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1 / 1)

大德云 汤娘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穿,愿执子之手,来生偕老。

堂主只在灵堂下跪着,看着地面儿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静失神儿地掉眼泪。

师兄弟几人都陪着一块儿,无人劝慰,无人哭喊,无人离去。

节哀顺变。

本是人死不能复生,字字如针,穿心刺肤也无人感同身受。

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陪着彼此走过了许多年头;喝了不少的酒,赏过了许多场春华秋实,今年隆冬大雪,月寒心寒酒也寒。

夫人没有责怪他们任何人,只是沉默着给孩子换了衣服,再将两人十指相扣,同棺而眠。

都是相貌极好的孩子,上了妆看着更是红润喜庆了许多。

————————————————

“你这娃儿,一天天消停过没有?”

“我哪儿不消停了?”

“早些成亲,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我看上了小师妹,等过了七夕就劳烦您去提亲!”

“怎么非要过了七夕?”

“我想亲自和她说。”

————————————————

“娘,我要去榕城了,您把礼备着啊!等我回来咱就上门抢媳妇儿去!”

“混小子,抢谁媳妇儿!”

“我媳妇儿啊。”

“别害人姑娘,得明媒正娶!”

“知道了!”

————————————————

“旋儿,听娘的话好不好?”

“娘,她怎么就不在了呢?”

“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说过要嫁给我。”

————————————————

“旋儿,今年生辰你…”

“不过了。娘,我想和玉溪成亲,就生辰后。”

“好,你想好了就成。”

————————————————

“旋儿,旋儿…”

“旋儿,快好起来,别让娘担心。”

“娘,我好想她。”

“你听着,咱们老秦家没有孬种!我儿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做那种蠢人才做的傻事!”

“你看,桐花又开了…”

——————————————

“起来吧。”夫人看着堂下的孩子们,知晓这一跪不是给秦霄贤的,是给她。

为国为君的无奈,为情为义的自责。

“他自个儿选的。”

耳边恍惚又响起了他在清宵阁泣不成声的哽咽,撕心裂肺且不知所措的模样儿:娘我对不起她,没随她而去,苟活于世。我对不起您,只想随她而去,负您养育。

———————————————

“父母师长,六亲眷属都不及你。”

酒沉方闻香(一百七十六)

算算日子,杨九临产的日子在面前,逃不过十一月底,最多就是十二月初。

盛京没什么要紧事儿,除去老秦,孩子们也都好好地回来了。

夫人心里头一直挂念着杨九的肚子,在盛京呆着也是吃不好睡不安;眼看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夫人这两日连饭都没吃几口,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看着初雪心烦意乱。

二爷见到自个儿姐姐时,是在十一月中旬的一日午后。

天津城正好雪停,暖阳撒了一层薄薄的光在树梢儿,穿透枝桠落在廊下。

小厮小跑进院儿,喊着:爷!爷!夫人来了,快看!夫人来了!

二爷正扶着杨九在屋里走动着,这肚子大得让她坐站躺都是一般的不舒服。

“喊什么!”二爷骂了句。

来就来呗,母亲每日都来院子里的;儿媳妇儿有孕,当婆母的还能不高兴吗?日日都是要看上几回,吃穿物什都是仔细安排着的。

看看,比他这亲儿子都娇贵。

“爷…”小厮方方站定,正喘着气儿还没顺匀过来。

外头就一阵儿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叫喊。

“小辫儿!”

叫喊是急切的,里头呆着一股子期盼与欢喜,还有风雪寒得牙齿打架。

二爷一愣,与杨九对视一眼。

“姐姐!”二爷上前两步,正好就在门处与夫人撞了个当面儿。

“您怎么来了啊!”

杨九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夫人原本张口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推开小辫儿,径直越过他而进屋来扶住了杨九。

“哎呦,瞧瞧啊。”夫人拦着杨九的腰身儿,抬手在她腹部上轻柔地抚了两下,笑得见齿不见眼,道:“都这么大了,一定是个胖娃娃!”

“姐姐!”云磊无奈地抚了抚眉心,不知该对这尚未出生的孩儿吃醋。

“您倒是说一声儿啊!”

好家伙,进来就把娃儿他爹给推开了。

“说什么说!”夫人横了他一眼,扶着杨九坐下;气道:“我还不能来了啊!”

“哎呀…”

“您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师娘。”杨九笑了起来,听着话啊,再不开口可就等着看咱爷们儿挨骂了。

“天寒地冻的,您怎么来了?”

“我这…”夫人坐下,握着杨九手满心期盼与关心终于是落定了:“我这不是念着你吗!算算日子也快生了,我要不来,等见着孩子可不就等明年了!”

“阿…”杨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眉眼里的笑意属实是遮挡不住。

也有那些个不怕死的。

“姐姐啊,哈哈…”

“您至于吗,我这不是两三日就送信回京吗,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把嘴给我闭上!”夫人一把拉过二爷,毫不留情地往胳膊上一掐,骂道。

“诶诶诶!疼啊…”

“你小子,还有脸说!”夫人正气恼着,这么些日子可算逮着他了。

“你那传的什么信?写的全是吃吃喝喝,肚子大了,要不就是天凉了。半点儿没和孩子有关系的!”

“那他没出生我怎么说呐!”二爷一偏身躲了起来,揉着耳朵委屈巴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就不知道说说胎动了没有?每日里的动静,小九爱吃什么,夜里吃的可都是娃儿闹着想吃的!”夫人指着骂了又骂,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师娘~”杨九握住了夫人的手,话音儿里带着颤,分明就是忍着笑意。

“他那里懂这些,您消消气儿。”

“你可得上心了啊。”转过头来对着杨九,这声儿一下就柔和了起来,温和得恍如两人。

两人亲如母女,聊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反倒是二爷这老爷们儿站在一旁干看着,除去孩子气的委屈更多的还是温和的笑意。

这冬日雪重,唯有情意温浓。

有时候成长就是一瞬时的事儿,叫你看明了世间残酷。可安静下来好好过起小日子,这世间,除了生死再没有什么残酷是过不去的了。

院子里的灯火,暖阁里的青炉;身旁的爱人,桌上的饭菜,都是这世间残酷以外且胜过万分的东西。

十指相扣,隆冬如春。

人统御天下,不同于林间畜生就是因为有情意也懂情意;任这世间残酷九分也仍旧喜爱美好一分,接受残酷而不是变得残酷,生而温暖。

回想当年,少爷说那一句,师父我怕冷。

何其有幸,怀抱挚爱。

夫人也如同娘亲一般看着孩子们从牙牙学语到如今成家立业,眼下还能让她等着孩子们的孩子出生,这心里头除去感动更多的也是感慨。

都说岁月催人老,且闻酒沉醇更香。

经过年华老去,走过岁月无情,看过世间冷暖,这一生才算不虚此行。

年少只知酒醇,鬓角染霜才品得出这浓酒二三两,火候有几分。

父慈子孝(一百七十八)

十二月初,十日大雪。

天津满城覆雪不见青绿,往年就是下雪也不会连着十天盛雪封城,原本以为这场雪得下到年后,大伙儿都备齐了冬货迎这一场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