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的大事。
她是第一次看到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宫廷政变今夜真实上演,却也不想错过了。
只听那宦官道:“今儿个,太后殿内那边来传消息说是太后置酒,要与陛下欢会,搁置前嫌,陛下很是高兴。”
“到了夜间戌时三刻,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太后便带着几名贴身的宫女以及两名宦官在徐纥的陪同下过来了。”
元子攸问道:“陛下身边呢,什么人在伺候?”
宦官道:“陛下带着贵嫔尔朱英娥、以及尔朱世隆将军,还有便是咱们这些奴仆们。”
众人心想,尔朱英娥是尔朱荣的女儿,尔朱世隆是尔朱荣的堂弟,都是在尔朱荣那里极有分量之人,太后怎么还敢动手?
一时都有些惶惑不解。
萧赞和萧东奇却都早已知道太后已经与高欢商议了条件,所以肆无忌惮。
这时只听那宦官接着道:“瞧着太后的模样和和气气的,还举着酒杯对陛下说,诩儿,今晚之后,哀家便还政于你,明日你便亲政了。”
“为娘的纵有千般不是,望今夜过后,一笔勾销。”
那宦官一边说,一边还觉得匪夷所思,总觉得太后神情谦和,根本瞧不出来是蕴藏了杀机。
但在周围谛听的众人都知道这便是笑里藏刀了,太后语句越谦和,有可能便是越恶毒。
那宦官接着又道:“陛下听了太后所言,也是非常高兴,面有得色,当时兴致还很高。”
“太后手执酒壶,亲自执酒爵,下殿来亲自替天子斟酒。”
萧东奇哼了一声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众人都觉得她这话虽然有些突兀,不该插话打断那宦官的说话,不过形容但也十分贴切。
萧赞见她不知分寸,拽了拽她的衣袖,道:“带耳朵就够了,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萧东奇轻轻哦了一声:“知道了。”
那宦官接着道:“太后自斟了一爵,又替天子斟了一爵。”
元子攸道:“你们都在场,便没个替天子尝毒的,平常御膳房里,每道菜都有膳官先试一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宦官道:“殿下错怪了,当时贵嫔尔朱英娥站了起来对太后说陛下不惯饮酒,情愿代饮此杯。她先说了,奴仆们才没有上前代劳。”
元子攸道:“既然如此,太后让代了没有?”
众人这时都是很想知道,一个个都望着那宦官。
那宦官道:“太后当时怔了一怔,过了片刻,脸上有嗔怪之色,口中悻悻的说任你,任你。”
“难道哀家还能毒害亲生儿子不成?便将手中酒给了尔朱贵嫔。”
元子攸问道:“那尔朱英娥喝了没?”
那宦官道:“自然是喝了,她当时举杯一饮而尽。”
他当时在场不但见证尔朱英娥喝了,甚至还记得她咂咂唇道:“陛下,太后赐酒,甘甜的很哪。”
元子攸叹了口气,道:“这太后定是在壶中做了手脚。”
七十四、天伦道尽帝子死
那宦官点了点头,又道:“太后又倒了一爵,自己饮下,然后将两尊酒爵摆在一起,倒了两尊。”
“然后又对陛下说,你挑一杯,咱们母子俩痛饮一杯,既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从明日起,你就是万民天子了。”
元子攸冷哼一声,道:“当真是花言巧语,说的好听。”
那宦官的神情转悲切,道:“殿下说的极是,陛下听了太后这般说法,当下极为感动,便拿起一杯,仰脖饮下。”
“可怜一边喝还一边说到儿臣拜谢母后。”
元劭怒声道:“这老虔婆好歹毒的心肠,后来怎么样,是不是这杯酒便有毒。”
那宦官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道:“太后在陛下饮完后,也拿起酒爵,但却没有立刻饮,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皇帝,也看着尔朱英娥,她将酒爵慢慢举高,酒爵中的酒倾泻而下。”
“酒溅落在地上,冒出咕嘟嘟的声响和剧烈的白沫。”
元子攸等人尽皆长叹。
这酒是烈性毒酒无疑了。
皇帝喝了这盏酒,哪里还能活的了?
这太后心肠这般歹毒,自己的儿子竟然也能下得去这般手,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太后简直比老虎还毒。
皇帝惊呆了,几乎站都站不住,尔朱英娥扶着皇帝,脸上满是惊恐。
元子攸嘶声问道:“尔朱英娥,尔朱世隆他们怎么样?”
众人此时心中都有疑问,太后敢于当着尔朱英娥、尔朱世隆的面下这般毒手,有恃无恐,这两人说不定居中内应也未可知。
那宦官悲声道:“尔朱世隆正准备站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也倒了下去。”
“真晕假晕不知道,士兵们马上进来抬出去了。”
众人这时心中都愤怒已极,尔朱世隆这般表现显然也有蹊跷。
那宦官却是已经悲痛到说不出话来,他的脑海中尽是太后纵声长笑,疯了一般的哈哈大笑的疯狂样子。
太后将手上的酒爵当啷一声摔落在地,看着皇帝,歇斯底里的冷笑,歇斯底里的指着皇帝叫:“倒,倒,倒”
皇帝的身形慢慢倒下。
皇帝的眼珠变得布满了血丝,鼻子的血流的止不住,擦了还流,擦了还流
皇帝的喉咙已经嘶哑,他双手抠着喉咙处,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清楚。
他发出的声音嘶哑,他的嘴唇、耳朵、眼睛也都开始流血。
大事陡发,明光殿里,太后的贴身宦官、宫女四散奔逃。
整个明光殿里只剩下尔朱英娥一个人大放悲声,又是恐惧,又是哀伤大声哭叫:“陛下——陛下——”
那宦官也趁乱逃了出来,一路便奔来这里,他几乎还是心有余悸,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终于将陛下被害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都是恻然。
元劭怒火万丈,大叫道:“子攸,咱们点齐兵马,杀进皇宫,除了这妖后。”
元子攸淡淡的摇了摇头,如果能杀进皇宫,他早已带齐王府护卫杀进宫中。
但是就他们王府这点儿带甲兵卫,和太后手中掌握的禁军将士相比,实在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太后既然敢行此大事,岂能毫无准备?
贸贸然率兵进宫,只能给太后口实,顺便给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分分钟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元劭见元子攸不允,急道:“不杀进宫去,咱们也得赶快想个应对之策吧。”
“太后那老妖婆,素来与我兄弟不对,出了这么大事情,肯定……”
元子攸打断元劭,道:“大哥,你先传令下去,今晚家中亲兵仆役无论男女老少,不得辄出府外。”
“让亲卫们严加防备,我与高欢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说。”
元劭跺了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还……
元子攸:“大哥,快去。”
元子攸说完立刻返身进屋,将书房门关上了。
萧东奇见元子攸这次没有再召唤她进去书记,心中有些失落。
萧赞拽了拽他,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也得赶紧回去。”
萧东奇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