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那么的完美。
有水鸟轻快的在水面划过;
太阳才从早上的云层里跳出来,红彤彤的;
黄河水就这么从大家的面前川流不息流过,发出汩汩的声响;
远处村落里升起袅袅的炊烟。
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灿烂、平和的笑容。
有的人甚至在开怀的大笑。
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这空气中的杀机。
宗室之中一名年轻的侯爵叹道:“听说陛下封了元劭做无上王?”
“咱们与陛下亲不亲的也是堂兄弟,怎么的也得封个王做做,就凭咱们这连夜赶路,第一批来拜谒天子。”
另有一名宗室是个县公,道:“那是,咱可是日夜兼程,这是表了忠心哪。”
又有一位宗室是个郡侯,道:“要我看呀,咱们这里第一批来拜谒天子的,都是识时务、明事理的;”
“应该是有爵位的俱各封王,无爵位有官职的官升三级,如此才显得陛下英明才是。”
一排军士身穿甲胄驰马过来,马很快,那马跑到河边,士兵们勒马,那马希律律人立起来。
宗室们一刹那间都兴奋起来。
这显然是尔朱荣和陛下即将到来的前奏。
一名士兵勒马而出,大声道:“太原王有令,陛下今日在此祭天。”
士兵遥指一指河边的高台,叫道:“看见没有,那里便是陛下祭天的天台,众位在此稍安勿躁。”
“有没到的宗室、王公大臣,请大家派人召集,到时务必到高台下集中。”
众宗室恍然大悟,心道:“啊,原来是陛下在这里祭天呀。怪不得要集中。”
众人想到虽未参与陛下登基典礼,但是陛下祭天能够参与那也不错,众人的眼珠纷纷转向高台。
有的人心中有些狐疑,若是祭天,岂非该用祭坛?但这高台却也太不似祭坛模样。
不过,这念头也就转了一转而已,旋即便有人议论道:“太原王对朝仪不太熟悉也是有的,这高台祭天,也并非不可,祭天不外乎心诚则灵。”
临时行宫之中,孝庄帝才刚刚起床。
早有内侍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原王尔朱荣候驾,请陛下议事。”
孝庄帝本来平静的神色立刻变得嫌恶。
昨夜宇文泰偷偷来访,说的那些内容让他惊心动魄,这一夜他一直都没有睡好;
今天早上,他心绪颇为不宁,宇文泰劝他今日称病拒绝出席任何朝仪。
但他拒绝了。
他知道宇文泰的好意,但是,他也不想在尔朱荣面前太过示弱,而且,装病他也装不来;
对于宇文泰所言或有大诛杀他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万一是宇文泰想多了呢?
就算兄长元劭、弟弟子正与宗室有所交通,但是这能成为大诛杀的理由吗?
尔朱荣难道一点儿都不想要民心?
还一点恩德未施百姓,便要对宗室荼毒?
这有些不合常理,三国时代够乱了吧,董卓那时候,凶残霸道,却也没有大肆集中屠戮宗室公卿啊。
他心中存了这一些侥幸。
那内侍见皇帝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提高了声音又道:“陛下——”
孝庄帝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道:“去回复太原王,朕一会儿便去。”
尔朱荣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一身朝服,武将装束,等了良久,孝庄帝才在他的两位兄弟元劭、元子正陪从下匆匆摆了銮驾过来。
尔朱荣策马走到銮舆旁边,与銮舆并行。
元劭、元子正怒目相视,想要上前阻止,孝庄帝在銮舆中已经掀开帘子,用眼色制止住了。
尔朱荣身畔,尔朱兆、高欢、贺拔岳、尔朱世隆等已经执刀侍从。
尔朱荣见孝庄帝从銮舆中探头出来,便道:“臣尔朱荣见过陛下,今日宗室来会,臣拟今日祭天。”
孝庄帝怀有疑虑之情:“朕即位之日,已然柴燎告天,今日为何又有祭天之事。”
尔朱荣神色漠然,道:“陛下日前在河阳即位,柴燎告天,稍显仓促;”
“当时在洛阳的群臣以及宗室都未前来,未睹盛况,今日宗室人等,王公大臣皆来谒见,朝廷规模具矣,宜再祭天以告。”
尔朱荣神色之中,毫无商量余地;
孝庄帝心中也颇无奈,心想如果真是祭天倒也无妨,此刻不妨从他,只是希望他别惹什么花样才好;
想到昨日宇文泰神色激动,劝自己忍无可忍还需再忍,当下便点了点头。
尔朱荣见他点头,大声道:“起行。”
于是大军护送着銮舆便迤逦往黄河边去,行不多时,已至黄河边上。
远远的已经见到那座一夜之间搭建的高台。
高台下的台阶前面,两侧早已经排列了不少士兵,手握刀柄立定。
尔朱荣马鞭遥指,看了看河岸边的群臣和宗室们,眼神之中杀机已露,道:“还请陛下与臣一起登台。”
孝庄帝有些无奈,尔朱荣此举显然已有些失人臣之礼;
天子祭天,唯有个别内侍,由天子拣选,方可侍从,尔朱荣何等何能?与天子一同祭天?宗室们怎么看?群臣们怎么看?
他咬咬牙,还是忍了,但是已忍不住咬唇出血。
他步出銮舆,尔朱荣扣刀并行;
高台两侧早已经由尔朱荣拣选的精锐军士夹道而立,见尔朱荣与天子一起走了过来,军士们攘袂扣刃,举刀欢呼:“万岁,万岁,万岁”
一百一七、沉河
孝庄帝屈辱已极,神色木然,毫无表情;
尔朱荣听了军士们万岁万岁的呼喊,却大是得意,连连挥手致意,这一刹那,他仿佛自己便是帝王,而皇帝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两人穿过精锐军士的人行夹道,行到高台下;
尔朱兆、尔朱世隆这时早已经在台阶下等候,见尔朱荣与天子登阶,两人旋即扣刀从后跟上。
孝庄帝眼睛瞥见,魂不附体,犹如芒刺在背,他开始脸上出汗,越来越觉得宇文泰昨日所言大为有理,今日便该称疾不与朝仪。
元劭、元子正这时也不知尔朱荣这一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护主心切,这时顾不得危险,匆匆越过军士夹道,奔到高台台阶之下,抬脚便欲登阶。
尔朱兆停下脚步,回头,目光阴冷如冰;
发现元劭已经朝台阶上迈了一只脚,尔朱兆冷冷道:“无上王,请止步,陛下祭天,唯太原王、尔朱世隆以及在下得以奉从;”
“其余人等皆不得从,敢登阶者,左脚登阶斩左脚,右脚登阶斩右脚。”
话音未落,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支三角小黄旗,手举旗子向下一挥。
台阶下两侧的将士们瞧见旗语,登时噌噌噌拔刀出鞘。
元劭怒气不止,大声道:“你——”
尔朱兆冷笑道:“我认得你是无上王,我的这些将士手中刀可认不得无上王。两位王爷还是乖乖在台下待着,你们没资格参与祭天。”
元劭、元子正气得额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