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大碰撞 [法]雅克·阿塔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时还没有向我解释霍皮传统。我来到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卡淇娜,就是你家里的那种木偶。”

她的目光有了追究的意思,但他顶住了。她又道:“我们来了以后要按传统习惯生活,这井非易事,规矩有好几百条,衣着也不一样。我喜欢这些木偶,但真正的卡淇娜却令我害怕。”

“真正的卡淇娜?”

“这木偶只是用于教孩子识别各种各样的神灵,而真正的卡淇娜却是云彩的堂姐妹,来自前3个和后3个宇宙,来前走过很长的一段路,穿过了幽远的、光线不能达到地球的星云。现在她们在云雾缭绕中的圣弗朗西斯科和死者生活在一起,每年11月和7月巡视各村。有的和蔼可亲,有的是狰狞的恶魔,但两者我都怕。”

“你不是真相信吧?”

“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大人装的,但小的时候不懂。冬天的夜晚,我们下到村内广场下面的蛇窖里,从洞顶沿扶梯下去,孩子们挤在里面要捱一夜,又冷又黑,又怕又困。顶上有人走来走去,我们惊恐万状,但谁也不敢哭出声,后来卡淇娜也下来了,身上涂得五颜六色,脸上戴着可怕的面具,一面吼叫一面挥舞着鞭子,有的还真的打我们,说这样教我们学规矩。这个时候,年龄最小的孩子都忍不住,就哭出声来了。”

亚当姆斯气愤地说:“怎能对孩子这样!”

她斜眼看了他一下,但一直注意着来往的人群,那些人经过汽车时,都投过轻蔑的一瞥。

“然而童年毕竟留在我美好的记忆中。我学会了分辨鹰和鹞,狐与獾,听其脚步就知道是哪种神灵,闻其味就知是什么东西。看一眼风卷起的树叶,就说得出它离开树枝飘飞了多远。”

他们拐上去沃尔皮的路,红色汽车超了过去,他从车中的两个身影看出是白人。不管怎样,这两个人去梅萨高原,自有其道理。友玲又说:

“我还学会了认识我们人体的门户。”

“人体的门户?”

“听我解释:人有七窍,头顶的门户是最重要的,叫天目窍,即造物主出入之门,其余的在两眉之间,在喉部,在心中、肚脐,最后两个最靠下,一共7个。”

现在路变得更加陡峭,两旁是更加稠密的人群,嘻嘻哈哈地回村,有如戏院散场。左边是山沟,友玲尽量靠里行驶,不敢向下看,前面是那辆红色的跑车。

“总是这么多人么?”亚当姆斯问。

“不,我说过今日是蛇羚节最后一天。”

“仪式和昨天一样!”

“不,今天更要盛大,而且今年也更为重要,这是由于旱情严重,8天之内再不下雨,今冬就要闹饥荒。前些时祈了多次雨,也不管用,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你总不会相信这样求雨真会灵验吧?”

她耸耸肩道:“当然相信!1000多年来,就是因为祈祷不断,人们才能代代相传,宇宙也得以永存,祈祷有各式各样,样样都为求雨。要是不灵,祈祷也就不可能延续下来。今天的仪式也是最后一招,求蛇!”

“求蛇?与蛇有什么关系?”

“查奎纳要讲,肯定比我清楚:蛇象征闪电,是雨的先行官。”

“我个人不喜欢这个先行官,还是雨好。”

她叹口气道:“很遗憾!今天的仪式和昨天一样,也是先赛跑,由山底跑到山峰。等一会儿还要跳祭把舞,我们把舞蹈看成一种严肃的活动,它可以改变世界。一个动作错了,整个仪式也就落了空。刚才还庆祝了一名蛇族姑娘和羚族小伙子的婚礼。”

“真正的婚礼么?”

“如有结婚的人,就是真婚礼。”

“结束了么?很遗憾未能参加。”

友玲专注地看着熙熙攘攘的道路,尽量不着左边的山谷,同时小声说:“很难说你会喜欢我们的风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时兴女方挑选男方……”

他有点酸溜溜地道:“区别也不大……”

“男方过来往在女方家里,女方随时可以把他赶走:只须把他的东西往门口一放,就把他扫地出门。”

“这么说来,女方选中了男方,也只要说一声就成?”

“那也没有这么简单……要遵循一整套礼仪。先要请他吃中饭,说主食是玉米卷,男方就明白这是求婚,他若去了,就说明答应婚事,要穿上最好的衣裳,头发插上老鹰的羽毛,脸上涂抹金粉。女方把玉米卷捧给他,就等于订了婚。”

“男方不能主动向所爱的女方求婚?”

“原则上不行,既不能追,也不能求,但也有变通的办法。譬如说,一个小伙子把刚杀死的野兔递给一位姑娘,也等于请姑娘向他求婚。”

“我懂了。有人送给过你死兔子吗?”

他似乎见她的手抖了一下,但也许是车要转弯之故。她问:“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因为今天早晨有人来访此人坚持要我别打扰你。”

“啊,那是谭……”

“他叫谭?”

“他像我的兄弟,如此而已。”

他不再追问。两人到了村里,太阳正在下山,好多村民站在屋顶上,好像等着开戏。小街横着一条长机,人们等他们到就移开机子让他们通过,然后再把路拦住。亚当姆斯注意到从温斯洛就尾随其后的红色跑车被挡了回去。

“你瞧,街道都被封锁了,就是为不让恶魔进去,以免破坏了今天的庆典。”

“我是第一个被允许参加的白人?”

“不是,以前好长时间外人都可成群结队地来,这里甚至成了美国最为别致的观光节目之一。霍皮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但白人吵吵闹闹,旁若无人,还拍照,就被禁止了。咱们快点,天要黑了,查奎纳在蛇害等着哩!”

他们把汽车停在越来越稠密的人群中,亚当姆斯看见一座昨天没有注意到的建筑,形状像是半截陷在地里的谷仓。友玲告诉他那就是蛇窖。她爬上房顶,示意亚当姆斯跟着她。

她脱掉鞋,他也照着做,屋顶上开口处搭着一个梯子,两人沿梯而下,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上面下来的光亮和几支零散摆放的蜡烛照着。适应了这种黑暗后,他才看见10多个人在小声谈话,这些人被几排盖着皮革的坛子隔成几个小组。

查奎纳坐在对面的墙壁凹处,像是在打瞌睡,两人走近他,友玲说:“你看来累了,我们明天再来好吗?”

“可别这样!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他也应该参加。明天我无疑就要寿终正寝了。”

“别这么说,你还得与我们一起生活很久,我需要你!”

老人摇摇头说:“我不抱幻想。所有的兆头都有了,我连记性也丧失了:当一位武士走上了回归之路,神灵就把他身后的脚印抹掉。这事我见过的多了,不会错的。”

他转身向亚当姆斯,对他慈祥地笑着:

“你来的这个地方,据我所知任何外人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