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暴露,两人俱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怒声叫道:“陛下——”
孝庄帝漠然回头,淡淡的挥了挥手。
尔朱兆冷笑道:“还请两位王爷阶下稍候,众儿郎,把王爷给看好了,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众军士声如雷鸣:“诺。”
不一时,孝庄帝、尔朱荣、尔朱世隆等已然登上高台。
高台之上,孝庄帝环顾了一番,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柴燎,也没有鼎炉,没有半分祭天的样子。
他脸上的疑惑神色更加浓烈,不由道:“太原王告诉朕要祭天,这祭坛上却什么都没有,既无火炬,亦无炉鼎,请问太原王,这祭天如何祭法?”
尔朱荣哈哈大笑:“柴燎告天上次已经告过了,这次,咱们玩个新花样。”
孝庄帝心生警惕,一时魂飞天外,道:“不知太原王要如何个新花样?”
“莫非……你要当着群臣的面弑君?做个弑君者?”
尔朱荣见孝庄帝惊惧,不由大悦,哈哈一笑道:“陛下说哪里话来?弑君之事,我尔朱荣不屑为之;”
“不过,这祭天,确实不能靠烧火了,如今民怨鼎沸,朝政日紊,天下丧乱,该有人负责,这祭天,该要人命来祭。”
孝庄帝连连后退,这高台上除了他们这几人外,一个人都没有;
人命来祭,除了他,还能是谁的人命?
他登时惊恐万分;
尔朱荣一边笑,一边向高台阑干边上走去,以手招天子道:“陛下无须惊慌,这该负责的不是陛下,陛下请看——”
从高台上尔朱荣的眼神所瞩目的方向看去,一队军士押着囚车向着河岸边驶来。
囚车之内,是又被穿上了太后服色的胡太后以及胡太后所立的小皇帝。
太后头上被套上了假发,恢复了她的凤冠。
人们看到的仍然是她从前的样子,只是她的脸色早已经没有神采。
另有两名军士押了胡太后所立幼帝出来,用襁褓背负在背上。随着囚车一同行来。
押解胡太后的囚车瞬间便已经到了高台之下,几名军士打开囚车,从囚车内揪出胡太后。
尔朱荣一拍阑干,大声叫道:“带上来——
他一声令下,台阶下,士兵们如雷声一般传呼着:“带上来。”
两名军士夹着胡太后来到台阶下,将她反剪双手,胡太后犹自满眼祈求神色,军士将她的口给堵住了,勒了一条布在脑后束住。
太后犹自在挣扎,但她的胳膊被士兵死死扭住;动弹不得。
六名军士攘袂扣刃押着太后,抱着幼帝步上了台阶。
孝庄帝看了哀悯不已,看到那幼帝,他几乎心碎。
不过片时,太后以及幼帝已经被押上了高台。
尔朱荣站在高台的台阶口处,望了望胡太后,冷笑不已。
他回望孝庄帝,冷笑一声道:“陛下,祭天仪式现在可以开始了。”
六名士兵将太后押上高台后,两名士兵站在台阶口处,拦住了太后的退路。
两名士兵仍然抓着太后的胳膊。另有一名士兵执刀刀尖不离太后心口前后,一名士兵抱着襁褓中的幼帝。
尔朱荣厉声道:“且放开她。”
士兵们放开了太后,绑缚未解,但替她解开了崩住嘴唇的布条。
太后望着尔朱荣,又望望皇帝,仍然保有生存之念,但她很清楚尔朱荣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
她对着尔朱荣,眼泪一下子便扑簌簌流下,哀泣道:“太原王,哀家无罪。”
尔朱荣冷笑道:“你无罪么?”
太后欲前行两步陈情。
尔朱荣挥手喝止:“站住。”
太后立刻就不动了,停下了脚步。
她哀声道“哀家如今已经不是太后了,哀家如今已经出家了;”
“按照大魏制度,出家之后,过去种种都譬如昨日死了。应蒙恩宥,哀家头上这头发,假的,这凤冠,也是假的。”
“大原王明鉴,陛下明鉴。”
尔朱荣笑了笑:“本王知道是假的,不过本王今天既然重新让你穿上朝服,带上凤冠;”
“那是因为,你穿着这一身太后服饰,狐假虎威,为祸天下,今日本王还要你穿着这身服饰受天下人的审判。”
“太后滔天罪恶,落发岂能立地成佛了?”
他声色俱厉,太后花容惨变,颤声道:“好好好,哀家受审,哀家只要保住这条命即可。”
尔朱荣冷笑一声,道:“你既然同意受审,本王的意思,你也知道了,那便好。”
太后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尔朱荣:“押过去。”
两名士兵上前再次押住胡太后,带到高台临河无栏杆的外侧。
另外一个抱着胡太后所立的小皇帝也走到外侧。
太后立刻明白了尔朱荣想干什么,凄厉的扭头向孝庄帝喊了起来:“陛下,救命啊,救命啊!
孝庄帝长叹且嗫嚅:“朕——”
胡太后望着孝庄帝:“你看这孩儿,现在连牙牙学语都还不会,陛下——你饶我和这孩儿一条狗命吧;”
“我与这孩儿从此便在瑶光寺出家,日日为你与太原王祈福?请陛下与太原王看在幼儿份上。”
她求生心切,恐惧心切,这时不觉两腿觳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
孝庄帝叹了口气,道:“太原王,太后可诛,这幼儿”
尔朱荣厉声道:“太后诬妄天下,这孩子与太后共犯诬妄天下之罪,罪不容赦。”
“王法无亲,无可宽待,太后、幼帝祸乱天下,当死,皆不能活。”
太后本来素知元子攸为人有贤明之德,她本来心想将这幼儿带在身边,悉心照顾,说不定能以慈养幼儿为名,换来一条性命,至此也完全绝望;
她神色凄厉,万念俱灰,嘶声道:“陛下,尔朱荣若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尔朱荣冷笑着,嘴角微微下撇,挥了挥手。
这自然是杀人的表示;
尔朱世隆奔向前去,忽的飞起一脚,登时将太后由高台奋力踹下;
尔朱兆则从那名抱着孩子的士兵手中将将戴着皇帝衮冕的孩子夺下,也向着高台下的黄河中抛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划破了天际
一百一八、大屠杀拉开序幕
两个下坠的人影加速度坠落,太后凄厉的呼声撕裂了天际。
她与幼帝坠落在黄河之中,黄河的浪花一卷,两条生命便这么消失了;
连涟漪都没有,黄河依旧无情的流逝。
距离高台不远的宗室们也看到了高台上两个人的坠落。
人群惊呼起来。
很快便有人从坠落的服饰等看出来坠落的是谁。有人惊呼:“太后——”
人群开始传递着恐慌、不安,大家面面相觑,脸上的轻松自如的神情全都不见了,代之以沉重、躁动以及走来走去。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人头接耳。
宇文泰、萧东奇、高欢、贺拔岳、独孤信这时俱各都分立于高台下各处,俱各亲眼目睹了这一惨状,所有人都被尔朱荣的举动所震惊。
宇文泰的震骇最多,切身感受也最多;
他穿越而来,这次不但震骇于尔朱荣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