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脚印到了墙外,就没有了。”
“后来俺又找了两个猎户,让他们用猎狗试试,也是啥都没查到。自从你出征之后,济南每日都宵禁,闲杂人等。”
“等会!”朱重八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处模糊的血迹上。
那片血迹在炕桌的边上,在席子上呈现不规则形状分布,现在看着黑红色一片,很是模糊。
可是朱重八觉得,那绝对不是正常流血流出来的。
当时发现刘福通和韩林儿尸体的时候,两人都是趴着死的,趴着死的人,流出来的血就跟小孩尿床的形状差不多。是一片的,而眼中的血迹带着棱角,似乎是被抹上去的。
忽然,朱重八脖子歪了下,仔细的看着。随后,眼睛慢慢睁大。
“主公,你看出什么来了?”汤和小声问道。
朱重八没说话,走到炕桌上,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划着,一撇一横一竖钩,大致是一个字的模样。
汤和也看出来了,“这是什么字?”
“咱们的兄弟,家眷都在济南吗?”朱重八忽然问道。
齐鲁军的规矩,家眷在集中在一起居住,这是朱重八控制诸将的手段。
“都在呀!”汤和纳闷的说道,“咱们在山东站住脚之后,从老家都接过来了!”
“你确定一个不少?”朱重八继续问道。
“这个也”汤和犹豫道,“当初咱们从淮西过来,站住脚之后接人,有些兄弟的家人,不愿意离开故土。不过,大多数都是赖的”
啪,朱重八回头就是一个大嘴巴,汤和愣住了。
“咱让你管着这些,你就这么不上心?”朱重八怒道,“你是咱最信任的兄弟,办出来的却都是烂眼子的事儿!”说着,低声吼道,“去查,看谁的家眷来的不全?尤其是子女没来山东的,查个一清二楚!”
汤和半边脸都是肿的,小声道,“是!”
“你办的这都啥事?不该打吗?”朱重八忍着心中怒气,“这个探子必须揪出来,他做探子的肯定不会把所有家人都带来,绝对留了后手。不把他找出来,外有朝廷的大军,内有内贼,咱们怎么打?失去了山东,天下哪还有你我立足的地方?”
“哎!”汤和答应一声。
这时,外面忽然一个亲兵急冲冲的跑过来,“主公!”
“稳当点!”朱重八呵斥道,“元军来了?”
“元军”亲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元军撤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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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最后的贤臣大将,察罕帖木儿被毛贵扭断脖子杀死了。
四十余万元军群龙无首,蛇无头不行。元军的将领们一边派人去大都报信,一边在原地等待。
但是有个人不相等,王保保要攻下济南,亲手杀了朱重八,祭奠他的养父。
可是他发现,他这个察罕帖木儿的养子,除了他们家族的五万人以外,其他将领,一概不理会他的命令。
甚至察罕帖木儿身前,信任的几个将领,贺宗哲,刁高,关保等人还都当他是个孩子,言语之中多有不屑。
王保保的问题,就是太年轻了。
而这些军头们,都是老奸巨猾。
察罕帖木儿在,他是朝廷的贵胄,是天子亲封的统帅。但是人死了,麾下众将都想争一争那个位子,谁也不服谁。
而且在一夜之间,四十万元军分成了许多派系。边关人马站在一起,山西兵马在一块,陕西的又自成一派。那些中原地区的兵马,则是谁都不挨着,坐看别人争斗。
察罕帖木儿生前一向宽仁治军,对待诸将可谓恩重如山。可他尸骨未寒,这些人竟然没一个想着给他报仇的,反而都想着更进一步。
王保保的心凉了,他有心亲自率军攻打济南,可是他只有五万人,而且这五万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并不是人人都承认他是少主。毕竟这支军队名义上,属于大元。
况且,就算他想打,也还要面临粮草不足的问题。察罕帖木儿的军需官,是朝廷任命的文官。那厮谁都不理会,只是在等朝廷派来继任大帅的命令。
一连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皇帝的诏书。
同时,也让王保保心灰意冷。
十八 破船
大元帝国这艘船已经快沉了,可是帝国的掌舵者,想的却不是如何挽救危局,去补救。而是还想着要平衡,想着帝王心术,想着不让臣子做大,想着内斗。
可以说,大元的内斗就是因为上梁正下梁歪。
察罕帖木儿是大元大抚军院的太尉,掌管北方兵马。扫清刘福通,解大都之围,不但没有给他带来功勋,反而带来了皇帝的猜忌。
皇帝怕他,怕他拥兵自重。
所以得知察罕帖木儿死讯之后,元顺帝陷入了狂喜,同时开始拆分察罕帖木儿组织起来的四十万大军。
一纸诏书,四十万大军各回各家,全部回到各地原来的驻地,为了安抚这些军头,皇帝把不要钱的虚名给他们加了一串。
同时任命,察罕帖木儿帐下,资格最老的也先忽都,统领兵马去辽东剿灭关先生的红巾军。张良弼,李思齐等人回到关中一线,防备朱五师出襄阳。
贺宗哲和刁高等人,以后听从最先到京城亲王的孛孛帖木儿,归于他的帐下。
而作为察罕帖木儿的养子,王保保只是继承了养父的爵位,并没有人设的升迁,同时元顺帝命令他带所部军队,回开封驻扎。
四十万大军被皇帝一纸诏书弄得七零八落,近在眼前的济南,让王保保有心无力。
因为圣旨中说了,贼已无力,也先忽都先破关贼,然后沿线而下,一鼓作气荡平朱逆。
“扯淡!”
四十万军正在开拔,大帐之中,王保保把圣旨撕得粉碎,大声咆哮。
“少主!”军帐之中,一员汉将在王保保身边小声劝慰,“人多口杂,小心有人搬弄是非!”
“我害怕什么?”王保保怒吼道,“父亲刚刚去世,一手拉起来的军队就被分割开来,真是昏聩糊涂!”
汉将名关保,是察罕帖木儿手下最为心腹的战将。闻言,有些无奈的叹气,“皇上的命令,谁敢不听呢?”
“现在还有人听,再过两年你看谁听?”王保保冷笑,“原来父亲治军,只有军权,不肯给这些将领民权。现在皇帝倒好,一位把他们放去了地方,实则是让他们在地方成为藩镇。”
说着,王保保又是冷笑,“汉人有句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这些人拥兵数万,在地方盘踞朝廷拿什么来控制他们!”
“少主,那咱们也要早做打算!”关保开口道,“咱们这五万人,都是老帅拉起来的,现在也人心不稳,少主欲替老帅报仇,首先要抓紧这些士卒!”
“回开封!”王保保冷声道,“祖父已经镇守洛阳,开封洛阳连成一线。当日父亲怎么拉起四十万大军,我就怎么再拉一次!”说着,站起身,看着济南的方向,“再来这里之时,我必破城。”(察罕帖木儿他爹,保保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