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1 / 1)

大德云 汤娘子 200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屋儿里最后的一点儿光亮了。

秦霄贤露出半个光着的身子,胸膛处有个小人儿却被他用被褥裹得紧紧的。

她怕冷,一直在颤。

这个流氓已经把衣裳都丢得老远出去了;可是,这个流氓身上很暖。

“我爹是阿瓦族的人。”

蛮人部族以阿瓦族为王室贵族。

“西北战役时,阿瓦族的首领察觉了亲王生有反心,斩草除根。那个亲王是我爹的亲兄长。”

“当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我们九族亲眷元气大伤。”

她嗓子有些哑,一字一句说着,像是故事一般。

她的父亲和旁人不同,志不在天下;钟爱中原文化,钟爱中原女子,娶了她母亲之后就很少回到阿瓦族。

一直到出事,阿瓦族是有仇必报的直性子,德云书院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以一家性命作为威胁,要她嫁进秦家之后和其他人里应外合杀了二爷和少爷。

梅岭刺杀,那些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当时她也是真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的。

活下来,用另一个身份回来找他。

只是,天不遂人愿。

秦霄贤一直安静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问话,仿佛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

他缩进了被褥里,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儿,气息暖暖地在两人鼻尖儿上绕着。

“你爱我吗。”

他唇瓣轻动,在她的唇角儿边摩挲着。

“你爱我吗?”

不为那些无可奈何,就为了七堂的桐花。

她点点头,眼角一湿。

“爱。”

这就够了,剩下的那些战火纷争,皇权争斗,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

他一笑,掌心在她腹部摩挲着。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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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醒的时候,鼻尖儿没有桐花的香味儿,只有熟悉的一股子迷药味儿。

枕畔有一封书信和一只帕子,帕子上头的迷药味儿最是浓重。

他却不恼,眉眼柔和,难得的快意。

孤独的人不需要解释,要答案。

知道自个儿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旁的事儿都是烟雨如云消融于风,吹过耳畔而已,难得我心。

他起身,寻了一身英气的黑袍换上;束上了腰带,披上那件浓黑绣白鹿的外披,拿上书信就往议事厅去了。

堂主和其他人似乎都在等着他来,他眉眼含笑,神色轻快得就像是从前在七堂找师兄弟几个喝酒一样儿。

“准备出兵吧。”他放下了书信,递到堂主跟前儿。

堂主看着书信,上头的红信还在,分明就是尚未拆封的。

他笑了笑,撩起袍子往楠木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何必看呢,不拆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把阿瓦族那位苟延残喘生了许多事儿来的亲王所在给写了出来,还有蛮人的排兵布阵图。

秣陵城外的密林里,绕过衡河就是亲王练兵所在;叛党巢穴。

“有个人,想见你。”堂主说。

视线放向屋门处,护卫押着,应该说是半扶着一虚弱女子进来。

侍卫一松手,女子就重重地摔倒在地,长发盖在了脸上,满身伤疤。

“你不能去!”声音嘶哑暗沉。

秦霄贤低眸扫了扫,随即笑道:“徐姑娘这是觉得盛京的天牢没有邺城的天牢舒坦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嬉闹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了。

徐晓雨像是没听见,哭喊着:“你不能去!秣陵城都是埋伏,她是故意要你死的!”

“她是骗你的!”

“去年九月,梅岭的杀手就是冲着德云学子去的,完成任务就会带她回阿瓦族!”

“她真的都是骗你的!你不能去啊!”

身上衣裳破烂,浑身都是山刺划破的伤口;连夜赶路,天刚蒙亮就来了,差点儿就让兵士当做细作给宰了。

孟鹤堂握着信,犹豫了许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老秦,她…”

“我知道。”他笑了笑。

四目相对:“你孟鹤堂,绝不后退。”

所以,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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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城外有一处密林,灌木丛中尽是埋伏,伏兵陷阱数不胜数。

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徐晓雨既然跑出去通风报信了,这头自然也不能走漏了风声。

蛮族亲王现身了和孟鹤堂两军对垒。

秦霄贤作为前锋将开战,两军厮杀混战;孟鹤堂三军之中迎风而立,金弓在手,羽箭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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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成形。

他瞄准了中心,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眼睛闭了又闭,唇角儿咬出血来;昔日领兵勤王,宫前血战,漫天大雪。

“是啊,不能退。”

玉溪临走前见了他一面,告诉他,秣陵城有埋伏,但亲王也确实在那。

啾!

羽箭飞射,直向玉溪。

秦霄贤就在她身后半尺,没有推开她,扫袍转身长剑一挥,黑袍迎风扬起。

两人相拥。

心口一痛,他眉心一蹙,手臂力更紧了。

她就窝在他怀里,箭矢由他的胸膛刺进她的心口。

一箭穿心,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玉溪抱着他,脑袋窝在他肩上,看着他由后穿刺进心口的羽箭,眼泪夺眶而出。

“大傻子…”

“这一回不要再躲了。”他说。

秦霄贤抱着她,两人相拥倒下,额心相抵,气息温柔。

“我们,一起生个孩子。”

再没有无奈与苦衷,再没有遗憾与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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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寝,死同穴。

北风唱无情(一百七十三)

徐晓雨是阿瓦族的人,父母当年来盛京也不过是想来看看天朝的风土人情顺便置办些产业。王室一族的亲眷挑出来,谁家没点儿银子在外头。

十几年前,蛮族还算安稳。亲王和首领各有派系,彼此之间相互制约。徐晓雨的父母正是重权在握,几个孩子自在逍遥游山玩水。徐晓雨的兄长们带着她用了徐姓在天津城置办了一座小院子,在天朝游玩了近两年,还在胜南武馆学了几个月。

小日子过得舒心,得空时还转去香洲看看叔父。叔父和其他的长辈不同,他不参与党争也不表明任何立场,就是远远地离开了阿瓦族。

这位叔父就是玉溪的父亲,娶的是玉府的独生女,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为了玉府香火有继,玉溪一出生就写在了玉氏族谱上。

后来,先王过世,新王继位后党派之争越是严重,徐晓雨和兄长回到了蛮族与父母站在了新王首领的对立面。

当年西北一役,陛下与新首领心照不宣达成的协议,亲王一党元气大伤。能不能东山再起再说,蛮族人有仇必报,早早就记恨上了二爷。

如若还有他日,那德云的少爷们都是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能文能武,深得圣心,死一个云磊还远远不够,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陛下可以和首领有契约,亲王也可以和太师结盟,两相结盟。

彼时正是玉府在盛京立稳脚跟时,蛮族亲王是玉溪父亲的亲兄长,领着儿子秘密进京去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