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狐变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来的时候,我和那老仆人都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那老仆人,在事后,却以为那个神秘人物是博新。

当时,我根本连考虑一下他那样说法的可能性也没有,就断定他是生了错觉,然而现在,我却在雨衣袋中,发现了属于博新的钥匙扣!

那是博新的东西,这完全可以肯定,可是,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如果博新没有死,那么,在火灾之后,发掘出来的尸体,又是属于甚么人的?如果博新死了,何以他的钥匙扣会在别人的身上?

我知道,那钥匙扣是博新心爱的东西,那是他在一次比赛中得到的奖品,他决不会将这东西送给别人,那么,那个人应该是博新了。

我又想起那人走进灵堂来,看到了灵堂中有人之后,那种突兀的动作,他是在看到了有人之后,才用手帕蒙上面的。

如果他不是以为我一看到他,就可以认得出他是甚么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那样看来,这人真的是博新,博新没有死!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心头怦怦跳了起来,博新没有死,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知自己拿著那三柄钥匙,呆了多久,而如果不是那一阵门铃声的话,我一定还会再发呆下去,门铃声令得我震了一震,我转过身,打开了门,门外站著一个垂头丧气的人。

但是不论那人是如何垂头丧气、神情憔悴,我还是可以认得出,他不是别人,正是酒博新。

一时之间,我也呆住了,不知该怎样才好,一个你以为他已经死去,而且,才参加了他的火葬礼回来的人,忽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

第八部:往事怪异杀机陡起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是以,我好半晌出不了声,还是博新先开口:“我可以进来么?”

我摊了摊手:“当然可以,我们……不是老朋友么,为甚么不可以?”

博新的脸上,现出了十分苦涩的笑容来:“我的出现,令你惊讶了,是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托著头,他看来憔悴而我疲乏,我望了他好一会,才道:“如果不是我在那件雨衣的口袋中,看到了那钥匙扣,我一定一见你面,就会尖叫起来!”

博新仍然苦笑著:“以为我是鬼?”

“自然是,你已经死了,报纸上登著,所有的朋友都那样以为,很多人来吊祭过你,而你的遗体,已在众目睽睽下火化!”

博新低下了头,好一会不出声,才又道:“本来,我真想就那样死了就算了,可是我知道,当你看到钥匙扣的时候,你一定会知道我实际上没有死!”

我据实道:“我只不过是怀疑,你肯再度出现,那是好事!”

博新的双手掩住了脸,我看得出,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我等了好久,他仍然不出声,但是不论他是不是愿意,现在该是轮到我向他发问的时候了。

我在想,我应该如何开始问他才好呢?我想了好一会,才拣了一句话:“博新,究竟怎么一回事?”

博新的身子震了一震,我猜想他一定早已料到,他除非不来见我,只要他来见我,他就一定要准备回答我的问题。

他在震动了一下之后,用一种听来无可奈何的声音:“我杀死了他。”

他那样的回答,在我听来,自然是觉得十分突兀的,我不知道他为甚么会忽然那样说,那也使得我无法问出我的第二个问题。

我只是望著他,还未曾开口,他的神情忽然激动了起来,挥著手,面肉抽搐著,大声道:“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我必须杀死他!”

我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头,当我发觉那样并不能令他镇定下来时,我又立时转过身,倒了一杯酒,交在他的手中。他一口就喝乾了酒。

他的声音在发著抖:“我从来也没有杀过人,我从来也未曾想过要杀人,可是,我却下了手,我杀死了他,我是将他扼死的。”

当他讲到“扼死的”时,他张开了双手,手指节骨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发出“格格”声,我盯著他的双手,心中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活活地扼死一个人,这是叫人心头生寒的事,而当那曾扼死人的双手,那样扬著,在眼前发抖时,心头的寒意,自然更甚!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才道:“说了半天,你究竟杀了甚么人?”

博新仍然望著他自己的双手,像是梦呓似地:“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人。”

我吸了一口气,脱口道:“你的叔叔?”

我想不到我的话,竟会令博新感到了那样地震动,他几乎是从沙发上直跳了起来的,他失声道:“你已知道了?你知道了多少?”

我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我并没有知道多少,而你也不必紧张,你又出现了,并且来和我见面,难道你在见我之前,未曾想到在见了我之后,必须一切都对我实说么?”

博新垂下头来:“是的,我准备对你实说。”

“那就是了,你不必奇怪我何以会知道,你该记得,在殡仪馆中,我和你的老仆人在一起,在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不少事,他曾看到过你叔叔一次,他以为是遇到了鬼!”博新“喃喃”地道:“他可能真的遇到了鬼,直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我杀死的是人还是鬼?”

我按著他坐了下来,又给了他另一杯酒:“你应该将事情从头至尾,向我讲一一遍。”

博新并没有反应,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喝著酒,等到他喝完了那杯酒,他索性自己拿起了酒瓶来,又添了满满的一杯。

然后,他才道:“事情要从头讲起的话,该在那天下午说起,他是在那天下午突然出现的。我去应门,站在铁门外的,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神情,好像是狡猾,又好像是神秘,叫人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博新吸了一口气,我也不去催他,只等他自己继续往下说。

他停了片刻,才又道:“我不认识他,可是他却认识我,他一看到我,就笑著,道:‘嗨,你真长大了,完全像是一个大人了!’这实在是废话,我早就是大人了,而且,我也决不欣赏他那种讲话的神态,我板起了脸,问他找谁,他却仍是笑嘻嘻地道:‘原来你不认识我,那也难怪,你父亲呢,我想见他!’我当时甚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就走回了屋子。

当我走回屋子的时候,我还听得他站在铁门外,正在轻松地吹著口哨,我走回屋子,父亲在客厅里看报,我对他说,外面有一个人找他,然后就上了楼。当我来到了书房之后,我的心中有一点好奇,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甚么人。

我将窗帘拉开了些,探头向花园中望著,我看到了那人和父亲,已走进了花园,父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