他妈信。

周围的视线随着他俩移动,明杨局促不安地盯着花纹华丽的地毯,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一个隐形人,或者化身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走到没什么人的角落,明杨才抬起头:苍佑,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我出身差,以后人前别叫我弟弟了,别和我靠得太近,白白跌了你的份儿。苍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自己又说道,我站累了,想去坐会儿。

苍佑四下打量一圈,看见了窗边的沙发:去那儿等我,我去见几个外地的客人,见完立马过来找你。

嗯,你放心,我不乱走,就在那儿等你。

隔着厚厚的帘子,没有人注意到后面沙发上坐着当事人之一,但讲话的声音却丝毫没被屏蔽,每个字都无比准确地传到了明杨耳朵里。

苍总称他为弟弟,那他是苍家那个私生子吗?

什么啊,你还真信啊,你见过爬哥哥床的弟弟吗?

啊?看着倒是挺纯情一个男生。不过照苍总现在这个上心的程度,他也不算亏,毕竟,苍总什么时候身边带过人啊。

现在疼着宠着有什么用,我没听说过苍佑是同性恋,就算是,以后碍于种种压力,他也会拥有正常的婚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苍家那么大家业,老大不管,家里的重担都指着他呢,无论他有怎样的取向和癖好,他家里都不可能由着他胡来,玩玩可以,真上心得厉害,家里怎么能容得下。

对了,赵景安要提前回来了,我听我妈说,这次回来,是要跟苍总订婚的。

你说那小男孩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怎样,什么时候该走,他自己心里还能没点自觉。

明杨沉默地盯着窗外,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要坐在这里听到那些话。太难受了,心脏被绳索绞着一般疼。

他听得头疼,想出去透透气,刚好苍佑朝他走过来。

我先出去一下,你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不像是在对话,明杨只是丢下这样一句,就自顾自往外走去。

明杨。苍佑在后面叫了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喊完,明杨走得更快了。

正准备放下杯子去追,合作方的负责人又为他递上一杯酒,苍佑为难地接过,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交谈。

明杨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大厅,对面商场的霓虹灯闪着炫目的光,晃得人眼睛又酸又疼,他盯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有一瞬间的失神。

自己幻想什么呢,难道还奢求挽着苍佑的手臂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吗。

他长吁一口气,但胸口还是憋屈着。抬眼时,明杨看到不远处有一帮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驱使,他也靠近去看。

走近人群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清洁工扫地时不小心用扫帚勾到了这男人的裤脚。

明杨看见那个清洁工几乎是跪在地上,一边擦拭一边不停地道歉。

那男的手指间卡着烟,咄咄逼人地骂道:你知道我这身西装多少钱吗,瞎了眼的东西。

对不起,我没注意,您留个联系方式,我拿去给您干洗。

那男的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清洁工,竟然一脚踹在她身上:别碰我,老子的衣服,洗了还能穿?

路人议论纷纷,有的开始拿出手机拍视频,有的只敢小声指点。明杨走过去,先弯腰把清洁工阿姨扶起来,然后转过头用力掐住那男人的肩,狠狠瞪一眼:你他妈衣服是纸做的吗,洗了不能穿。

他一瞬间被震慑住,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上上下下打量明杨一圈:你你少管闲事,你知道我这衣服值多少钱吗?

明杨不屑地笑了声:穿一身假名牌,打算去骗谁啊?

倒不是明杨唬他,这孙子倒霉,身上这件刚好和苍佑今天穿的外套一模一样,刚刚明杨碰了下,衣服的手感截然不同。

你被明杨戳穿,那人有些气急败坏,反手想要抓明杨的衣领。

明杨后退一步,没让他挨到,今天是苍佑带他来的,他不能在这里惹祸,只好压抑着满腔怒气:少废话,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个数吧,看你打算讹多少。

这一身,花了五百,裤子算你两百。

瞧明杨穿着精致西装,气场又丝毫不怯,那人面对他,没敢撒谎。

明杨掏出手机,尽可能说得硬气:扫个码啊。此时他无比痛恨电子支付这种发明,嘴上能耐半天,完事儿两个人头对着头扫码支付,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待人群散尽,明杨用眼神示意那位阿姨离开,在她张嘴之前,他小声说了句,不用谢。

明杨转身回到人行道上,内心生出无限的感慨,财富真是伤人的利器,不过几个数字,就能将人的自尊心打得七零八落。

他洒脱地出手相助,但心里变得更难受,那位被呵斥到下跪的阿姨,仿佛是刚刚被各种目光刺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