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跟刚才有点不一样。
那一瞬间,童建国心跳都快停止了。
但很快,他就停止打量,继续往车厢一边走去了。
就像浪潮一样,人流波动着,随着乘务员身影远去,人流也渐渐归于平静。
老哥长出一口气,向童建国鞠躬点头:“谢谢小兄弟了!” “别客气。” 老哥伸手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一包烟,抽出一根递过来。
“来!抽一根。” “不了。” 这么逼仄的环境里还抽烟,不得怼到别人脸上去了啊。
你还别说,车厢里抽烟的人还不少。
云雾缭绕的,几乎看不清人了。
好在跟其他气味儿相比,烟味儿已经算好闻的了。
等老哥把烟揣进怀里,童建国顿时恍然大悟。
“您包里的莫非就是” 老哥默默点点头。
烟草专卖,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更别说当下了。
不过,说来奇怪,眼下的香烟价格在各个城市差距甚大。
比如,一种叫芳草的烟。
在盛京烟草批发公司里不到5毛一盒。
到了蓝城烟酒副食门市里却将近一块钱。
只200多公里的路程而已。
这几天在城里童建国也见过不少卖烟的。
就跟旧社会一样,用自行车驮着个大木头箱子,里面摆着各种香烟、火柴。
就差桂花糖了。
他们跟换粮票的人类似,一个个都鬼鬼祟祟的。
一般不吆喝,箱子外面插着烟纸,一般烟鬼一看就明白。
不过,这会儿能倒腾香烟的也不简单。
一得有本钱。
就拿一盒烟4毛来算,一条就是4元,一件50条就是200元。
对当下人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二是得胆大。
被抓住了损失钱财都是小事儿,人也有可能折进去。
可以说是比收粮票还严重的基霸头儿挂镰刀的营生。
“听口音您是蓝城人?” 老哥搭讪说。
“是啊,您也是吧。” “嗯,我们同路。” “您是哪里的?” “我是红塔,你是城里的吧?” “是啊,你们红塔不错啊!” “嗯,回头我给你送一筐苹果!” 红塔村跟园艺村、东山村类似都是城市周边的村子。
红塔村属于比较富裕的。
他们像东上村一样也靠山,但他们的山土地更肥沃,适合种苹果、桃子、樱桃等水果。
有些优良品种甚至给大城市的首长特供。
靠这个,他们村子在周边也算是比较富裕的了。
像老哥这种肯定会被当地人当做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
不过,也有极少部分人会觉得他脑筋活泛,是个能人。
其实也不奇怪,社会发展就是由怕苦怕累的所谓懒人推动的。
“您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红塔出水果,不过不用了,帮你也是应该的嘛,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嗯,没错。
您别客气,我们村今年苹果丰收,家里也吃不完,给您点表示表示嘛。” 童建国也不好再推辞了,就告诉了他自己居住的大概位置。
虽然没有门牌号,但这会儿的人,街坊邻居彼此都认识,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找到了。
两个人倚在厕所门口聊了会儿。
老哥姓温,叫温永贵。
性格有点抗上,跟村里干部关系不太好,评工分的时候老给他评的少。
他一怒之下就三天两头不上工,村干部索性不管他了。
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他就靠在外面到处倒腾谋生。
“您这倒腾的是啥?” 老温指着童建国的麻袋问。
童建国微微脸红了:“不算是倒腾,其实我算是对缝儿的。” “哦。”老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人聊天这一路时间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就到蓝城了。
快到站时,老温又从别处拿来一个大旅行袋。
估计两袋加起来正好是50条一件。
“先走了啊!” 车子还没停稳,老温就跳下去了。
其他大包小裹的人也有不少下车的。
童建国正纳闷儿呢。
等他挑着麻袋从车上下来时,就看到老温和其他人顺着铁道的边缘穿过围墙的缝隙到站外去了。
顿时恍然大悟,丫是怕检票的地方再次检查。
或者丫根本就没有车票。
童建国不用怕,包包又不是专卖的,再说还有介绍信在身上。
从火车站到家里也不算远,步行的话也就三四十分钟吧。
而且这两麻袋包包委实不重,顶多五六十斤吧。
童建国当年在乡下一两百斤的东西,挑着走10里地中间都不带歇的。
可挑着这么两个大麻袋回家,真有点那个啥 正所谓近乡情怯啊。
018、俏货
车站外停着一些比较原始的交通工具。
有马车、驴车,还有手推的平板车。
可童建国这点东西雇一辆驴车、马车的不免有点奢侈。
正犹豫间,一眼看到驴车、马车旁边还站了些抱着扁担的红脸汉子。
棒棒啊!哈哈! 童建国挑着麻袋过去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迎上来。
“大哥你到哪去?” “东门外,多少钱?” “您给两块吧?行吗?” “行!” 这伙计跳上担子却被晃了一下。
“你,你这怎么这么轻?” “那当然了,是不是该给我优惠点?” “要不” 这伙计犹豫着。
童建国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开玩笑!走吧!” 这伙计挑着两个麻袋在前面走着,童建国就背着手在后面跟着。
一边走着,童建国一边时不时看一看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
妈蛋,没有绿鬼也有白鬼。
这会儿是下午两三点钟,正是好时候。
家里附近上学的还没回来,上班的也不在家。
童建国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整了两个大麻袋回来。
老远看到家里的院门了,童建国刚长出一口气时,姜卫突然从房后闪出来。
这损塞,啥时都少不了他。
“你这家伙整天吊儿郎当的” “呵呵,童哥好,你这是干啥呢?” “没啥,我朋友一点东西在我这里放几天。” 说完,童建国挥挥手,指引着挑夫进自己院子了。
回到屋里,童建国就坐在炕上拿着本和笔计算一番。
为了防止被当做倒把,童建国得整手套换包那一套。
兑换方式不免有些复杂。
包的价格很容易确定,城里街上有类似的包,可供参照。
问题手套的品种太多了,还有其它的劳保用品。
像水靴、大头鞋等等。
这些在郭子他们建筑队都有销路。
盘算了一会儿,总算厘的清清楚楚了,都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下来。
然后在炕上躺了会儿,等傍晚时,估摸大勇该下班了,就赶紧拎着包过去了。
对于兑换标准,大勇也搞不清楚,童建国特地写在一张纸上,让他明天上班的时候对照纸张跟厂里的人交代一番。
童建国回到屋里时,却看到老妹儿在翻看着包包。
手里拿着的是那种新潮的坤包。
“这个包包好看不?” “嗯,真好看!哥你真有眼光。” “必须地!” “就是不太实用啊,饭盒都装不下。” “装啥饭盒,装钥匙、装手纸、装钱包就可以了嘛。
美女拎个饭盒多影响形象。” “哼!美女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