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上公园会略近一些。
童建军大步流星,刚走到一座拱桥上时,突然就听到一阵尖叫:“救命!救命啊!” 童建军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拔脚向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最近一年,返城知青越来越多。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一两年内都找不到工作。
若干年后,这个善于创造新名词的国度将会为世界又贡献一个新名词待业青年。
我们没有失业,我们只有待业。
大量无业人员在城市里游荡,治安状况也渐趋恶化。
水上公园这里没有路灯、人迹罕至,最近半年已经连续发生好几起抢劫、猥亵等案件了。
到了跟前,童建军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原来有小孩子掉进水里了。
水上公园的一个个大水坑冬天都会结冰。
但要到新年前后才会冻严实。
几个调皮的孩子却急不可耐了,傍晚放学就偷偷跑过来溜冰。
一不留神就踩碎薄冰,坠入冰窟了。
两个孩子在水里挣扎,几个孩子在岸上惊慌失措。
恰好一个小学老师路过,她一边呼喊救人,一边准备下水。
“等等!” 童建军连忙把她喝止了。
因为他一眼看到这小学老师穿着毛衣毛裤,这要直接下水不跟秤砣一样。
童建军体热,冬天时也就春节前后穿几天毛衣,其他时候就穿着秋衣秋裤。
虽然只有一条胳膊,童建军动作却极其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甩掉衣服、裤子,直接向冰上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跺脚。
小学老师在他身后直嚷嚷:“小心!” 其实,童建军是故意的。
他得先把靠近岸边的薄弱的冰层跺塌了,一会儿才好把小朋友送上岸。
快到冰窟前时,冰层果然塌下大块儿。
小学老师吓得在岸上尖叫一声。
这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在这一带玩过。
童建军太熟悉这一带了。
这一带的十几个大水坑,最深的就是这个。
可这个最深的水坑最深处也不超过一米六。
童建军一米八二的大个子,站在水里脑袋还露在外面。
两个小屁孩儿身上穿着棉衣棉裤,下沉的慢。
可一旦棉花吃透一定的水分,达到浮力与下沉力的临界点了,就会像秤砣一样迅速下沉。
童建军到了近前,一个小屁孩儿连忙伸手大喊:“大哥哥救我!” 话音刚落,他的临界点就到了,“咕咚咕咚”急速下沉,眨眼间就剩一撮头发在水面上了。
童建军伸手一抄,就把他从水里抄出来,往自己后背一拉,大吼一声:“抱住我脖子!” 小屁孩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童建军的脖子。
另一个小屁孩儿也眼瞅着往下沉了。
117、叫我那个谁
一个小屁孩儿死死抱住童建军的脖子,另一个小屁孩儿正在下沉。
童建军再伸手一抓,把那个小屁孩儿也从水里抄出来了。
托着他的身体大声叮嘱:“别慌!别慌!水不深!” 这小屁孩儿还算冷静,听了童建军的叮嘱,他使劲蹬着小腿儿。
无奈,他的小身体冻木了,动作也变得僵硬。
童建军带着两个小屁孩儿来到冰面前。
岸上的小学老师和其他几个小孩儿赶紧凑过来,想到冰上接人。
“等等!” 童建军连忙阻止。
再有人掉下来就麻烦了。
小学老师还算清醒,赶紧和小同学们一起找绳子。
她先解下围巾,长度差的太多。
“皮带!把皮带连起来。” 童建军大喊。
小学老师和小孩子们纷纷解下自己腰间千奇百怪的皮带。
最后把童建军裤子上的皮带也解下来了。
童建军把两个孩子依次送上冰面,让小学老师和岸上的孩子们拖上去了,他自己这才砸着冰面向岸上走去。
这天气,虽然不算冷,怎么也有零下五六度了。
童建军上岸没一会儿身上就结起冰凌了。
他哆哆嗦嗦穿上衣服裤子时,却无论如何扎不上皮带了。
本来,童建军已经适应用一只手做事了。
可这仅有的一只手冻挠爪了,就变成烧火棍一般使不出灵巧劲儿。
小学老师连忙过来帮忙:“来!我帮你。” “别” 童建军无力拒绝,只能任由小学老师蹲在他面前给他扎皮带。
童建军僵在那里,等小学老师忙活几下一抬头,童建军顿时面红耳赤。
妈呀!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 怎么像有个叫龚雪的电影明星。
“我再帮您系好衣服扣子” “龚雪”给童建军扎好皮带,又站起身来想给他系衣服扣子。
一阵香气袭来,童建军更心慌意乱了,这会儿他的手也缓过来了。
连忙推开“龚雪”。
“不用了,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童建军大步流星离开。
“龚雪”连忙追上:“同志!您怎么称呼?” “叫我” 童建军想喊出那个牛逼闪闪的名字。
突然又觉得有点装了。
就瓮声瓮气地说:“一个军人!” “唉,可是” 童建军大步流星,眨眼便消失在夜色里了。
“龚雪”叹口气,刚拉着孩子们时,童建军突然又回来了。
他摸摸脑袋:“我还是送送你们吧” “龚雪”嗔怪:“本来嘛,黑灯瞎火的。” 童建军陪着“龚雪”和几个孩子向公园外走去。
一边走着,“龚雪”一边试图问出童建军的工作单位单位、姓名啥的。
“同志,你到底叫啥啊?在哪个单位上班?” “那个,这不重要” 盘问了一会儿,“龚雪”看出来了,这伙计是个铁憨憨。
别说直接问了,严刑拷打他都不会交待。
“那啥,您一定上过战场吧?” “嗯!” 童建军忍不住挺起胸膛。
到了有路灯的街上,童建军点点头:“你们自己可以回去吧?” “还行,我家离得不远,要不你也到我家换身干衣服吧?” “不用了!” 童建军说着小跑着离开了。
童建国将信将疑地叫来自己的街坊李大牙给老丈人扎干针儿。
一个星期后,老丈人就能下床了,可以在保姆的搀扶下溜达溜达。
四个星期后,老丈人已经能自己拄拐在院子随便自由活动了。
样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左手始终处于痉挛状态,就像端着把手枪。
有些跟老赵年龄接近的邻居偶尔碰到他,也能跟他开几句玩笑。
“赵政委!不要开枪,是自己人!” 老赵也哈哈一笑。
安南也越来越省心了,自己能做能爬能玩。
童建国如愿以偿,跟儿子实行了分床睡。
安南睡在婴儿床里,不吵不闹能一觉到天亮。
童建国稀罕自己儿子稀罕的不得了,早上磨磨唧唧不肯上班。
下班也早早回来逗孩子。
有时候孩子都被他逗精神了,晚上都不肯睡觉。
赵君气的直埋怨他。
他就嘿嘿一笑:“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嘛,不然生他干嘛。” 大老黑受的伤很重,出院后又在家里养了两个来月。
童建国一个月没看见他,在父母家门口碰到他时,差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