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
自从他住在这里,李家药铺就变成了军营,到处都是身着铁甲的汉王侍卫,他身前伺候的人,也从李家的学徒,变成了学校里最为信任的学生。
朱五笑呵呵地进来,那些学生们低头退下。
坐在床边,朱五笑道,“看着精神不错!”
“你咋又来了?”老头虚弱地说道,“老子没事了!”
“我跟你说个事,那人我给朱重八送去了!”朱五从旁人手里接过药碗,小心地喂这。
老头没喝,看着他,“谁?”
“你关着那个!”朱五晃晃手里的勺子,“喝药!”
“咳,咳,咳!”老头忽然咳嗽起来,面色变得潮红,“谁让你?”
“我帮你做好事,积德!”朱五帮老头擦嘴说道,“老头你心里放不下的事太多,我帮你放下一件,你就少惦记一件,这不挺好吗?”说着,又拿起药碗,“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你何苦呢?”
想想老头上一世的身份,想想那个时代背景,不难理解,为何他最憎恶学生的背叛。他教了一辈子书,爱了一辈子学生,到最后......
这一世,他的学生依然背叛了他。
所以,他一样的愤怒,一样的憎恨。
“哎!”老头叹息一声,“随你吧。”说着,看了朱五一眼,艰难地笑了,“臭小子,你.....”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喝药!”朱五把药送到他嘴边,“多喝药,早点好!”
四周是茫茫大海,冷风吹过,到处银白。
船在海面上慢慢前行,船桨的声音格外清晰。
船舱里,生着旺盛的炭火。
可是炭火边,被棉被包裹着的姚广孝,还是在不停发抖。
他想说话,可是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外面海上的风。
但是依稀能辨认出,他说的是,哥!
他的哥,朱重八就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之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苦笑摇头。
苦笑慢慢变成了无声大笑,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桑海桑田,人的命运都已发生改变。
没人知道,即将迈出的下一步,是对是错。
对了功成名就,错了粉身碎骨。
揉揉眼睛,朱重八站起来,蹲在姚广孝的身前,拍拍他的胸口。
姚广孝的呜咽声更大了。
“咱知道你要说啥!咱懂!”朱重八笑着,“别说了,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睡着了,那些事也就想不起来了!”
姚广孝的眼帘慢慢合上。
朱重八的手指撩开了他脏兮兮,打绺地头发,都出他的脖颈。
“你是个心高气傲地人,小小年纪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运筹帷幄料敌制胜。”朱重八嘴里继续说道,“可是广孝呀,哥哥跟你说过,要做大事,总像算计人不行,那不是一道!”
“你看你算计来算计去,咋了?害了你自己,也害了........”
“咱知道,你现在这样,比死了还难受吧!”
“你也别怪小五,人家把你给我,也算仁义了,起码我在你身边!你能闭上眼!”
噗!
一把刀直接扎在了姚广孝脖颈的血管上。
哗啦,喷涌的鲜血,直接落在旺盛的火盆中,发出刺鼻的焦臭。
姚广孝的身体剧烈颤抖,嘴里呜咽两下没了声息。
“小五把你给我,你还能闭上眼睛走!”
朱重八收好刀子站起来,用被子盖住他的脸。
“这世上多少人到死,都没闭眼!”
说完,朱重八拉开舱门,走到门外。
“天德!”呼唤一声,徐达过来。
“包裹好!扔海里吧!”朱重八朝甲板上走,“他喜欢干净,咱给他选一个最干净的地方,水里!”
甲板上冷风呼号,朱重八情不自禁地缩下了脖子。
随后,两个人抬着一床棉被包裹的姚广孝上来。
哗啦一声,扔进海里。
棉被顺流飘远,消失不见。
三十 五岳泰山
时间看似很慢,可却让人抓不住。
转眼,已经是四月下旬的初春,江南各地百花齐放,山野间满是和煦的春风。
这两个多月来,天下难得的平静。
河南建立了宋国,韩林儿为龙凤皇帝。
朱重八表面上接受了韩林儿的册封,为鲁淮王。
元廷在调兵遣将积蓄力量,蒙元最后的野战兵马,五十余万大军集中在汉中的察罕帖木儿和开封的勃罗帖木儿手中。
徐寿辉在朱五的压制下苟延残喘,暗暗舔舐着伤口。
这些种种都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一旦平静被打破,天下将再无宁日。
而这两个多月来,朱五也没闲着,汉军的各项调动在春节后按步进行。廖永忠在浙东,准备对浙西进行最后的攻击,傅友德的兵锋也对准了闽地。
同时淮安地常遇春,襄阳的郭兴也对着北方亮出的抓牙。
朱五忙得脚不离地,很少有休闲惬意的时光。
不过今天,大汉的臣子们很明智的没有打扰他,相反都在陪着一起等,等待一个小生命的降生。
“娘娘,使劲儿呀!”
“小姐,用力!”
“阿!”
王府后院,不时传来谢莲儿痛苦的叫声。
朱五皱着眉头,不住在门外的地上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半夜突然肚子疼,一直疼到了现在。产婆说是要生了,可是生了几个时辰都没生出来。
“你能不能别晃了,看得我脑子疼!”
席老头坐在一张带轮子的木椅上,看着朱五笑呵呵地说道。
他是真地在笑,眉宇之间的笑意,比朱五还要浓上几分。
老头命大,赶上一个新手刺客,一刀在背心,一刀在后腰,看着凶险却没伤到肺腑,养了两个多月,依然无碍,只是还不敢随便的活动。
杜鹃年轻,恢复得快。拉着妮子就坐在老头的边上,完全是一家人的架势。不幸中的大幸,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现在小腹也是微微有些凸起。
不过,那刺客幕后地人,还是没有头绪。
这两个月一直在查,可就是查不到。
这也让朱五更加坚信,刺杀老头的幕后人,肯定是大汉内部的人。
一个很有能量的人!
但老头却似乎不在意是谁要害他,用他的话说,只要存着害人的心,早晚会露出马脚。
有些事越是想找出真相,越是没有头绪,不若先放下,或许哪天它自己就冒出来了。
“我这不急吗?”朱五道,“里面可是我媳妇,我孩子!”
“出息!”席老头撇撇嘴,“生孩子地事,你急有啥用,多大地人了,一点不稳当!”
“你”这老头自从伤了之后,总是一副朱五长辈的口吻。
“这话,等杜鹃生地时候,我一个子不落的还给你!”朱五坏笑一下说道。
杜鹃的脸腾地红了。
老头翻翻白眼,随后看看媳妇,咧嘴哈哈地笑。
他俩在这边说话,边上朱五的岳父谢广坤却魔障似地,不住念叨。
“大胖小子,大胖小子,大胖小子!”
“老天爷,观音,佛祖,三清真人,保佑我闺女生个大胖小子!”
“只要我闺女生个小子,必定给诸位神灵再塑金身,年年香火不断!”
“阿弥托福,阿弥