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他,就是为了张仁奎的以后。
张仁奎拱手低声道:“天幸卑职和挨打的那位是老朋友,韩查理才放过我,让我暂管着缉私营的人,大人放心,除了徐千总弟兄两人之外,其他只有动手的人吃了苦头,但一个没死。”
荣福正愁不了解内幕呢,赶紧放慢脚步问他:“那位韩老板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张仁奎一叹:“死去的小厮是他心腹弟兄的幼弟,他自然不依不饶,说起来这件事确实也是这边没理,好好的把人家抓来活活打死,没这个道理啊。而在下人微言轻实在劝不得,要是敢多嘴,只怕我都见不到两位大人了。”
“他不是没杀人吗?”
“荣管家,人家不杀,不是不敢杀,是在等个交代呢,要是。。。我听说要是不满意,他能马上去炮轰南京城。你可看到那些洋兵,还有那边的铁甲船?都只听他一个人的。这韩老板在国内没什么根基,在海外却是列国都当祖宗供着的豪强啊。”
“这不是虬髯客吗?”荣福想想不妥:“虬髯客还有个托塔天王能劝呢,这位找谁啊。哎!”
张仁奎都懵逼了,大唐军神李靖啥时候成托塔李天王哪吒他爹的?您在四九城这是听的谁家的评书啊。
他带着两草包到了缉私营的办公处。
穿着安保制服的陈别江冷冷的道:“候着。”
然后进去禀报。
荣福没脾气的待着,此刻阳光洒下拽着他的影子一直拖到朱红色的门槛上,他忽然都有了点上书房听差的感觉。
这货顿时心中一个激灵,难道韩家有皇气?
亏他想得出的,陈别江进去禀告时明明喊的是“爷叔”而不是“大王”。
片刻之后,让荣福意外的是,他见到的韩怀义没有任何倨傲的神色,客客气气请他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茶水。
但荣福一点不敢因为他出乎意料的和蔼态度而小觑。
他反而对年轻的过分的韩怀义生出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来。
至于刘佩当然没资格坐,他规规矩矩站在边上,韩怀义却抽冷子一句:“刘知府当年收了石金涛家多少钱,坑我韩家的啊。”
啊?荣福猛回头,刘佩扑通往地上一跪哭爹喊娘:“韩老板,下官不曾参合这些事啊。”
见荣福不解,韩怀义二郎腿一翘:“早些年我家在扬州做漕运,有家竞争对手叫石金涛,买通了漕运提督衙门一系的人劫了我家的单子,同时买通我家的族叔纠缠家父,导致家父病故家业也一蹶不振。”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后来呢,石家又欺负我大兄实诚,破坏了他定的婚姻,还逼的我大哥买了家当远走他乡,不过韩家倒是因祸得福,就此在沪上发达,还碰到了早年流落海外成为大豪的亲戚,然后才有的今天。”
韩怀义逼逼完毕和荣福道:“荣管家看似风光其实也是做的下人的事,想必一路走来也受够委屈和羞辱,所以我才对你客客气气,那么我所说的家族苦难,你能否体会?”
荣福忙点头,还挺动感情的抹了把泪:“韩老板原来这么不容易啊,哎,老奴当年也是个杂役。。。”
神特么杂役,他是端方的家生子,自幼就是端方的跟班。
不过这不妨碍他和忽悠彪戏,只可怜刘佩的膝盖都青了也没听完他们的苦难史呢。
说到中饭时候,荣福已经和韩怀义拍胸脯了:“韩老板,您放心,当年他们怎么欺负你大哥的,我一定亲自帮你找回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石家现在都破家了那就算了。但是这些贪官污吏我却要个准信。”韩怀义如实道。
石家他是真的不准备追究了,所以他才这么说。
因为昨天他从扬州老乡们那边得知,漕运一散,天津的生意又被抢了,现在石家已经穷的只剩房子和一屁股债。
石金涛既到这种地步,那也就算了吧。
他这么说,荣福居然还来神了,他猛赞韩怀义仁义敞亮,接着又保证一定将那些贪官污吏都交代给韩怀义看。
韩怀义闻言似笑非笑:“那我可当真了。”
“十足真金,回头我就带这厮去抓人,晚上就给您送来!”
“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你帮了我的忙,是不是顺手再帮一个呢?”韩怀义忽然又来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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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神逻辑让荣福楞了半响才醒悟过来,他心想应该是为裴大中的事了,他忙说:“还请韩老板示下。”
结果韩怀义道:“我看那个张仁奎不错,那位置就给了他吧,这也就是你主子的一句话,你看如何?”
“好,这个我都能做主。敢问韩老板还有什么要求?”
“徐宝山兄弟残杀无辜危害一方,陈别江,把供述拿来,你们就在这里商议吧,该怎么办他。”韩怀义说完从陈别江手里将“案卷”递给荣福,然后自顾自点了根烟。
但没等他们看完,韩怀义就又开了口:“我听闻徐宝山帮着你主子运鸦片啊,还人证物证俱全,这事可新鲜了,两江总督还好这口?那他怎么有脸去查我的弟兄裴大中他们的。”
荣福不由脸色尴尬,自认倒霉的抗罪说:“其实都是我背着我家大人干的,是我该死。”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带这么多兵马来找徐宝山的麻烦了吧?”
韩怀义见他认了,便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将话说透:“他做他的官,我做我的事,我的人和我的利益他都最好别碰,要不然我三天两头就和他闹一场。你说他吃得消我这么折腾他吗?”
荣福总算在韩怀义这里享受到什么叫说翻脸就翻脸了,他连忙道:“是是是,韩老板,这都是误会。”
“只是误会?”韩怀义问。
荣福不拖延了,他交底道:“是上海前任道台的师爷打听你的。至于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就不是在下能够清楚的了,但他人就在上海,以韩老板的本事自然能立刻抓住他,另外就是。”
荣福示意刘佩先滚出去。
他压低了嗓子:“韩老板,您也晓得东南互保后,朝廷对南边不放心,于是才派了我的主子过来。我家主子来这里后要是不弄点什么花招的话,也没法和上面交代,这才和您误会上了的,您看这样如何,徐宝山兄弟贩卖私盐和鸦片当诛,坑害过你家的那些人也该收拾,说起来还要感谢韩老板您给我家主子一个立功的机会呢。”
他有求于人漂亮话不要钱的洒,换来韩怀义呵呵一笑:“前任道台叫何佩琪吧,他师爷是谁现在在哪里?我倒记得有一个何红给我收拾了的。”
“韩老板好记性,何佩琪的这个师爷叫杨功,和在下一个小妾的弟弟是同乡,都是嘉兴人。”
“不和你扯这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